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泽先一步识破了她的花招,两手搂住她,把人箍在怀里,酒就是酒,低劣也好名贵也好,只要喝了下去,体温身高不可避免。
狭窄的空间里,霍甯婉感受到了男人比往常要烫的温度,粗烈的气息,喷薄的心跳,本就绯红的脸越发不能见人,像点燃了火星子,火苗宛如游蛇,在她血液里面滚一遭,脖子,耳朵,锁骨处都红了。
“跑什么跑?还想回去和人扭.屁.股?”傅砚泽压低声音,覆在她耳边吐字,边说着,手掌熨帖着翘圆弧度。
霍甯婉咛了一声,小狗吐气一样张着嘴,整个人在他怀里紧绷。这男人怎么这么坏啊!干嘛在这里捏那里啊.....
“我哪有扭屁....股....”她不好意思说着,最后一个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傅砚泽冷哼,看了眼她那过于火辣的裙子。
玫粉色亮片超短裙,放在平常,他绝不会浪费第二眼,可这样艳俗又浮夸的颜色却衬得她那么白,那么娇。细细的两条吊带挂在圆润流畅的肩线,布料太省了,只刚好遮住浑圆的小屁股,两条修长的,笔直的,会勾男人腰的腿大大方方露在外面,细带高跟鞋给她添了美艳的锋芒,妆容也大胆,她今天漂亮到有攻击性。
傅砚泽好半天不说话,只用那双深邃的眸子打量她,审视她,霍甯婉被他灼热的目光弄得有些羞赧,偏过头,咬着唇支支吾吾半天:“你看我做什么啊.....”
她双腿都不自在起来,假装站好累,动了几下,“难道我今天很丑吗.....”
傅砚泽:“好靓。”
他讲的是粤语,霍甯婉没听大懂,蹙起细细的眉毛,望过去,“你说什么?”
傅砚泽勾唇,亲了亲她绯红的耳廓,含着暗念的嗓子在她耳边盘旋:“婉婉好靓。”
这次她听明白了,耳朵根子被他扎扎实实喂了一杯烈酒,灌到酥麻。她知道傅砚泽从小在港城长大,母亲也是港城有名的大家闺秀,他会讲粤语一点也不稀奇,但从没听他讲过。
他永远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又动听的普通话。
可他说粤语时不一样,有种格外迷人的慵懒颓靡,加上酒吧里昏昏暗暗的,迷离的灯光割裂着彼此的五官,深邃的眼眸愈暗,矜冷的轮廓忽而被点亮忽而又隐藏在黑暗里,霍甯婉只知道此时此刻,她脸红心跳的厉害。
“你犯规。”她嘟起嘴,“讲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你脸红什么。”傅砚泽散漫地笑了,搂她腰肢的手臂用力,快把人弯折在怀里。
“我——”霍甯婉耍赖,突然踮起脚跟,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声音软乎乎的:“我还想听。”
傅砚泽呼吸紧了下,轻描淡写地牵起她的手,“想听什么。”
鬼知道他牵她时,手指根根酥麻的感觉,让他即刻立刻想换场子。
“想听你说粤语。”她笑起来,露出一排光洁整齐的牙齿。
那笑容像什么?
傅砚泽不自然地动了下眼睫。
他想起小学的时候,学校对面开了一家破旧的士多店。狭窄的店铺收银台上摆着一个大透明罐,装好多散糖果,每颗都拿七彩镭射纸包着,像无数道关在盒子里的彩虹。这糖果味道好,又漂亮,总吸引好多学生买,那段时候,班级里时常能看见这种糖果纸。
一天晚上放学,他实在好奇,于是叫停了车,拉开昂贵的宾利车门,想下去买,却被前来接他放学的保姆拦住。
保姆害怕那小店里卖的糖果不干净,会吃坏肚子,到了先生和太太面前她无法交待,只能哄着小少爷不要去。
“少爷,这街边摊的糖果都不干净,都是廉价的色素和糖精,吃多了牙齿都会被染色呢。太太这次出国不是给您带了好多瑞士的巧克力吗,我们回去吃巧克力好不好?”
最终还是没有尝到那所谓不干净不好吃的糖果。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碰糖果,甜味会麻痹人的神经,会上瘾,会让人吃不得苦。但那玻璃罐子里装着的糖果,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彩虹。
正如眼前,女孩的笑容。
“bb.....”傅砚泽闭眼,吻上她宛如彩虹的笑靥,“你唔系度个阵,我好挂住你。”
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想你。
霍甯婉呆了呆,纵使听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但那么缱绻的口吻足够令霍甯婉浑身发颤,电流滚过她全身,从额头到脚趾尖。
“傅——”
甫一开口,柔软的小嘴就被他深深衔住,霍甯婉嘤声,被情话撩得晕晕乎乎,居然主动把小舌让渡出来,邀请他尝一尝。
夜店二楼,无人的走廊,玻璃墙的后面,有一对小情人在忘我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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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二楼今晚被沈常乐包场。考虑到剧组里有一大堆的明星,还有一些是老烟枪,出入公共场合不方便,随便搞些小动作都会被无处不在的粉丝拍到,所以二楼包厢更私密安全。
季年和路听野被两位大小姐赶到了二楼,美其名曰,你俩都是公众人物,粉丝多呢,还是好好呆在二楼,不要乱跑乱动为上。其实呢,就是把他俩发配得远远的,不然这两不速这客杵在在边上,两位大小姐玩夜店还有什么乐趣呢?
季年是不抽烟的,被包厢里鱼龙混杂的烟味香水味熏得够呛,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坐不住,于是邀路听野去二楼的露台透透气。
两人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烦躁又无奈,无奈又认命的复杂。生活是不容易的。
路听野拿起一瓶酒,“走,我们去露台喝。”
出门,往右拐,穿过一条走廊就能到通向露台的玻璃门。路听野和季年虽然认识不久,但一见如故,很是聊的来,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着,不过很快,两人不约而同止住脚步,彼此对视一眼。
这是看、看到了什么?不远处,那拐角的尽头,浓郁的黑暗里,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把女人按在墙上,两人缠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嗯.....嗯啊——”
这什么声音啊啊啊!好涩!!!
季年:“........”
路听野:“........”
操!这谁啊!躲在这里接吻!
“我们、呃——还要不要去?”季年拿不准,尴尬地抠了抠后脑勺。
路听野自然比季年坏上许多,他喝了一口酒,挑眉:“去啊,就当没看见。”
他们打那对接吻的狗男女身边走过,光明正大,难不成尴尬地还是他们吗?搞笑!
这人完全忘了自己也曾拉着沈常乐在夜店吻到难舍难分。
就这样,俩男人一身正气,雄赳赳气昂昂朝前走,又走了几米,离那对接吻的男女更近了,玻璃墙里透出暧昧的暖色灯光,把女孩身上的亮片裙子照得闪闪发亮,也把男人手上的表点亮。
青筋遒劲的手掐着女人细软的腰肢,香艳又靡靡。
忽然,季年猛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路听野,他把声音压到最底,“那那那、那女人好像......”
路听野吞咽了一下,比了个嘘,“我看出来了,霍小姐是不是?”
季年捂住自己的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可这貌似不是重点吧!?路听野怎么这么淡定?那男的好像是.......
“不过那男的....嗯.....是不是....你哥?”季年谨慎地,犹豫地,迟疑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脑子太乱了,但他并不担心路听野,他担心的是初初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姐妹和她最讨厌的死对头接吻,她会不会把夜店炸掉?
路听野:“????”
他哥?
睁大眼,定睛一看。
操!
他想要一双没有看过这场景的眼睛!
真是老东西!!老东西居然搞沈常乐的小姐妹!!!是不是一点亲情都不顾了!?老东西眼里还有他这个弟弟吗!
就在他绷不住一句脏话飙出来时,季年眼疾手快把路听野的嘴捂住,连扯带拽,将人拖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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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靠近舞池的地方,鼓点明显躁动不少,仿佛敲打在人的心脏和耳膜。
季年大声:“所以现在怎么办!”
音乐太大了,声音不说大就听不见。
路听野戳了戳耳根子,也大声回:“不知道!我怕沈常乐知道了要和我闹离婚!”
意思就是瞒着。不说。
季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可是,沈小姐以后若是知道了,又知道你瞒着她,她也会不要你的!”
“........”
路听野心被扎了一个窟窿,兄弟,你大可不必如此扎心。
这边,沈常乐正和赵千初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生意上的事。
“什么?你又和奥宇碰上了?你和傅砚泽真是死对头啊,怎么每次都你们两家抢标啊。”沈常乐笑不可遏,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流淌着夜店里绮丽的星光。
赵千初乜她一眼,冷艳的眉眼里罕见地掠上一抹烦躁,她是京城里最不好惹的大小姐,谁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可偏偏总有一两个不长眼的,非要来惹她。
一个是她亲弟,头号不听话的赵淮归。
二个就是那天天抢她项目的傅砚泽。
“是啊,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展会项目被他抢了,害我净利润损失几个亿啊!若是这次他还敢抢我城南那块地,我真的——”
“真的什么?”沈常乐笑。
“我找我爸哭去!看谁厉害。”赵千初环抱双臂,天鹅颈扬起,傲慢地像一只名贵的牡丹花。
沈常乐笑得倒在她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黏住她,“你厉害你厉害,赵叔叔给你撑腰。谁比得过你风光啊。”
头枕在赵千初怀里,以至于路听野过来的时候,沈常乐有些晕乎,她想,哪个男人这么帅?怎么比她老公还帅?
不对,这男人一直盯着她做什么啊?
“大小姐。”路听野无奈。
沈常乐倏地坐起来,被酒熏红的脸庞明艳动人。
“你俩怎么过来了?”赵千初这才流露出一丝女孩的娇软,嗔了季年一眼。
“大事!”季年非常严肃。
大事?
赵千初和沈常乐交换眼神。
路听野连忙扯住季年,这家伙太耿直了,不能让他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就——”
“就有一点点小事。”
沈常乐给了路听野一个拜托的眼神,“能不能讲清楚啊。”
赵千初推季年的胳膊,“你说。”
季年无奈耸耸肩,想着委婉和直白都是同一个结果,没区别,干脆直接说了:“二楼有人接吻。”
沈常乐&赵千初:“.......”
拜托,有人接吻关她们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我剧组里的主演?私下搞在......”沈常乐血压都要上来了。
拍这部戏之前,她私底下就勒令过每一个演员,不准在拍戏时搞乱七八糟的绯闻,尤其是她的男主还是有cp粉的,女主也是有公开的男友,但凡但凡在剧组里发生什么,那就是铺天盖地的道德审判啊,这剧能不能正常播都还是问题。
“不不不,没这么严重,你冷静点。”路听野心脏一缩,连忙稳住沈常乐。
沈常乐提起的心放下去,还好还好,不影响工作就好。
季年快刀斩乱麻:“对,就是甯婉姐和傅大哥接吻而已,没有这么严重。”
说完,他捂住耳朵。
沈常乐和赵千初茫然地看了彼此一眼,下一秒,爆发出尖叫。
-
二楼。
傅砚泽揽着女人的细柔腰,手掌摩挲着,爱不释手地玩//弄,“bb.....”
他气息低,哑,暗沉,因为接吻而有些不稳,夹杂着一些汹涌的欲.念。
霍甯婉呜咽,眼尾被泪水打湿,哭得像个小朋友,被他吻哭了,他怎么能这么会吻,好舒服,好快乐,小心脏要飞起来了。
“你欺负我。”她嘟着嘴控诉,水淋淋的唇瓣有些肿,撅起来格外的可爱。
傅砚泽忍了忍,又吻上去,在唇瓣分离一毫米的空隙中,他讲:“想把你带走。婉婉。”
霍甯婉晕头转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似只有和他亲亲才是此时此刻该做的,说话?说不出。走?走不动,她腿软。
两人转了一个圈,换傅砚泽后背贴着墙壁,继续低头吻。
霍甯婉哭得有些厉害,她就是这样,难过也要哭的,快乐也要哭的,快乐至极更要哭的。
“怎么这么爱掉眼泪?”
“我、我.....我.....”
霍甯婉正抽抽搭搭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这过于暧/昧的气氛让她本就不聪明的脑袋越呆了。
“我好喜——”
“啊!!!!”
“你们、你们!!!”
两声沉痛的,悲愤的,惊恐的,足以穿透夜店天花板的尖叫把霍甯婉吓得灵魂一颤。
她猛地分开和傅砚泽黏在一起的唇瓣,就这样茫然懵懂地回过头——
她那两位从小玩到大,比亲姐妹还亲姐妹,同仇敌忾,一起手撕过绿茶,拳打过渣男,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统一战线的好姐妹就站在背后。
她们看到她和傅砚泽接吻了。
天——
霍甯婉彻底愣住了,大脑宕机,只有眼泪哗啦啦往外滚。
还是傅砚泽反应即时,飞快地把人搂住,护住她的头,把人整个摁在怀里。
深冷的,阴郁的双眼看向这一对破坏气氛的女人。
慢条斯理开口:“沈小姐,赵小姐,还请两位小点声,不要吓到我女朋友。”
-
傅大哥:就是淡定。
婉:........我爆哭!
乐乐&初初: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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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婉婉好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