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时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辩解道:“我没有躲啊,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生气?确实该生气。”青青缓缓道,鸢时觉得额头已经在冒汗。
若是青青要责怪他,也是应该的,就算事出有因,但是趁着青青昏迷期间,平白无故和青青有了肌肤之亲,换了谁都会生气。
所以他缓步走出了帘子遮挡的位置,准备迎接青青狂风暴雨的怒火。
“青青......”
青青冷言冷语道:“不是耍脾气要走吗?觉得我表里不一,是个坏人,现在还回来做什么?照顾我做什么?让我死了这世上不就少一个恶人了。”
鸢时急忙道:“青青你不要这么说,你怎么会是恶人?”
见青青生气的点不是因为他的冒犯之处,鸢时松了一口气,但见青青还在记仇自己的离开,于是又开始紧张。
“我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有人说我表里不一。”
面对青青的冷言冷语,鸢时心中愧疚,不自觉捏了捏手。
“对不起。”鸢时道。
青青看着鸢时这个样子,没在继续步步紧逼,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又回来?”
见青青语气虽然还是冷着,但明显没有刚才的不悦,鸢时也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但在看见青青的眼睛后,又心虚的退了回来。
“想通了,觉得你说的话虽然过激,但是道理都在。倒是我,不该对你冷言冷语,还丢下你一个人,害你伤成这样。”
青青觉得好笑:“打伤我的人又不是你,你愧疚什么?”
“终究是不该丢下你的,所以也有责任。”
“所以你就回来照顾我,将功补过?还有钱请人照顾我?”
见青青昏迷太久,很多事情不知道,鸢时只能将那付大娘和观棋的事情与她说了,末了又补充道:“我是想拒绝的,可是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你又确实不方便,若是只留那个付大娘,不留观棋,怕他们到时候找老板娘的麻烦,所以就......”
“行了我清楚了,倒也不用解释那么多。你把两人都留下来做的也没错。”
听青青这般说着,鸢时终于在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站这么远做什么?是我身上有臭味儿了?还是样子太丑吓到你啊?”
青青的话题永远都转的那么快,鸢时的笑意立刻僵住。
“不是的,付大娘和观棋有给你换衣服,青青不臭......”
“那就是太久没梳洗打扮,样子太丑了?好啊鸢时你居然以貌取人,这么多年的佛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鸢时再次摆手,但这次却又说不出一二三,叫青青更不满。
“那你在躲什么?”
“我......”
鸢时看着青青那咄咄逼人样子,目光忍不住望着青青嘴唇上看,差距自己心跳的嘭嘭快,立刻低头将眼神移到别处。
“你还说不是嫌弃我丑?金云寺在哪里?你师父是谁?待我好了我要去问问你师父,看他教的好徒弟,居然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没有!”鸢时急忙回头对上青青的双眼说道:“青青不丑,只是我觉得一直这样盯着你看不礼貌罢了。”
阿弥陀佛,现在他是还俗之人,佛祖会宽恕他的谎言吧。
他不敢看青青,一旦看她,目光就会不自觉朝着她的嘴唇看去,就会想起吻她的样子,想起那柔软的嘴唇,沁人的女子体香。
“那你站这么远做什么?”
鸢时抿了抿唇,觉得脸有些发烫,低声道:“青青现在只穿着里衣,这......”
青青笑了笑打趣道:“刚才你靠我那么近,也没避讳我只穿着里衣啊。”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你没醒,现在你醒了......”
“哦——”青青故意拉长了语气:“这么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就对我为所欲为,现在醒了,就不敢冒犯了是吧?”
像是被戳破心事,鸢时整个人更急,脸和耳尖红的不行,怕被青青瞧见,连忙推到帘子后面遮起来。
“不是的,不管昏不昏迷,都不应该冒犯。”
“那你刚才靠我那么近,在做什么?”
面对这么问题,鸢时沉默,他喉头不自觉动了动,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替青青整理碎发,又擦拭着嘴角的药渍。
“我给你喂了药,在擦嘴角而已。”
说完,鸢时隔着帘子伸手,指了指床头的位置。
青青微微转动脖子,瞧见了空空的药碗,而搅药的勺子也静静地放在里面。
就在鸢时以为这件事情蒙混过去,青青又开口。
“既然有付大娘和观棋,为什么不让她们喂药而让你来,你不是一向避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这个?”鸢时搓了搓手道:“她们喂你喂不进去,而且她们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就我来。”
“哦——”青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们喂就喂不进去,为什么你就可以啊?莫非,你还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就像骗我不会武功一样。”
鸢时心跳再次加速,他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把药含在嘴里,以口渡给她而已。但是这话鸢时不敢说。
“我......”鸢时张了张嘴,有些迟疑:“我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比她们多些耐心罢了。”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不敢看我,是因为趁我昏迷之际,对我图谋不轨,正巧我醒来发现,你在心虚呢!”
鸢时听这话,知道青青还不知道自己以口渡药给她,可是青青的猜测,也已经**不离十了。
他的行为,可不就是图谋不轨,他的行为,可不就是因为心虚。
“好了好了,你才醒来,大夫说你有内伤有外伤,说这么多话费精力吧,快别说了让嗓子多休息一下。”
说完,快步从帘子后走出来,低着头上前把药碗拿走,随后夺门而出。
看着鸢时仓皇逃窜的背影,青青忍不住又失笑。
————————
青青醒来的事情客栈老板很快就知道了,毕竟有客人在自己这里出事儿,他肯定会把这事儿上报给武林盟主,若是在武林盟主的地盘,褚怀义约束不了,那官府出面,到时候可就叫褚怀义难堪了。
很快就有人来询问青青,那天晚上和黑衣人打斗的具体细节。毕竟听旁人说,和听当事人说,区别很大。
碍于青青才醒来,鸢时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让她说那么多话,但又挡不住青青是个话痨,不理会鸢时建议,表示一定要把自己当时如何英勇拼杀的过程说出来。且据她所知,伤她的武器叫做“绕指柔”,整个江湖上用这个做武器的仅有一人,就是魔教天域宫宫主。也就是说放眼整个江湖,青青是唯一一个和天域宫鬼面人单打独斗交手,还在其手底下活过来的人。
此时不把她冯青青的事迹宣扬出去扬名一番更待何时?
面对青青的跃跃欲试,鸢时还是不赞成:“青青,名利皆是虚无,你也说了你是第一个和那个鬼面人独自交手且活下来的人,你现在大肆宣扬,难免被鬼面人记恨,势必要杀你泄愤。”
鸢时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伤势稍好的青青换了身干净衣裳,大部分的头发都被挽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检查着自己脖子的伤势,小心的用药膏抹着药,看着铜镜中鸢时那模样,忍不住发笑。
“行了,干嘛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你快过来替我擦药,脖子后面我看不见擦不到。”
“啊?”鸢时愣了一下,青青的话题总是一跳一跳,他跟不上。
“这......”鸢时迅速低头捏着衣角,作势转身出门:“我去让观棋或付大娘来好了。”
青青拒绝:“她们做粗活笨手笨脚的,一会儿把我弄疼了。”
“可是......”
“可什么是?你还不快些,要疼死我不成?”
说话间,青青已经把药递了过去,鸢时瞧了瞧青青手中的药,又看了看青青的脖子,摘掉纱布,看上去确实可怖。
“那......那我来帮你。”
说完,鸢时才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结果药瓶,准备替青青擦药。
青青脖子受伤,没办法仰头,鸢时只能弯着腰俯身靠近,青青的目光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看着鸢时。虽然青青目光坦荡,但鸢时还是有些羞赧。
“你不看我脖子,就盯着手里的药,怎么替我擦药,万一一使劲儿,碰到我伤口了怎么办?”
听青青这般说,鸢时深呼吸一口,抬起头看着青青。
这般近距离的对视,鸢时没办法像青青那样坦然,且他还对青青做过她不知道的事,这样的接触就更让鸢时慌乱。于是他绕到了青青身后,选择不去看她。
“我我我......我替你擦脖子后的伤。你把掉下来的头发挽一挽。”
青青摊了摊手:“我要怎么挽?一抬手,就牵扯着脖子处的伤,肯定只能你帮我啊。”
青青话毕,鸢时愣了片刻,他将手中的药瓶放下,缓缓抬手,想要去触碰青青那乌黑的青丝。
青青的发质很好,亮丽又顺滑,修长的头发被挽起,鸢时修长的指尖还差一点就碰到垂下来的头发,但下一刻,又觉得青青的长发是洪水猛兽,是灼手火苗,让他立刻将手缩回,放下药瓶,并且快步朝着房门处走去。
“我还是让付大娘来帮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