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抵达最顶层,铁质厚门打开,于南推着迟雾走出电梯间。
这层只有一家住户。
电子门指纹识别,打开后里面的装修风格尽收眼帘。
完全的极简风格。
灰白黑三色被发挥到极致。
除此之外再想找到什么其他的色彩,有点儿难,甚至连稍明亮些的白色所占的比例都不太高,大部分家具都是灰色的。
而这简单的配色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仿佛误入了间体面些的牢笼里,虽然住着舒适,却无甚可宣泄的**,这完全是个水泥砌成的大盒子,方方框框地隔绝了外界。
于南先进门换好拖鞋,又抽出双和自己脚上那双大差不差的纯黑色拖鞋放在地板上,才转身腾手去把迟雾抱起来。
他直接把迟雾抱到了沙发上,才把拖鞋拿过去放到他脚边。
于南抓住他的脚踝,把他脚上的鞋脱掉,先是左右打量了遍有无严重肿胀泛红的情况,才从茶桌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两张纸,喷上一些透明色的药液,之后用纸在迟雾的脚上简单裹了一层,才将拖鞋给他穿上。
迟雾看着他那认真严肃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脚在他手里像最有研究价值的医学样例一样。
于南将他两只脚都裹好,才站起身,掏出口袋里的小遥控器,对着门口的轮椅按了下上头的红色按钮。
轮椅倏地像长手臂了般,从侧轮里伸出两条很细的机械枝条,并以此支撑着地面,将整个轮椅都仰成一定角度向前输送,在两个侧轮度过房门槛后,机械枝条灵敏快速地缩回侧轮里。
而在轮椅进门那刻,电子门也自动关上。
于南又在遥控器上摁下两个按键。
轮椅便自发向迟雾的方向运转过来,甚至在停止后,还自发调整了下座椅角度,以便坐得更加舒适。
“用遥控器就可以完全控制它自己前进吗。”迟雾颇为新奇地摸了摸轮椅侧轮,试图寻找那机械枝条藏着的位置。
“可以。”于南把小遥控器递给他,自己则开始替他解身上的外套。
于南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照顾迟雾,甚至动作也比在脑波世界里要更快更流畅。
迟雾仰着脑袋,方便他解下靠近喉结位置的那颗扣子,“那刚才怎么没用它控制,比你亲自推要方便多了。”
于南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将外套剥下来,连带着将他头顶的棒球帽也摘下来。
迟雾的头发已经被压得凌乱得不成样子,还有几根毛干脆紧贴在额头上,看起来跟戴了个小头盔似的。
于南把那几根毛撩到后面,才说:“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自己推了,以后我在后面走着,控制你的轮椅在前面跑,咱俩隔得远远的。”
迟雾连忙抓住他的手,讷讷地说:“那还是算了吧,搞得像离婚前分居一样。”
于南笑了声,抽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说:“还没结呢,就开始想离婚了。”
迟雾被他摸得有些痒,喉结温吞地上下滚动了下,“于南,还有什么正事儿要干吗。”
“半小时之后吃药,然后睡觉。”于南看了眼时间,说:“就这些。”
迟雾都嘴角小弧度地翘了下,他伸手拽住于南的衣摆,稍稍用力向下拉扯。而于南也顺着这力道俯下了身子。
迟雾放低声音,说:“那我俩先干点儿别的?”
不等于南回应,他就开始解他外套扣子。
从下开始解,解到胸口便不再继续向上,而是手掌往里一探,就开始接着解里头衬衫的扣子。
这次也是一样,解到胸口的位置,就此停住。可衬衫里面再没有其他衣裳,往里摸,手掌就直接贴到了冰凉的皮肤上。
于南的体温还没有回升到正常范围。
迟雾干脆把两个手掌都伸进去,一只往腰上贴,一只则摁在胸口。他大言不惭地说:“我先替你暖暖。”
可于南的体温像是永远无法融化的碎冰,哪怕捂再长时间,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始终都冰得人直发抖。
还没等于南的体温回升,迟雾举着的手臂就开始发酸发麻,轻微地颤着,手指也被带得不时抖动,尤其是胸膛上的那只手,说不准哪下就蹭到什么了。
迟雾起了坏心思,手指顺着那儿往下一摁,还仰着头,满脸无辜地看着于南,说:“这是控制你心跳的遥控键吗,多摁几下的话,你的心跳能变得和我的一样快吗。”
胸膛上的那只手不停乱动,手指不止在向下摁,甚至还捏了两下。与此同时,迟雾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于南胸膛之下的心脏越跳越快,跳动起伏撞击着胸骨,甚至像是试图隔着层皮肉往他掌心里撞。
每一下都如此猛烈。
于南整个人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胸口之上,衣冠楚楚;胸口之下,城门大开。
只要迟雾想,他能做的绝对不止于此。
于南分明已经默许了。
他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理智的克制当然可以,但任谁都忍受不了迟雾这种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且愈发激烈。
在他腰上的手已经摸到了裤子边缘,甚至有根手指还在往里钻。
迟雾探索的越深,越发现,于南还真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温暖的。
“你好凉,是治疗我的后遗症吗。”迟雾抽回在他胸膛上的手,掀起衬衫下摆,自己钻了进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于南的小腹上。
迟雾的呼吸像一串火源,将他紧紧缠绕。
于南轻轻抓住迟雾的头发,在察觉到那炽热的吻正在向下移动时,他手上稍用力了些,控制着迟雾,禁止他继续进.犯。
“嗯。”于南说:“要进入到同一个梦——也就是脑波世界里,就要通过机器将脑波连接到一起,但我的脑波要比你的起伏更剧烈,因为我没有那种濒临死亡的情况,所以就需要人为制造濒死状态。”
于南轻描淡写,像在客观描述别人的经历:“窒息的尺度不好拿捏,服药可能导致我的脑波起伏变得比你还弱,这样也无法精准连接,而温度最好控制,尤其是低温。”
“但长时间失温会损坏神经,哪怕后续注射了辅助药物维持生命,自身系统对体温的控制也有些迟钝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生锈的机器,我现在的情况属于过度锈化。”
随着这句话落,迟雾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腹部。
当人体温过低时,哪怕只是接触稍有些温热的东西,一瞬间的快速接触也会给人一种焯烫的错觉。
仿佛随时会被烫出一个融化的水洞。
此时迟雾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接触,也能引起一片颤栗。
**也顺着高温化作条绳索,开始将于南缠绕捆绑起来。
裤子松垮地掉到了地上。
意识到迟雾要做什么,于南瞬间收紧抓着他头发的手掌,抓得迟雾下意识仰起头。
迟雾嘴唇上一片水,泛着红。
窗外的天已经渐黑,周遭环境也如同罩了层纱布般,变得模糊起来。
而迟雾的视线穿透这层纱布,他直勾勾地盯着于南,说:“至少让我做点儿什么吧,病人总要支付治疗费用吧,于南,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一点儿,就一次,没关系吧。”
他的手绕到脑袋后,摸着于南抓着自己的手,稍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对方指缝里。
就这样,头发被松开,那只曾桎梏他的手掌也被扣紧。
迟雾亲了下于南手腕上动脉所在的位置。
微弱的跳动隔着皮肤。
于南听见迟雾又问了句:“我这么做是被允许的吧?病人报答医生没什么问题吧?”
于南的呼吸有些紊乱,他自己却没有察觉。
迟雾很敏感地听出了差别,他笑了下,重新钻进衣服里,但这次,吻还没落下,他就感觉整个人瞬间腾空起来,失重感将他层层包裹。
迟雾下意识地想抱紧眼前的东西,却被于南抓着手反别到了背后。
于南一只手托着他,让开茶桌,朝卧室走去。
迟雾看着他的路线,还不忘提醒了句,“套在我外套兜里。”
于南却完全没有折返的打算。
迟雾默了默,仔细想了下,科普片里好像也看见过不戴的片段,应该没问题吧?
算了算了,反正是为了讨于南开心,总要顺着他心思来吧。
于南将他放到床上。
迟雾顺势将身上的衣裳脱下去,就干脆利落地往后躺,甚至视线快速打量了遍周遭。
权衡了下一会儿要是抽筋了,该怎么快速逃跑,至少别让于南看见他太丑的样子吧,虽然他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迟雾还想努力维持住他所剩无几的体面。
于南的手摸上了他的小腿。
接着,裤子就被脱了下去。
迟雾感觉自己腿上又套上条裤子。
还怪暖和的。
是不是怕他冷着。
于南真贴心啊。
迟雾在心底感叹了句。
再之后。
……..
迟雾盯着天花板半晌,却还没等到于南的任何动作。
那头突然没了动静。
迟雾撑着床坐起来,就发现于南重新穿上条睡裤,正端着杯凉水在喝,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还带着明显的揶揄。
迟雾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自己腿上穿的。
………
……棉睡裤??
感情把他抱进来就为了换条睡裤,然后喝水冷静一下????
迟雾脸上表情彻底僵住,过了数秒,他努力扯了抹笑,问:“……..这算是中场……..开场休息吗?”
于南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另一杯水,递给迟雾。
迟雾条件反射地接住。
于南朝他嘴边递了片药,说:“吃药。”
迟雾张嘴咬住,又顺了口水,才略带期待的说:“是避免我抽筋的药吗?”
“算是。”于南说。
“算是?”迟雾重复了遍。
迟雾想了想,估计是助兴的。
神经过度亢奋,就不容易抽筋了吧?
迟雾又多喝了两口水,才把空杯子递回到于南手上。他仔细感受了下身体内,好像还真有点儿热热的。
网上科普说的原来是真的啊。
迟雾忍了两秒,“我现在感觉我的身体已经特别热了,可以来了吧?”
顺便把于南也给暖暖。
省得他睡觉时候冷得受不了。
迟雾摩拳擦掌,满脸兴奋。
于南把手伸到被子下摸了摸,点点头,应许道:“可以了。”
迟雾立马往后一倒,重新躺了下去。
结果下一秒。
厚被褥就被盖到了身上。
两分钟后。
迟雾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胳膊都伸展不出来。
于南上了床,盖着单薄的毯子。
房间内的窗帘全部紧阖,暗不透光。
这环境,怎么看都是要冬眠了。
迟雾耐心等了会儿,却发现于南压根儿没有给他解开的意思,甚至像是准备直接睡了。
“于南。”他叫了声。
于南睁开眼,看着他。
迟雾说:“还不解开吗,再不解开我也要睡着了,我现在感觉我全身上下都好热。”
于南朝他伸手。
迟雾当即露出抹笑。
要进入正戏了是吧。
结果于南只是摸了下他那侧的床,就说:“是有点儿热。”
于南不知从哪摸出来个遥控器,摁动两下。
迟雾问:“你在干什么。”
“调电热毯。”于南应。
“……..”
迟雾彻底闭上眼睛,却还心存侥幸地问:“所以接下来要进行的是?”
“睡觉。”于南调节好温度,重新躺回床上,“明早四点钟起来吃药,然后出门,回去接受检查。”
迟雾缄默半晌,又问:“那刚才的药是?”
于南说:“补充基础营养的,这类药品的钙含量比较高,能有效避免你后半夜腿抽筋,应该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迟雾:“……..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