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浪一张脸涨得通红,在周遭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中,他嗫嚅道:“服了服了……”
秦君抬眼看向赵有容,后者意气风发的冲她挑了挑眉,大有一副胜利者的气势,他摆着架子享受完所有人的目光后,抬了抬下巴,不可一世道:“连宝,放开他吧。”
杨老太君一张脸铁青,颤抖着唇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韩浪被秦君放开后,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表情难看至极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复方才的傲气。
赵有容偏偏看热闹不嫌事大,挑衅道:“韩小子,平日里叫你收敛些不听,本殿下不过一个奴才便能打的你毫无还手之力,你以后还敢与本殿下作对吗?”
秦君闻言有些想笑,未曾想到煞星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她见韩浪走了,也不欲在场内多留,拍了拍绛红色的袍子,朝杨老太君拱了拱手便欲回到赵有容身边,哪曾想到她不过刚抬起头,耳侧一阵劲风闪过,再抬眼,赵飞鹰如一座小山似的挡在她的面前。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本殿下替韩公子教训教训你。”赵飞鹰眉扬的极高,那模样比赵有容还欠揍,他身材高大,无形中欲给秦君一股压迫感。
秦君瞥了一眼赵有容,小煞星此刻颇有些兴奋,止不住的冲她点头。
事态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有些超出老太君的控制了,她视线在秦君和赵飞鹰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干脆闭上眼不再看。
“既然二殿下诚心邀请,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君勾唇一笑,立在那自有一股风华绝代之气。
赵飞鹰瞧见她的容色,竟是愣了愣,尔后勾起一抹邪笑,看向秦君的目光很是放肆,就好像看的不是一个奴才,而是一个手到擒来的猎物一般。
秦君不喜他这般眼神,率先出手,她的脚向前一踢,赵飞鹰快速避开,折身想要抓住她的脚踝,她缩回脚,膝盖往前一顶,逼的赵飞鹰连连后退两步。
论打斗技巧赵飞鹰是不如韩浪的,是以这次秦君赢得更加轻松,她似是逗弄了几下他,随后便一脚将人踢翻在地,赵飞鹰捂着胸口面色铁青,看向她的目光恨不能见她撕碎了似的。
秦君勾唇,面露遗憾:“啊……真是得罪二殿下了。”面色却无一丝抱歉之意。
连赢了两个武功都不错的人,剩余的人自然不敢再上前找茬,秦君冲杨老太君颔首,便往赵有容那边走去,少年此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赞赏的盯着她,然而这笑意还未渐渐扩大,他突然站起身,大惊失色道:“连宝,小心!”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秦君侧开身子,伸出右手一抓,一柄匕首的刀尖便被她握在手中,霎时间鲜红的血顺着她白嫩的小手淌下,她皱了皱眉,左手一掌劈到赵飞鹰的手腕,刀应声而落。
赵有容三两步急急走至她身边,伸出手便抓起她的伤口仔细看了看,秦君原就没有防备,赵飞鹰这一刀刺的又极狠,她整个手心都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渗个不停。
“赵飞鹰,你竟然偷袭!”赵有容怒极,扑上去就跟赵飞鹰扭打起来,他压在赵飞鹰身上,一拳又一拳直击他的面门,将尚有几分发愣的人打的鼻青脸肿。
周遭的人连忙纷纷拉架,将赵有容拉开时少年还在赵飞鹰身上狠狠地踹了几脚。
眼见着赵飞鹰反应过来想反手打赵有容,秦君立马护在他面前,冷冷的逼视道:“二殿下这般理亏,还想还手不成?比武的规矩本就说不能用武器,二殿下今日将匕首带入场,若倒霉的不是奴才,会是在座的哪一位?”
她清亮的眼神扫向一众想要上前给赵飞鹰帮忙的王公贵子,眼里的警告意味很是明显。
是啊,赵飞鹰将匕首带在身上,若是今天在比武场上赢了他的人是他们这群人当中的任何一人,难保赵飞鹰不会同样恼羞成怒对他门下狠手。赵有容身份尊贵,吃了亏尚能打回去,可他们身份卑微,岂不是白白挨了一刀?
众人想明白这个道理,原想蠢蠢欲动的人顿时按捺住了,看向赵飞鹰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赵飞鹰此刻狼狈极了,他华丽的衣袍散乱,头发被扯的七零八落,脸上更是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赵有容所赐,他咬着牙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可偏偏他理亏,什么也做不了,只觉得周围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火烧火燎般让他难堪。
他甩了甩袖子,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君,便气冲冲的离开宴会。发生了这一出闹剧,杨老太君的寿辰宴也不好再继续下去,老人气的浑身颤抖,对身旁的小厮冷冷道:“送客!”
就算是她不送客,赵有容也不想再待下去,他此刻急着回宫给秦君上药包扎,连客套话也不说就领着人匆匆离去。
马车上有一些救急用的药和白布条,秦君上了马车将伤口清理干净,撒上药然后颤上白布条,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几分疼痛。
“连宝,你没事吧?”赵有容蹙眉担忧道。
能让小煞星担心她,她这伤也算是没白受,起码人家对她更亲近了,思及此,秦君冲他一笑,道:“无碍,殿下担心了。”
马车内燃着一只烛火,暖黄的光罩在二人身上,给赵有容素来充满煞气的五官添了几分柔和,他凝视着秦君,只觉得面前的小太监怎么看怎么好看。
气氛正好时,秦君忽然耳尖的听到了一丝动静,她连忙扒开帘子往外瞧,此刻他们马车正缓缓行驶在回宫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路边的灯笼将道路照的颇为亮堂,一辆马车擦着他们的马车而过,向相反的方向快速的驶去。
秦君皱了皱眉,发现远去的马车正是白日里与赵有容马车相撞的二皇子赵飞鹰的马车,大晚上的他不回宫,急匆匆的折返而去是要做什么?
因着赵飞鹰也是她这次梦境任务完成的关键,是以她对他也颇为上心,见马车驶远了就快消失在街角,秦君忙叫车夫停车。
“怎么了?”赵有容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她,发现她急匆匆的竟是要下马车,他忍不住问道。
“殿下,奴才方才看到二皇子的马车过去了。”
赵有容闻言果真也皱起眉头,“这个时辰他不回宫要去做什么?”
“不如奴才跟过去看看?”
“可你这伤……”赵有容迟疑道。
秦君便把包扎好的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殿下放心,已经没问题了,奴才觉着二皇子此番行事不太简单,奴才前去打探打探,届时回来再向殿下禀告。”言毕,她钻出车厢,施展轻功飞身而跃,避开明亮的灯火,娇小的身子消失在夜色里。
赵有容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一双黑润的眼越发深邃。
秦君跟着赵飞鹰的马车到了一座乐坊前停下,他已经换了一袭袍子,进门前左右瞧了瞧,神色颇有几分紧张。秦君见他进去了,便自屋顶处跳下,理了理有些凌乱衣袍也跟着踏进去。
她长得极好,唇红齿白气质斐然,招待的妈妈并未将她往太监处想,十分热情的将她迎了进去,秦君一边敷衍周遭的莺莺燕燕,一边注视着赵飞鹰,眼见着他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妈妈,道:“我自己坐坐,不必管我。”
乐坊里大多数人是来寻欢作乐的,也有少数人奔着听曲来的,妈妈以为秦君是后者,笑着接了银子便走开了。
秦君见状,立马寻思的闪身上了二楼,二楼与一楼有青纱帐隔开,她不知道赵飞鹰进了哪个房间,只能一个一个的摸着偷听,待她行至走廊尽头,将耳朵贴上房门时,屋子里果然传来了赵飞鹰压低的嗓音。
“等?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今日这仇我势必要报,现在我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赵飞鹰的语气很是暴躁,秦君细心的注意到他的自称是“我”,她微微蹙眉,猜想屋子里同他对话的人地位想必极高。
那人沉默了半晌,紧接着响起倒茶水的声音,片刻后,一道清润的嗓音传入秦君耳中:“那边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过不了几日就会有动作。”
“你最好说话算话!为着这件事我母妃替你们冒了多大的险你应该知道。”
赵飞鹰的母妃是贤妃,秦君脑海里立马浮现了女人刻薄的脸,她原以为赵有容被陷害这个事,定然是赵飞鹰派人做的,但现在看来,这其中牵扯进来的人还不少。
屋子里的人仿佛是嘲笑了一声,道,“殿下急什么呢?若不是殿下……这件事善后会这么麻烦吗?现在令母还想栽赃给旁人,哪有那么简单。”
他搁下茶杯,似乎是要离开了,走了几步停下,警告道:“不过还是劝殿下近来少与我见面吧,我心里总觉得不太平。”言毕,稳重的脚步声渐渐清晰。
秦君知道他要出来了,连忙纵身一跃自二楼直接跃到一楼,迅速的扯过身旁一个身着纱衣的少女揽入怀中,背对着楼梯与少女调笑。
木质的楼梯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秦君侧耳细听,发现来人功夫极高。那脚步声在行至一半时突然停下,秦君蓦地便感受到一道灼灼的视线扫向她,她攥紧了身旁少女的纱衣,顺着少女递过来的酒饮下。
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秦君舒了一口气,松开少女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浸入白布条中黏腻极了。
她转头看向那人消失的地方,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原以为只是少年之间互相看不顺眼的陷害手段,没想到竟然会牵扯进这般危险的人物。
喜欢的话就点一个收藏,下次阅读不迷路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二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