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纪事 第7章 冯三叔给傅文化安排烧火丫头

冯伯英急急回家，命谭氏召集众人。女孩们正在院子里玩耍，见此情形，知道大人有事商量，柔曦第一个起身，欲示意众人退避，冯明简见柔曦往外走，与其相视而笑，一齐往外走。冯明笄见柔曦身为外客，竟僭越施令，便去看谭笑敏，只见谭笑敏竟然猫着身子走到窗户下意欲偷听，当下不肯说破，免得笑敏记恨。

原来，茅县有个姓傅的学生考中了秀才，在县试中排名第十七，这个学生幼年丧父，家中全靠寡母一人操持，度日艰难。这傅秀才闲暇之时，常去附近的书院偷听。送信的驿使在傅家门口流连多时，村民们便凑了三十文钱，将驿使打发走了。

傅母带上干粮，从茅县走到雁州，足足走了三日，脚趾头都磨出血来，又在雁州城打听了足足两日，这才问到冯家来。两家在一百年前，曾经结过姻亲。

冯伯英道：“今天我做主，每房凑二两八银子，就当救急了，你们意下如何？”

冯仲英道：“这里二两八，那里二两八，也不是个事，我出两百钱，不能再多了，看在亲戚的份上，走五天路不容易。”

四兄弟各自说了几句，众人便约定，每人凑两百钱。冯伯英准备私下凑成二十两给了傅老娘，将来傅秀中了举，也好结个善缘。只是一年到头，要白为别人忙活了。

众人散后，冯叔英来到冯仲英门前，问：“二嫂，少扬在不在？”少扬听到三叔喊他，连忙出来。冯叔英便道：“走，跟三叔喝酒去。”

叔侄两人小酌几杯，冯叔英这才问道：“少扬，你能凑到一百两不？”

冯少扬道：“三叔，十七名很靠后吧？考得上举人么？”

冯叔英道：“怎么考不上啊？他都没入过学，一直在书院偷听，你想啊，有的人在书院里坐十年，都考不上，他考上了。”

“我听说……”冯少扬见三叔迟迟不接话，只得硬着头皮说完，“他也是旁听，考中了最后一名秀才，当时也很轰动吧？”

“那不一样，那位长得人模狗样，很多女的扑上去，他又目空一切，谁都看不起。就跟有的女的一样，仗着有两分姿色，有一点小聪明，就觉得天下无敌，看不上我，最后心比天高，摔得也很惨。”

冯少扬点点头，“我手头没这么多。”

冯叔英道：“你给我打个欠条，利钱比钱庄低，你看行吗？”

冯少扬道：“我听三叔的。”

叔侄二人又修书一封，将傅秀才请进雁州城，三人推杯换盏，互晓了生辰姓名，冯叔英酒至半酣，问傅文化道：“傅兄弟，我们家有个亲戚，穷得揭不开锅，上门投奔我们，模样性格都好，做事也麻利，更重要的是，她父亲也是读书人，从小跟着也喝了点墨水，也喜欢喝，你看，回雁书屋那边能带上她不？她喜欢喝墨水，但是我们家没有墨水啊。”

傅文化微微一笑，古铜色的脸泛起了一丝血色，“书院里有规矩，不让带女眷。”

冯叔英道：“那就在附近租个民舍，教她平日里洒扫做饭，再跟门子好好说说，平常给你递个饭，送个换洗衣物，你道如何？”

傅文化道：“我一个穷书生，怎敢如此劳动贵眷？冯叔的好意，我心领了。”

冯叔英道：“怎么会是劳动她呢？她喜欢喝墨水，一天不喝都不行，将来她若是有造化，说不定也能当个女公人呢，过几日我领她来见你，你若嫌她粗笨，再打发不迟，若觉得她机灵，便留着用。”

傅文化只得应道：“听从冯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