一边赏景一边吃干粮,不一会儿,大饼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晏十九正要站起来,箱笼却一阵震颤。紧接着,一丝一缕的黑烟升起,汇聚成人形坐到晏十九身边。
“有本座在,区区几个孤魂野鬼,根本不在话下,你为什么非得和那几个人凑在一起?”桑弦抱怨道。
如同他的声音,他本人也长得相当俊美,只是那种艳丽之中,增添了许多攻击性,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还不是因为林清霜。”晏十九解释道“待我要到解药,定远离他们!”
桑弦沉吟道:“本座还从未听说过江夏林氏有什么特殊的毒药,你别是被他骗了吧?”
“你所了解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好了你快回去吧!”晏十九拿出油纸伞“万一这附近有道士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本座会怕他们?”桑弦嗤了一声。再看到都快捧到自己眼前的油纸伞,他伸手敲了晏十九的额头一下“喂,你搞搞清楚,本座可是为了你着想!他们那些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仔细你被人骗了还要替人数钱!”
“我没那么笨……”晏十九捂着被他敲过的额头,小声嘟囔着。
“懒得管你那么多闲事!”桑弦狠狠白了他一眼,钻回到油纸伞中。
没了桑弦在耳边唠叨,晏十九这才向云行川他们落脚的客栈走去。
不过有一点桑弦说的没错,自己还是尽快和他们分道扬镳比较好。
回到客栈,他本想偷偷摸进入柴房,不料一粒石子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他极其不情愿的扭过身,果然是林清霜那家伙。
“你似乎忘了什么事。”林清霜掂着手中的石子,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对晏十九说道。
晏十九垂头丧气,只得问了店家,亲自烧了热水,端到林清霜的房内。
“你究竟什么时候能给我解药?”晏十九背对着林清霜,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不禁幻想着,若是自己也能洗上一个热水澡该有多好。
“你还想要解药?”林清霜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这个小厮做得如何?”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小厮!”晏十九一着急,直接转过身来大声辩解着。
这一下,他将正在沐浴的林清霜看了个遍——湿漉漉的黑发粘在林清霜白皙的脸孔上,要不是那眼神太过吓人,此时的美人沐浴也不会好端端变成水鬼上岸。
“不想要你的眼睛了?”林清霜的声音宛如冰霜。
晏十九慌忙转过身。
“你过来。”
转过去还不是要看到。晏十九腹诽着,却还是乖乖按照林清霜说的去做。然而对方似乎嫌弃晏十九的行动速度太慢,大手一伸,毫无预兆的按住他的脑袋,立刻他大半个身体被压进温热的水中。
忽然迫近的水面令晏十九慌张的挥动着手臂,并发出“唔唔”的声音。尽管他拼尽全力,可林清霜的手犹如铁爪,他根本挣脱不开,一不小心呛了好几口洗澡水。待到林清霜松开力道,晏十九的上半身全湿了。他狼狈的从浴桶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又被地上放着的木盆绊倒,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一幕终于使板着脸的林清霜好心情地笑了。
“你……你有病啊!”咳嗽了大半天,晏十九终于缓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恼怒地骂道。
“生气了?”林清霜毫不遮掩的从水中站起来。这次晏十□□聪明了,他连忙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
都是男人,谁稀罕看他!
很快,林清霜穿戴整齐,没骨头似的坐到床榻上:“过来。”
晏十九在原地独自生了好一会儿气,还是拿着毛巾走过去,为他擦着头发。
“和你开玩笑呢。”林清霜似乎想起方才晏十九的倒霉样,忍俊不禁。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晏十九气恼道。
“有谁希望看到你笑吗?”林清霜轻飘飘一句话,顿时令晏十九如坠冰窟。他两次出手,看自己出丑,都只是为了取悦他自己!
“解药拿来!”晏十九扔掉毛巾,气愤的喊道。
“什么解药?”林清霜反而没有被晏十九激怒,焦黑的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向他。
“你说呢?”晏十九真是恨得牙痒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林清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晏十九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随着晏十九话音落,林清霜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仿佛刚才那个开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语带讥讽道:“没有解药。”
“什么!”晏十九震惊的望着他。
他反倒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不是知道这是诅咒吗?”一边说着,他一边活动了一下那只手的手腕“诅咒还有解药之说?”
“和他废话什么!十九,叫本座把他打个稀巴烂!”油纸伞剧烈的震动着,那里面传来桑弦愤怒的声音。
不能对活人用术法。这是晏十九自打学艺开始,就铭记于心的一条准则。哪怕此刻他已经出离愤怒,可还是握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
“建宁**还是有不少稀奇玩意的。”林清霜瞟了一眼油纸伞,漫不经心的评价道。
修炼到桑弦这个地步,管他是不是激将法,谁敢惹他,他就要锤爆谁。巨大的怨气瞬间包围住整个客栈。普通客人只觉得大热的天突然冷了起来,云行川和柳槿慈却明白这是什么,立马赶往林清霜房内。见晏十九的架势,云行川连忙问:“晏兄弟,发生什么了?”
“我……我不和你们一路。”晏十九对着云行川说不出狠话,低着头背起自己的箱笼“还是就此别过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赶路?”云行川连忙拉住他。
晏十九有一肚子的怒火,偏偏云行川待他不错,他不能冲他发。他更有一肚子的委屈,可云行川与他相交甚浅,他也不能向他诉说。
“以前我也是自己一个人行路的。”晏十九干巴巴道“无碍。”
如此这般,云行川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他。
“好了,诅咒什么的,也是逗你的。”林清霜走过来,忽然举止亲昵的捏了捏晏十九的后颈。他可以感受到,用的依然是他那只被诅咒的手。他犹如炸毛的猫,恶狠狠地格开他的手,林清霜的脸瞬间冷下来。
“晏公子,不急这一时,天明离开也可。”柳槿慈开口道。
这下子,晏十九更无法拒绝。
“滚回你的柴房去。”林清霜揣着手,冷冷道。
晏十九正想说些什么,云行川奇怪的问道:“晏兄弟,你怎的会住在柴房?”
“我……”晏十九顿时尴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能与柳槿慈同住一屋,更不可能和林清霜,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云行川只好把他带到自己的客房。
在晏十九的执意要求下,他在地上简单打了一个地铺,云行川睡床上。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两人又无话可说,很快便入睡了。
晏十九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前半部分是今夜发生过的事,后半部分,却忽然变了味道。
林清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桑弦。在云行川和柳槿慈离开那间屋子后,他叹了口气,温柔的抱住委屈的晏十九,任由他嚎啕大哭。
醒来之后,他的脸上的确有未干的泪痕。
他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会把桑弦和林清霜扯到一起!
难道……晏十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难道真是林清霜下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