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哪里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凌峰就是开了个玩笑,想耍个赖皮留下,没成想惹怒了闻不疑,见闻不疑动了怒,也不敢再瞎说什么,只能装作委屈的样子站在房中。
闻不疑向来是拿凌峰没有办法,看着打定注意不想走的的人,也只能无奈妥协。
“只一晚,明日一早你就离开去上早朝。”
凌峰见目的达到,忙不迭的额点头同意,自顾自的躺在罗汉榻上,盖着被子可怜兮兮的看向闻不疑。
凌峰身材高大魁梧,小小罗汉床哪里能容的下凌峰,看着凌峰弯曲憋屈躺在罗汉床上的样子,闻不疑虽然不忍心,但到底还是忍住开口的冲动,窝在被窝一个翻身向里背对着凌峰。
在凌家军营的时候,闻不疑也时常和凌峰同床而眠,那时候的闻不疑事事以他为先,凌峰本以为闻不疑会叫自己上床榻舒服的睡觉,可闻不疑居然一声都没有说,就这样睡下,凌峰自觉无趣,起身吹了烛火回到罗汉榻上。
“不疑,你可是睡了吗?”
闻不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今夜的这场意外,闻不疑的贴身仆役没有进来放下帷幔,所以来不远处凌峰的话听得分外真切。
“不疑,难道你我二人真的要生分至此吗?”
凌峰又问了一句,在半晌都没有得到闻不疑的回话后,终于还是自己睡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中的闻不疑双眼始终睁着,直到天色擦亮的时候闻九园的管家亲自来叫凌峰起床更换朝服。
“四爷,凌主帅骑着墨玉上朝去了,您可否要起身?”
送完凌峰离开,管家回到闻不疑的寝室,看见闻不疑已经在大夫的伺候下喝了一大碗药,上前请示对方是否叫厨房将准备好的早饭端上来。
“凌峰可用了?”
虽然良药苦口,可闻府大夫配的药还是让闻不疑喝了好几碗清水才冲淡嘴里苦的作呕的味道。
“回四爷,凌主帅起身更衣后直接就去马厩看墨玉,未来得及用早饭就直接上朝去了。”
闻不疑被汤药苦的本就没有胃口,听得凌峰连饭都没用就直接上朝自己就更不想吃了,直接叫人退下,说他要再休息一会儿。
管家和大夫不敢打扰,管家更是放下帷幔好让闻不疑安心休息,只是在放下帷幔的时候,听得闻不疑交代他以后还和往常一样,包括凌峰在内的任何人想进闻九园拜访,一律以要准备婚事为由回绝。
凌峰从闻九园出来直接去上朝的消息哪里瞒得过闻不尤,当初要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他身为闻家家主让闻不疑和凌峰二人得偿夙愿还是能办到的,可偏偏凌峰无意,还和牵涉到夺嫡中的病弱二皇子纠缠不清,闻不疑作为闻家子孙,他的一言一行自然就代表闻家的态度,闻不尤为了家族传承、闻氏延续不能放任不管,本想着一下朝就去闻九园,可今日晋帝要安排的事情颇多,尤其是给大皇子东溱指派了很多事情,明眼人都看出来之前工部修缮堤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晋帝不再追究,接下来恐怕立太子的事情又会被提上议题,就这样居然过了未时才将将散朝。
闻不尤和闻不凝相约一同去闻九园,凌峰也惦记着昨夜闻不疑的身体,下朝后三人在园子大门处相遇。
“大哥,二哥。”
凌峰见到闻不尤和闻不凝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打招呼,凌家军主帅在大晋是相当于一品大员的存在,和闻不尤不相上下,更是比闻不凝要高上好几品,可凌峰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跟随闻不疑称呼闻不尤和闻不凝为大哥、二哥。
自从上次闻不疑对凌峰的心思被闻不凝在闻不尤面前捅破后,加上闻不疑听了赵太医的话后突然怒极攻心,闻家大哥儿、闻家二哥儿对待凌峰自然不如从前,更是希望凌闻两家从此以后再无瓜葛,今天在闻九园门口看到一同来探望闻不疑的凌峰,面对凌峰的问候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就进了园子,凌峰也要跟在后面入园,被守在门口的管家拦住。
“凌主帅,我家四爷吩咐如今全府上下都要专心为徐闻两姓的大婚做好准备,谢绝一切闲杂人等拜望,还请见谅,您请回吧。”
在前面走着的闻不尤和闻不凝连头都没回的进入到二门里,凌峰就这样被孤零零的拦在了大门外。
“这可是不疑的安排?连我也不能进去?”
昨夜闻不疑已经和凌峰说的很清楚,只是凌峰不相信闻不疑会真的将自己拒之门外,依依不舍的伸长脖子朝闻九园里面使劲儿看了看,才无奈离开,既然闻不疑不想见自己,凌峰也只能依了对方,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对方这般恼怒他。
“不疑今日如何?”
闻不尤自然知道凌峰站在他和闻不凝的身后想要进入到闻九园,他很满意管家将人拦在了门外,足见闻不疑在祖宗祠堂的起誓效果。
“四爷今日早晨吃了药后没有用早饭继续睡下,直到午时才起来用了些药膳,现如今又睡下了,恐怕还没有起来。”
闻不尤问过大夫,说闻不疑想睡就让他睡,能睡就说明身体正在恢复当中,偶尔静饿也是好事,只是不可持续太长时间,保证日常营养摄入量还是必要的。
闻家兄弟二人进入到闻不疑的寝室,轻轻掀开帷幔看了看闻不疑的气色,发现面色好了很多放下心来。
闻不尤的左手被绷带紧紧缠绕,之前他在祖宗祠堂自废左手替闻不疑请罪现在还没有好,闻九园的大夫已经在耳房内等候,闻不尤边让大夫给自己换药,边和闻不凝沟通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今日晋帝突然让大皇子东溱代表天子去行祭天礼,还又指派了几个轻松却又可以昭告天下的事情,你怎么看?”
“恐怕不日就将下立太子的诏书,到时候现在皇后的亲父,当朝宰相为了保证大皇子东溱顺利入主东宫,恐怕会把周围旁支全部清除,那些依附在他身上谋求一官半职的人除了真正可堪大任的能人异士外,也将请辞,好给大皇子留下好的口碑,大皇子安插在各个关键部门的人估计不日开始行动,扫清立太子的障碍。”
闻不凝的分析得到了闻不尤的赞同,闻府能延续至今还未衰败,除了闻家子孙各个争气外,还有就是对于政权更迭的准确判断,在历次迭代里没有一次失误陷闻氏于万丈深渊里。
“二皇子东屏需要特别注意,他攀上了凌峰,又利用了工部尚书的幼子,虽然堤堰溃塌并没有实质性的动摇大皇子东溱地位,但也惹出了不小的麻烦,何况现在恐怕除了我们闻府外,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东屏的狼子野心,这个病秧子居然有本事惹出这些麻烦,就一定还能想法子做其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闻不尤从来没有想过凌峰能够和东屏有交集,大皇子东溱虽然不是天资聪颖,但到底也是在晋帝身边历练多年,朝堂内有宰相外父看护,后宫中有皇后替他扫清兄弟阋墙障碍,在这个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皇子就算是将来继承皇位,只要不是太过昏庸,倒也可以守住江山,可万一让从小没有受过帝王正统教育的二皇子上位,怕是将来出现很多变数,运气好了,也许是个一代明君,可结合种种迹象来看,万一东屏继位,怕是天下又将有一次震荡,到时候是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闻不凝倒是对东屏毫不担心,本来在得知堤堰溃塌是二皇子私底下搞的鬼后还深怕未来皇位有任何变数,闻家更是为了永保无虞费力经营一番,但在得知凌峰被喂下长生药那一刻起,有关东屏的一切都不需要考虑。
“大哥,您忘了凌峰已经被喂下长生药的事情了吗?长生药米粒大小,无色无味,但凡是吃了的人,身体虽然和常人无异,但却会在某一日突发顽疾,最后暴毙而亡,而和吃了长生药有过鱼水之欢的人,也自然通过身体接触把长生药融入到骨血,至于子孙后代,更是不可能存活,东屏早就和凌峰红罗幔帐,就东屏那个身子,不要说他将来不可能有子嗣,恐怕在骨血里混入长生药后能不能活的长都是个未知数。”
要是东屏活不长那自然再好不过,就怕中途有什么变数是闻府无法提前预防的,闻不尤从来不会把闻氏的未来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还是和闻不凝商议了很多完全之策,以备不时之需。
闻不尤惯用右手,只是骑马的时候习惯用左手,那日他在祠堂自废左手后,生活有些不便,回到家林氏看见闻不尤血淋淋的样子心照不宣的没有细问,而是开了库房把娘家给她补气血的上好药材取出碾成粉末敷在闻不尤的伤口上,虽然愈合极快,第二日就结了痂,可筋骨终究无法复原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