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我现在的状态比冬天的大白菜还要蔫巴,如果萧肃生是以很标准的姿势在匍匐前进,那我就是在摆烂地用各种能移动的动作贴地往前蹭。
就算是这样,我也累麻了,我那抽了筋儿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愈了。
巨大的玉矿像是具有生命,错乱分布的矿道仿佛交织汇聚的血管,我们在其中移动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玉石壁的收缩,在不断压缩我们可以活动的空间。
本来这个洞就窄,勉强能容得下我俩并排,逐渐到了后面,就只能两人一前一后通行了。
萧肃生在前边开路,我在后面跟着。
我不由得感叹得亏是萧肃生来找我,但凡来的是胖子,我俩就直接堵在里头了,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会落得和石中人一样的下场。
说到玉石中封着的人。
我起初还以为是错觉,我们越往前爬,那些石中人就距离我们越近。
后来我们爬得太深,才坐实了我的这个猜测。
这无疑给了我很多往前爬的动力。
大概就跟晚上跑步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鬼在追着似得。
但好在关山野他们团队选择用白毛怪物来当向导是靠谱的。
到底累死累活我们快到了头儿。
我看到前边的洞口,感觉空气都新鲜了。
下面的人显然也挺振奋的,他们也不着急赶路了,短暂在洞口休整了片刻,拿着巨大的矿灯,大概是想要先观摩观摩下面的走势,再出发。
他们不着急,我在后面挺着急的,拼了老命往前挤,又不敢从洞口出来,就勉强探出了小小半的脑袋,就着他们的光源,看向前方。
或者也可以说是远方。
足以震撼世人的场景。
根本无法判断这玉矿到底形成的有多大了,在我看来,似乎这整片区域的山里头都像是封着玉矿,中间被人硬生生的挖空,才形成了如今这么大的中空区域。
如果非要形容下面的地势的话,我觉得有些像是表盘。
最外围一圈是地下暗河,因为我明显看到了水反射上来的波光,隔上一段不近的距离就架起来的白色的石板桥,绝对不止我目光所及的这三四座,连通着外表的玉矿和中间地表的巨大建筑物。
他们的光晃得太快,我暂时看还不清这中间巨大建筑物的雏形,就被萧肃生一把按下了脑袋。
关山野他们的团队,似乎是终于准备再次出发了。
好得很,他们再不走我俩就要活生生被挤扁在这洞里了。
他们那帮子人显然是对于这次的行动蓄谋已久,装备精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要从桥上过去的打算,而是拿出了一种后边带着锁链,前边是巨大爪子形状的金属。
我起初以为他们是要荡过去,但事实证明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金属爪有两头,一端链着另一边,他们做了个类似于高空滑索的东西,一个个很顺畅地滑了过去。
但最后一个关山野,这哥们是收了这边的金属抓,直接荡过去的。
我在心里腹诽他们可真是会重复利用,压根儿没给我们能蹭上的机会。
并且他们不知道拿的什么罐头,是真的香。
眼看着那群人手里的光点慢慢没入了黑暗里,我和萧肃生才终于能从洞里爬出来了。
这边的玉石壁挺光滑,几乎是直上直下的,不过石壁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洞,勉强有可以落脚踩的地方。
先出去的是萧肃生,我还没暂时没完全从洞里冒出来,在给他打手电筒,我们俩能看到,距离我们最近的那石板桥的那头大概是通着山的主甬道,我们距离那儿不算远。
就着大大小小的洞口攀过去,先不上桥,也能勉强有个休整的地方。
我俩的计划明确了之后,我根本就没看清萧肃生是怎么操作的,五六米远的平行距离对他来说就像根本没有距离一样。
我上一秒看到他还攀着石壁上的洞,下一秒打着手电筒就已经看到他老人家稳稳地落地了。
他太快了,是我绝对做不到的。
我看到下面直接就是十来米那么高的水面,头就要昏了。
不过我无论如何,丢人不能丢面,还是试探性地在洞里蛄踊出了我的一脚。
好家伙这一脚不要紧,我感觉到有手在拽我的脚脖子,把我往里面拖。
我这一瞬间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胖子,又有点勃然大怒了,心想都什么时候还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一回头,正要怒斥他,冷不防看见脚脖子上那只青白的玉石爪子,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们在这洞里停留得太久,石中人的脑袋都快要完全探出来了。
完全超乎了科学现象能解释的范畴。
我又不敢叽叽咕咕地叫,慌乱之中摸出那匕首就胡乱地往玉石爪子上戳。
没头没脸的,我可能是戳到那个脑袋上的眼睛了,但是我也不在乎。
我本来是没太有指望,不过确实没料到还真有点用,那爪子果然短暂地放开了我。
我喜出望外地就往外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人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出来了,不过我没规划好落脚点,一手攀着洞口,一脚勉强踩着下面,整个人算是抻着的状态,是暂时掉不下去,但也动弹不得。
我还害怕那洞里的爪子继续抓我。
扭头看向萧肃生。
还好萧肃生话不多,但总能很快地领略到我的意图,比如我当时的人快累垮了,比如我现在的人动不了懵了。
前前后后的运动量对他来说可能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三下五除二便攀了过来,再次拎住了我,用眼神儿示意我松手。
我很大胆地就松手了,毕竟我也基本上算是坚持不住了。
但萧肃生没落在桥边洞口那块儿地,我俩算是落在距离比较近的桥墩上了,不过稍微一抬头,大概视线能和路面平齐。
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到底算是个成年人,萧肃生就凭空拎着我大概还是有点负担的。
不过萧肃生很快便冲我摇了摇头。
到了安全区域,我的听力也稍微恢复了点,立刻便灭了手电筒。
果然没过上十几秒的功夫,我听到有人哼歌的声音。
一听就是胖子,施施然的脚步声,仿佛不是来探险的,是过来逛大街的。
我半松了口气,胸口沉寂的火苗又涌上了心头,拉着萧肃生我来没立刻上去,准备看胖子心情这么好准备干点什么。
胖子是真的放松,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我俩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嘟囔声。
胖子显示感叹了一番桥对面建筑的宏大,他用自己的脑袋担保会有好东西,又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在这干等着我俩,不过我听他这样就知道他应该没这么打算。
胖子的原话。
等吧,好像也没啥用,这么多桥呢,指不定这俩人就从哪儿先溜进去了,到时候他在这儿像个小丑……
歪门斜理,我冷笑了一声。
吓了胖子一个踉跄。
这回我是真想笑了。
胖子立刻便拿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蜡烛点上了,嘴里念念有词,又搬出了他的列祖列宗,“列祖列宗在上,小子梁莽,今日侥幸迈得贵宝地……”
我懒得听胖子罗里吧嗦,冒出个脑袋把他的蜡烛吹了,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猜胖子看到灭了的蜡烛的时候,脸肯定是绿了,但是依着胖子的性格吧,他依葫芦画瓢,又把蜡烛点上了,同样的话术又来了一套。
我再次探出了脑袋,这回正准备索性把胖子的蜡烛给偷了,冷不防和趴在地上的胖子大眼对上了小眼。
据胖子所说,他还真以为是祖宗显灵了,毕竟我就露出了个黑漆马虎的头发,俩眼睛光一照,水不淋淋的泛着金光,他直接腿就软了,行了个大礼。
我只顾着幸灾乐祸,勉强算是不太好看地爬了上去。
我俩就开始在地面上相互指责。
你一言我一语。
我从头儿指责胖子用捆尸绳捆我,胖子指责我不识好人心,那是他知道的最结实的打结法儿了,并且我刚才那一吓他的三魂六魄没准儿都跑了两魄,硬生生叫我赔他。
呵,纯粹的勒索。
不过我俩拌了几句,我的心情确实没刚才那么绷着了。
胖子就简单说了一下,从我那儿绳子断了开始后的场景。
我也挺好奇的。
当时其实机关触发之后台阶上就有新的路了,不过他俩只对了个眼神儿,就觉得一个人得去找我去。
“不然你这小身板,活不过五个小时,”胖子啧啧了两声,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起萧肃生的丰功伟绩来。
上下高度好说得有个二十来米,我是半空中直接掉下去的,萧肃生则是靠着几个借力点,也就四五下,像是飞下来的。
胖子看到他这样也就放心地沿着康庄大道去了。
不过他这一路也没那么轻松,扒拉着了不少死人的背包,把需要的东西归拢归拢到了一起。
他说老沉了。
我别了个脑袋,懒得搭理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背包上,看萧肃生举着手电筒,仍然在望着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桥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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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