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不是人 第79章 第 79 章

半个时辰前，紫月听说太子妃出宫回秦家后就起了心思，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太子。正巧群萃院那两个良娣也不知去了哪儿，突然就都不在院里。

紫月觉得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良机，她找出来东宫之前就准备好的药粉，开始计划着趁太子妃不在宫里，继续往金阳殿送汤羹。

只是紫月足够小心谨慎，不敢一开始就下药。不过她也没想到这回送去的汤，殿下居然收下了，还当着她的面尝了。虽然只是一小口，但她有了信心，老老实实地又送了几天。

“孤连着喝了三天汤了，怎么，今日终于要动手了？”

李连奚照例尝了一口就放下碗，今日的汤与前几日都是排骨汤，她连花样都不曾改变。不过这倒方便了他，里面加没加多余的东西，一尝便知。

说紫月聪明，她知道徐徐图之。说她傻，她连着四日都做一样的汤。

“殿下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紫月柔着嗓子细声细语，李连奚却觉得胃里有些不适，药效发作得到快。也不想同她再废话，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

“带下去。”

紫月疑惑地抬起头环顾一圈，这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她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殿下在叫谁？但是下一刻，大门被推开，有福领着两个太监走进来。

有福快步上前端起那碗汤，冲着紫月大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子殿下，给我把她抓起来。”

“我没有，这只是……只是……”紫月突然也说不出口，再去看李连奚，他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反应，难道是这药真的有问题？可是由不得她继续怀疑，那两个太监已经走到跟前将她胳膊钳制住。

“关起来好好审一审。”

李连奚这架势看起来是要势必审出什么，紫月心中一慌，迟来的恐惧袭上心头，她还想喊什么却被其中一个太监捂住了嘴。

“快带下去。”有福挥挥手赶紧让他们将人带下去，他刚回宫就接到吩咐守在门外，也不知殿下备好太医没有。

可屋内静下来，李连奚却并没有召见太医的意思。有福不免担忧：“殿下，太医呢？”

“顾太医还在秦府，不必麻烦。孤只尝了一口，不碍事，散散热就行。”

李连奚显然不想再多说，斜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你也不用守着，有暗卫。”

有福这几日都在秦府忙活，他瞧着殿下好像又瘦了，想必这几日宫中饮食安排没他仔细，他得去小厨房好好给殿下改改伙食。

……

李连奚关上门，这下他是彻底清醒了。

“宫里没有你能信得过的太医了么？”秦琼是知道顾太医在秦府，可李连奚看上去也很让人担忧，她到现在都没理解他刚刚一系列的行为。

李连奚从她眼中看到担忧，顿了顿，还是将之前发生的说了。

听到媚药，秦琼脑子晕乎乎的，不可控制地想起刚刚的场景。又猛地抬起头问李连奚：“你确定现在药效过了？”

在她的注视下，李连奚缓缓点了一个头，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氛围突然又回来了。

雨还在下，秦琼也顾不得继续问他接下来的打算，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青梅该等急了，我……我先回玉英殿，有事再找我。”

“等一下。”

李连奚叫住她，目光落在她脸上，于是秦琼摸了摸脸。目光移到她头发上，她又摸了摸头发，眼神开始疑惑起来。

李连奚没法只好向她走近，伸手扶了扶秦琼头上的发钗。手继续往下，停在肩膀处，替她理了理衣领。“咳……”

做完这些才让秦琼出屋子，而后独自一人在房中等到脸上烫意消散才去书房。

秦琼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停了，乌黑的云间也渐渐透出金色的光。雨下得猛，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她总觉得额头、脸颊以及脖子上的触感却还留着，痒痒的总是忍不住挠几下。青梅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叫了她几声才回神。

青梅习惯了太子妃这样沉思想事情，只是注意到她发饰，喃喃道：“发钗怎么歪了……”

重回玉英殿，明明没有离开多久，但还是有些恍惚，仿佛过了好久。

秦琼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得很，吩咐青梅备水沐浴。而后便坐在榻上出神，那摩天轮模型就放在面前的桌上。

她估算着秦文靖休养好的日子，也在想永昭帝会不会硬逼李连奚交出李连景。

刚刚只顾着去见李连奚一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都没来得及细问宫中的事。但只是想到还要再去金阳殿，脸好像又烧了起来。

地牢内，紫月双手被锁链锢住。她头一回在这种阴暗潮湿黑暗的环境中，内心早已被恐惧占满。

李连奚是一炷香之前到的，不曾说过一句话，面无表情地品着手中茶。

紫月甚至能闻见发霉稻草的味道，在这种地方喝茶……她莫名想到宫中关于太子的传闻，她要是不做点什么，怕是见不到皇后就要死在这。

“殿下……”紫月终于鼓起勇气，却还是不敢抬头看李连奚，听见他问道：“你下的什么毒？”

紫月心中一喜，连忙道：“是是媚药。”

“不，是毒药。”

李连奚冰冷的声音传来，紫月刚燃起的希望灭了，又听见他接着道。

“所以别再想着见皇后，这里是东宫。”

紫月明白过来，她到底下的什么药不重要，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命现在是殿下说了算。

“我还有用！殿下饶我一命吧。”紫月终于坚持不住，为谁卖命不是卖命。

李连奚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慢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价值。”

“娘娘留我在东宫不过是放双眼睛，我没有害过谁性命，顶多就是递递消息，破坏您与太子妃的感情……”

李连奚打断她：“孤且问你，你何时跟在皇后身边的？”

“何时……”紫月一时半会儿竟有些想不起来，“好像两三年了。”

“两三年……”还是太短了，李连奚突然觉得自己以身犯险有些不值。若是紫月知道什么，皇后未必放心把她放在东宫。

李连奚不说话紫月更慌了，突然灵光一闪，隐约觉得那件事可以一搏。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紫月大喊：“我我知晓皇后的一个秘密，偶然间我偷听到她与紫月说话，娘娘好像多年前将一个嬷嬷送出宫，似乎是说那个嬷嬷突然失了消息。皇后看上去挺在意的，一直让紫月去找。”

李连奚顿住脚步，问道：“具体是几年前？”

“这个奴婢不清楚，当时听了一会儿怕被发现不敢再听。但是奴婢保证，这个嬷嬷绝不一般。”可是说完，紫月觉得自己昏了头。这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干系，也不算什么有价值的秘密。

可是关于那天的记忆全都清晰地涌上来，她全都想起来了。“那个嬷嬷……她姓朱！”

闻言，李连奚身形一僵，他再次转身看向紫月。但目光却虚虚落在半空，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地向他袭来。

十三年前的冬天，年仅五岁的李连奚乖巧地等在门口。今日吃饺子，三年前他头一回吃到包着铜钱的，往后每一年他便多了一份期待。

可是他等到雪都快将他埋了，也没有等到那个身影。一种不祥、绝望的感受将他包裹，比落在身上的雪还要冷。

最后他再也没有等来他的饺子，他的奶娘朱嬷嬷打水时脚滑跌进井里淹死了。宫里只是死了个奴婢，尸体很快便被清理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可是如今，从紫月口中再次听到“朱嬷嬷”，李连奚只觉得不可思议，恍若做梦。

“朱嬷嬷，奴婢从未听说过，可我不会听错的。”紫月还在喃喃自语。

李连奚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身离开了地牢。走出阴暗潮湿，被夏天的风一吹，他好像清醒过来似的。

那个冬天好像已经离他远去很久了，如今夏意盎然，他也不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孩童了。

“准备点吃食，再将她关到群萃院。”李连奚不准备要她性命，吩咐完便要出宫门直奔坤宁宫。“有福，你不必跟着。”

有福望着李连奚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殿下近日有些奇怪。以往都是他跟在殿下身边，殿下去哪儿他跟哪儿，做什么也是他陪着。

可是最近殿下总是一个人，他在做什么，连有福也不太清楚了。有福有些隐隐不安。

吃食按照吩咐送到了紫月面前，可她看着那些饭菜，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价值。这顿饭怕是她的最后一顿，或许里面就掺杂了毒药。

紫月避如蛇蝎般往后退了一步，即使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也不肯吃一口。

一直挨到天亮，有福出现在地牢，她眼前已经开始重影。

“带走。”

有福的声音宛如催命符，紫月瞬间清醒。是看她不肯用饭菜，这是要将她带出去处理了吗？

眼见侍卫过来，紫月下意识反抗，这阴暗的地牢仿佛成了安全的地儿似的。

有福见她不肯离开，便说了句：“紫月姑娘，这地儿有什么好的，我带你去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