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时燕 第5章 添人

一场春雨匆匆地来又走，不一会东方既白，万物苏醒。

如今是春发万物复苏之际，南市越发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叫卖的小贩，路上的行人赶着上路只在路边买了几个馍馍就急匆匆地走了。

闻意出发前特意委托闻家一位可靠的长辈一同前去南市，为免官牙欺她年幼又是女子诓骗她。

不一会儿，闻意就和闻三叔来到了南市最大的人市，闻意抬眼扫过全场，心里感到不是滋味，太多太多的难民，大部分的人脸上连表情都没有了只剩麻木。

“闻叔，您来了”。

“王老板，今日我来了是想为我家小辈挑选几个人，不知王老板这可有合适的呢？”

王老板是人市主人，头戴亮色尖帽子，身上是和帽子同一色系的服饰，手上戴着若干珠宝戒指，整个人恍若行走的珠宝架子，虽然身材肥胖，可行走之间动作异常灵活。

“当然有，不知道您家小辈是要几个人，主要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那好，我来就是想选一个细心机灵的贴身丫鬟，一个负责日常洒扫的嬷嬷，一个看家护院的人，不知道王老板你这有没有？”

“当然有了，这不正巧这我们这刚好来了一批新人呢，虽然说都是犯了事的人，不过这年头闻叔您也知道，都是些可怜人啊”

“哎，这年头，哪轮得到我们去可怜别人呢”

闻叔虽然这么说，看了看闻意，闻意笑着点头。他想着他家小辈性子虽然独了点，但是从不轻易为难别人，对他人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王老板，这些人是因为啥原因沦落至此呢？”

“闻叔也应该听过王谢两家吧，前段时间那位大名鼎鼎的谢寒衣谢公子竟然亲自告发他父亲渎职贪污，他嫡母手下有人命官司，一时之间朝野议论纷纷说：我朝以孝治天下，一个不孝之人如何相信他能做一个好官呢，如何能为民请命呢。于是，谢家家主被撤职降级，谢夫人永不许入宫，谢寒衣以子告父可谓大不孝”。

闻意在旁边听到这不免震惊，这样权势显赫的家族，竟然让那位谢寒衣告成功了，当真令人惊讶。

“这，王老板老夫那这些人是因为子告父的案子的缘故才沦落至此的吗？”

“是呀，虽然谢家遭到陛下的贬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还是那个谢家，那位谢寒衣谢公子以子告父，谢家是不会放过他的，而朝廷上下对这桩子告父事件议论纷纷，有人觉得他是大义灭亲，有人觉得他忤逆，陛下一时之间难以决断，便将他发配充军边疆，而闻叔你看到那些人不过是受那桩事情牵连被发卖的奴仆”。

果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赢的人自然名利双收，输的人难免伤筋动骨，而那些底下的人只能随波逐流了。

闻叔听到这，微微转头看了一下闻意，闻意想了想大户人家出来的奴仆总比普通人懂得更多一点，更能明白这个社会规则，也许选这种背景的人会更加合适一点，轻轻点了一下头。

“王老板，那你看看这些人有合适得不？”

“闻叔，我这呢，恰好有这么几个人不能说是最好的，但是一定是最适合你家小辈的，你看那边，那一群人正适合。”

闻意一行人随着王老板话转头看过去去，那一处角落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衣衫褴褛，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有一中年男子一直看护着一对母女，闻意心想这王老板倒是挺会察解人意的，想必是猜到了真正下决定的人是我吧。

“王老板，不错不错，老夫看这个一家子正是合适。”

“闻叔，那就定下来，只要100两银子就行。”

闻叔掏钱付了款，王老板便派人叫那一家子人带了过来。

“闻叔，这个男人性格木讷，但有一处好处力气十分大，看家护院正合适不过，女人有一手好厨艺，这个小的小是小了点，从小培养起来正好做小姐的贴身丫鬟再合适不过了。”

闻叔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不久，闻意一行人回到家中，闻叔严肃地对新买的下人说：“买你们过来是为了好好照顾小姐的，如有差错，我们这些长辈可不是吃素的，好了，去拜见小姐吧。”

“小姐好，小人名叫王春生，这是小人的妻子王氏宛娘和女儿王盼儿，见过小姐。”

“春生倒是一个好名字，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正是自然之道。宛字正好，诗经有云：宛彼鸣鸠，翰飞戾天。小小的斑鸠也能飞上蓝天。不过，孩子小的时候叫盼儿还行但是如今长大了，还是得有一个大名才行，你们觉得王卉如何，在诗经有一句话：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希望这孩子能像大树一样坚强挺立并富有生机，你们看如何？”

春生和宛娘都没想到遇到这么好的主人家，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这么有意义，这么美，小姐还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于是，连忙拉着孩子跪下给小姐不断磕头。

闻意虽然自从来到这里时候，一直就不喜欢这样的阶级分明，尊卑有别的时代，但只能强迫自己适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没有这个勇气去抵抗这个时代，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周围的环境更加轻松一点，更舒适一点。

“那就这样吧，先起来吧，春生日后你就负责院子的安全，宛娘和小卉就负责院里日常事务，每月春生5两月银包吃包住，宛娘4两月银，小卉每月2两月银。日后，尔等只要用心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大家的。”

“好的，小姐。”春生夫妻俩齐齐应答。

“好的～～，小姐。”小卉听到父母答话，也跟着脆生生地回了一句，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先下去吧。”闻意笑着对春生夫妻俩说道。

“闻叔，侄女今日在此多谢闻叔的帮忙，改日我请闻叔去望江楼吃饭，还请闻叔万万不要推辞。”

“侄女这话说的可是太过见外了，孩子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们就行，你爹娘不在了，但还有我们呢。”

闻意眼睛泛着泪光地说道：“好的，闻叔。这段日子没有各位长辈的扶助，闻意一人如何能撑得下去，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各位长辈才好"。

“好啦，好孩子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婶子还在等我回家呢”

闻叔摆了摆手就不让送了，飘然离去。

闻意舒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基本生存问题就解决了，不过马上就要到科举了，现在的科举刚刚实行没多久，也没有后世那么完善和公平，但至少是一个改换门庭的机会，闻父资助了几个科举学子，虽然因为先前重病无法继续，但如今已经经济状况好转之后还是得完成父亲的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闻意铺纸研墨，梳理资助科举学子名单和所需费用，仔细算来耗费巨多，好在有花容阁可以作为支撑。这些学子中有一人名唤陈柏，他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性子舒朗大气，胆大心细，在同龄人之中颇受信赖，闻意想着自己不好出头，但是可以将这件事情委托给这位陈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