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珏等人与武凌云斗智斗勇的同时,沈慕照和周六亦是忙的脚不沾地。
忙活完刊印报纸的事情后,周六按照沈慕照的吩咐,准备把关在杂物间一夜的何宝文送走。她先开车到何宝文家附近,找了个阴暗的小巷子,将五花大绑的何宝文往地上一扔,松开捆绑,随即迅速钻上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因在杂物间挤了一夜而头发蓬乱的何宝文在原地跳脚,叫骂不已。
她迅速驶回报社,快步上了二楼。甫一踏进门,她便听见座机短促高亢的滴滴声,和着楼下茶馆传来的麻将碰撞声此起彼伏,将这间不大的屋子映衬得颇为热闹。
周六来不及歇息,立马去接正在响个不停的座机电话。她一边握着听筒,一边用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着,“这里是汉江周末……对,那篇新闻是我们刊发的……明天下午可以预约访谈……您的联系方式是……”
放下听筒挂了电话,她又马不停蹄地去接另一个如催命鬼般响个不停的听筒,“喂……对……一万五千份全都卖光了?好,你赶紧加印吧……”
周六挂了电话,快步走到里间办公室的门口,抑制不住激动地喊道,“主编,这期报纸果然一下就卖空了!刚才印刷厂打电话来,说要再加印两万份!”
“知道了”,沈慕照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颇为淡定道。
此时此刻,屏幕左边的页面,正显示着网民对电子厂垄断压薪一事的评论。
“他爷爷的,这群企业真他爹的不干人事!”
“看到标题啪一下就点进来了,再一看发布者,感觉从来没见过这个报社啊?不是襄州日报和襄樊周末这样的大报社发布的新闻,总感觉不太可信。”
“内容这么详细,感觉是真的,这群企业要倒霉喽,哈哈。”
“我去,我昨天刚买武氏集团的股票啊啊啊啊!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TT”
……
而屏幕右边的页面,则是汉江周末都市报在各大网络平台上的账号主页。在消息发布后不到两个小时内,汉江周末账号的关注人数从几千人迅速增加至数万人,并且还在保持着高速增长,关注度和话题度也如火箭般蹭蹭地直线上升,热度也直逼当地新闻资讯榜的榜首,但是不知道为何迟迟没有上榜。
用脚趾头也想的到,必定是电子厂紧急公关,将垄断压薪的消息从各大平台显眼的消息位置强行撤了下来。
沈慕照看着风平浪静的新闻资讯榜,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但心中却并不担忧。
纸包不住火,消息已然扩散出去,任凭武氏和其他电子厂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完全抹杀掉所有的信息来源。更何况,其他世家乐得见武氏受挫,也必定会从中作梗,阻挠武氏封杀消息。
就在刚才,她注意到有几家非武氏派系的网媒转发了她的报道,方才周六又接到几家小电视台的邀请,要请她就垄断协议一事做一个详细的访谈,显然是其他世家见武氏被曝出丑闻,也趁机发动自己的媒体推波助澜,将事态进一步扩大。
“鄂地新说和我们约了下午三点的采访。她们是这些年冒出的新锐网媒,在年轻人里很有些知名度。”
周六走进门来,掏出小册子,同沈慕照汇报起刚才接打电话的收获。
“还有南楚电台,她们想在明天的早间新闻里和我们做一个简短的连线。虽然现在电台没落了不少,但是当地的许多老人都有听南楚电台的习惯,还是很值得一去……至于江夏月刊,我按照你说的婉拒了他们的邀约。他们是出了名的爱跟风博眼球、搞噱头,咱们可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
正说着,客厅门口忽然传来两声沉重的“笃笃”敲门声,动静颇大,可以听出敲门人的举止似乎甚为粗鲁。
沈慕照疑惑地抬头,和周六对视了一眼,后者停住嘴,愣了愣,随即转身小跑向客厅门口,“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沈慕照起身,缓步走到房间门口站定。她见周六边走边喊了一声“来了”,随后扭动了门把手。
门缓缓打开。迎面站在门外的,是两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两个保镖见门打开,立即朝两边侧身站开,微微躬身,姿态甚为恭敬。
紧接着,一个眉目张扬、气度颇为不凡的中年女子从当中缓步走出,盯着正一脸愕然不知所措的周六,从从容容地开口道,“你好,我找汉江周末报的主编。”
女子说话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顿挫有力,散发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说话时一双锐利的眼睛只浅浅扫过周六一眼,在她的脖颈处停了停,旋即慢慢移开,落在站在不远处房间门口的沈慕照身上。
周六心下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下。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但多年跟着沈慕照摸爬滚打的经验还是让她迅速镇定下来,对中年女子道,“我就是汉江周末报的主编。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女子轻轻哼了哼,看也不看她,幽幽道,“别装了。我来之前,特地调查过你们报社。”
她说着,径直越过周六,目光紧紧盯着沈慕照。
“你们报社名义上的主编叫做周六,十年前是某剧团演员,不知怎么突然进入新闻界,搞起新闻媒体来。而你们报社的在职员工也只有一个人,叫做沈慕照,是报社的行政兼记者。”
中年女子缓缓走进客厅内,续道,“最初你们报社似乎经营得还不错,还招了好几个员工,但是随后就遇上了经营困难,入不敷出,就停了刊,可是却也一直没有关门,靠着一个私人账户每月按时打给你们报社的钱勉强支撑。而这些钱,恰恰全部都是从一个叫做沈慕照的私人账户里汇出来的。”
沈慕照闻言,微微抿起唇,警惕地看向面前颇为眼熟的中年女子,心中默默念出一个名字。
武延优。
从她看见中年女子的第一眼,沈慕照就猜出了她的身份。那与武瞾如出一辙的自信张扬的神情,除了她的堂妹武延优,不会是别人。
“真是奇怪啊”,武延优扶着沙发靠背,故作不解地看向沈慕照,道,“你说,一个小小的行政,为什么要贴钱供养报社呢?”
沈慕照见自己的真实身份已被识破,便也不做无谓的口舌之辩,颔首道,“自然是因为她才是报社的所有者。请坐吧,周六,给客人看茶。”说罢,便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周六应了一声,警惕地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保镖,随即钻进了茶水间。
武延优在沈慕照对面款款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就直说了。我是武氏集团的董事武延优,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们报社今早发布的那篇报道。”
她说着,从保镖手上接过一份报纸,按在桌案上,一字一句道。
“我在此代表武氏集团,郑重地要求汉江周末都市报,立即撤回今天早上发布的报道。并且发布澄清声明,表示之前的内容纯属虚构,不具有任何真实性。”
沈慕照缓缓抬眼,深深地看了武延优一眼。
“从我掌握的证据来看,山南阳与各厂垄断一事确凿无疑,如何给我一个撤回的理由。”
武延优冲门口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立即会意,退后几步,紧接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在武延优身侧站定,恭敬地道了一声“武董”。
武延优微微颔首,随即看向沈慕照,笑道,“这两位,你应该都认识吧?”
“当然”,沈慕照眸光一凛,语气骤然冷了几分,“襄州日报的路主编,襄樊周末的任主编,今天居然大驾光临敝社,有失远迎啊。”
“好久不见,沈主编”,路主编搓着手,笑道,“我们今天来,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报社。”
“我们襄樊周末和襄州日报,最近正好缺一个副主编”,任主编接口道,“沈主编的能力,咱们业内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出任这一职位啊?”
闻言,沈慕照挑了挑眉,没有搭话。
“至于薪资待遇方面,这个请沈主任放一百个心”,路主任笑着递上一张纸条,“我们今天,是带了十足的诚意来邀请你的。我以人格担保,你过来我们这边后,薪资绝对能有这个数。”
沈慕照接过那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这个金额,可以供她供养足足五个汉江周末报。
襄州日报和襄樊周末的金字招牌、颇为可观的薪资、副总监的职位,最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丰富的新闻资源......这是多少新闻从业者梦寐以求的职位,换做是十年前刚脱离裴氏的她,必然难以拒绝这样的一份工作。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要用故意隐瞒真相、帮助当权者控制舆论来交换,那她宁可不要。
在路主编和任主编热切的目光中,沈慕照轻轻笑了笑,随即将那纸条缓缓推回对面。
“抱歉,这么多年来,我自己做主习惯了,恐怕不能适应副主编的岗位。”
路任二人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果断,不由愣了一下。路主编有些讪讪道,“沈主编,我知道,咱们之前是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放心,你过来我们这边后,那就是我们报社自己人,谁敢给你找不痛快,我马上就炒了他。”
沈慕照摇摇头,正欲解释,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延优忽地开口道。
“你可以继续做你们汉江周末的主编。”
沈慕照看向武延优,只见她单手支着下巴,紧紧盯着她道,“不是说不习惯当副手么?那你就继续当你的主编。我让武氏给汉江周末注资,帮你把报社规模扩大到现在的十倍,如何?”
如果说刚才开出的副主编职位是送权,那么现下武延优所说的注资,无疑是给沈慕照送钱来了。
沈慕照听到“扩大十倍规模”时,心微微跳了跳,默默感慨了一声武氏还真是财大气粗,但仍摇头坚持道,“我对汉江周末的现状很满意,不需要额外的注资。”
武延优微微蹙起了眉头。她自认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却不料沈慕照居然丝毫不为所动,也不肯明示或暗示她们她想要的东西。武延优沉吟半晌,正欲开口再探一探沈慕照的口风,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武延优掏出手机一看,见是秦律师的来电,当即站起身,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随即快步走到门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秦律师低沉严肃的声音,“武董,我们刚刚在何宝文家附近逮到了他。”
垄断协议一事刚曝出时,武延优立刻就通知了秦律师安排人手,在何宝文家以及几个他常去的点蹲守,就怕他会如武崇诫一般,做了背叛武氏的事情后立马逃往境外。眼下,何宝文被她们及时控制住,武延优心中的一块石头霎时落了地,忙道,“好,一定要看住那个小畜生,千万别让他逃了。”
“是”,秦律师应道,随即又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不过,何宝文说他有一些很紧要的事一定要和你交代,是关于垄断协议泄露的事情......”
武延优心中一紧,沉声道,“叫他接电话。”
片刻后,电话那端传来了何宝文的声音。
在何宝文同武延优说话的短短几分钟内,武延优刚刚松懈下来的眉头,又倏地拧起。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转为震惊,继而又转为愤怒。
何宝文说完后,秦律师又接过了电话,道,“武董,还有一件事。你先前让我去查汉江周末的底细,由于时间紧张我只查了她们最近十年的动向。刚才我又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叫做沈慕照的报社所有人,在十二年前曾改过姓氏。”
似是因为突然获得的重大发现,秦律师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她的原名,叫做裴慕照,是裴玄与沈矜的女儿,那位现任裴氏的继承人裴叙,正是她的亲生哥哥......”
犹如一道闪电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中破空而出,武延优忽地觉得,她心中的种种疑惑,因着这个消息,而在这一瞬间全都有了解释。
“我知道了......”她喃喃道,“原来她是裴氏女......是沈矜的女儿......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随即转身走回客厅。
“路主编,任主编,我们回去”,武延优竭力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情绪,冷声道,“咱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路任二人面面相觑。
进门前,武延优叮嘱他们,今日一定要说服沈慕照接受她们开出的条件,把沈慕照拉拢到她们的阵营。可眼下拉拢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却忽然转变态度,要他们和她迅速离开,实在叫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不解归不解,大老板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闻言便起身跟着武延优向门口走去。
沈慕照站起身,目光有些茫然地目送着武延优和路任二人离去。直觉告诉她,武延优态度忽然转变,与刚才那通电话有关,但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是一头雾水。
三人正要出门时,周六正端着茶水走出,见三人作势离去,便奇道,“你们这么快就走了?茶水还没上呢。”
“不必喝什么茶了”,武延优心中有气,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们裴氏的好茶,我们可消受不起,留着你们自己喝罢。”
沈慕照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即恍然道。
“原来如此,你知道我出自裴氏了。”
武延优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直直盯着沈慕照,毫不掩饰道,“没错。我刚刚得知你的真实身份。”
她本就是心气高傲,从不肯受旁人半点委屈的女子。刚才喊路任二人离开,不过强行压着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现下沈慕照主动提及她的裴氏女身份一事,顿时引燃了武延优心中对沈慕照积蓄的不满。
“我说你怎么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一点都不心动呢,原来是在给裴氏干活啊。”武延优在门口站定,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你串通凌云手下的叛徒,帮裴氏偷来垄断协议对付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裴氏该给你多少好处?我们武氏的那仨瓜俩枣算什么,难怪看不上眼。”
沈慕照脸色白了白,语气僵硬道,“我没有帮裴氏干活......”
随即,她注意到武延优提到“凌云手下的叛徒”“偷来协议”等字眼,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应当联系上了何宝文,并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骗取密码伙同祝珏窃取协议一事,一时沉默不语。
武延优见沈慕照一语不发,便当她是心虚,冷笑一声道,“说起来,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原来你是沈矜的女儿。”
沈慕照听见武延优提起母亲的名字,一贯沉静的脸色倏忽变了变,道,“你认识我的母亲?”
“她从前来武宅做采访的时候,我曾和她打过照面”,武延优说着,微微扬起下巴,上下打量了沈慕照一番,旋即语气难掩失望道,“不过,你和你母亲比起来,可差得太远了。沈矜要是还在世,知道她堂堂大唐第一女记者的女儿,居然用骗、偷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做新闻,非得气昏过去不可。”
周六心头一颤。她知道,武延优这一番话不偏不倚正戳中沈慕照心中痛处,她偷偷瞟了一眼沈慕照,见她果然因为武延优刚才的话蓦地红了眼眶,便立马拉下脸来,对着武延优三人疾言厉色道,“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不走?”
“说得好像我稀罕待在这里似的”,武延优冷冷道,“在裴氏的屋子里多呆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沈慕照,你们做的好事,桩桩件件我都记着呢,日后和你们慢慢清算。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踏出房门。
两个主编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出,侍立在门边的保镖紧跟其后,反手就要带上房门,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忽地从门里探出,稳稳按住了将要阖上的门扇。
“我能不能成为像母亲那样的记者,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在保镖和周六愕然的目光中,沈慕照站在门口,用力推开门扇,对着武延优等人离去的背影,冷冷道。
“武董,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武延优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径直下楼。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走廊路口。
沈慕照快速关上门,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祝珏的号码。
她握着手机,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喃喃道,“拜托,快接电话......”
筒子楼下的轿车里,武延优坐在后座上,深吸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的心中涌出些许懊悔。刚才一气之下,居然失了长辈的身份,对沈矜的孩子说了那么重的话,怪不得那孩子方才要对她放狠话。但武延优旋即想到沈慕照写的那篇报道会给武氏带来的麻烦,那点因故人之情而生的些许懊悔又顿时消散了。
靠收买沈慕照来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了,她得想个其他应对的办法才行。
武延优一边脑中飞快思索着,一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显示好几条未接来电,还有一条几分钟前发送的新信息,均来自备注为“宝贝”的号码。
武延优点开新信息一看,只见写着:
“妈,情况有变,祝珏和厂里的几十个女工跑到襄樊广场抗议,我正赶去截她们,刘媛留在厂子里看守。你和报社谈的如何?有新消息联系我。”
武延优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攥紧。
祝珏,祝珏,又是那个该死的祝珏!怎么对武氏不利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有她的参与!
心念电转间,武延优心中已有了论断。对了,一定是裴氏指使她这么做的!先偷出协议,然后再趁机造反,让她们手忙脚乱,一切都是她和裴氏事先计划好的!
这个叛徒!武延优在心中啐骂道,亏得凌云和刘媛那么信任她,她居然敢帮着裴氏背刺武氏!
武延优的手指在武凌云的号码前顿了顿,正要按下拨打键,蓦地想到武凌云此刻正忙着找那些女工,大概率接不到电话,况且就算接到了电话,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专门处理祝珏。
不如,干脆就让她来帮凌云处理那个叛徒。
思及此,武延优停住手指,随后下滑几页,拨通了备注为“秦律师”的号码。
“秦律,你还在警署吧.......帮我找个由头把那些抗议的女工控制住,越快越好......”
须臾,她挂断电话,微微倾身对驾驶座的司机道,“去襄樊广场。”
汽车发动,迅速驶离老旧小区。
楼上,沈慕照仍在一遍遍地拨打着祝珏的电话。
无人接听。再打。仍是无人接听。
周六起身,“我去山南阳找她。”说着就去拿玄关处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沈慕照蹙眉挂断仍无人接听的电话,颔首示意周六动身。就在这时,手机忽地跳出一个新消息,她定睛一看,发件人是裴叙,消息内容是一个网页视频链接。
紧接着,裴叙又发来一个问句。
“你干的?”
沈慕照点开那视频链接,待看清那视频内容后,微微瞪大了眼。
“等等!”
周六正欲推门走出,忽地听见沈慕照这一声呼唤,扭过头来。
“我和你一起走。”沈慕照将手机往周六手里一塞,取下衣架上的外套迅速往身上套,目光灼灼道,“我们去襄樊广场。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