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歌盯着太宰治把手洗干净,被盯着的人默默洗手。
日向歌眼神紧张,被盯的人挤洗手液。
日向歌浑身上下如同有蚂蚁在爬,被盯的人一次洗手背、手心、指缝、乃至指甲盖,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血痕,直到盯着他的人实现略略收回。
太宰:“幼稚园没上过的知识今天算是补上了。”他回身向饭桌走,走了两步又顿住,转头看向日向歌。
视线又缓缓下移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腕的手上。
日向歌:“是啊,规范得都可以成为三好学生了。”
太宰倒吸一口凉气,“三好学生这种词太可怕了!”
日向歌不停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浮浮沉沉的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透露出来、满地的鲜血推着即将逝去的生命走向深渊。
无形的丝线又悄悄爬了出来,盘旋地绕着太宰治的裤脚,紧紧绑住他想要往前走的步伐。
丝线的主人眼眸深深浅浅地看来,在太宰治表示出疑惑后,破天荒没有满足对方的愿望,拉着太宰治的手腕缓缓收紧。
病恹恹的人刚刚擦去嘴边的血迹,未恢复的脸色苍白的仿佛褪色。太宰治本来准备反驳一下的话突然消音了,他放缓声音,轻柔地问:“怎么了?”
日向歌深吸了一口气,汹涌的负面情绪被缓缓咽下,拉着太宰治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今天我要一直绑着你。”
透明如羽翼般的丝线一条条收回,直到留下唯一一根。明明细如不见,但是却好像千勾万连。
太宰还准备追问,但是对面的人瞪了他一眼,“不准问。”
太宰闭嘴,轻轻抬了抬腿,感受不到到底有没有绑,“感觉很有趣,在我的想象里刚刚我的腿是不是像拔丝草莓一样。”
一只红毛突然出现,“这是什么草莓?”织田作有些担忧地说,“我看你们好久没过来,想着上白石君是不是非常难受。”
日向歌正在急速调动大脑思考和初次见面的织田作之助怎么打招呼,还没等她一句干巴巴的“你好”说出来,捕捉到织田作话语中的关键词后,差点吐出一口魂:“就这么把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名字叫了出来……天呐……”
织田作,天然系美男子,国服战绩再添一笔。
他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问:“名字不能叫吗?啊,是因为有职业问题吗?”
日向歌无法解释自己因为害怕尴尬和社恐叫出初见的人的名字有多难,她怀着敬仰的心缓缓在座位上坐下。
太宰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阿歌(哈哈哈)我就说(哈哈哈哈)织田作这个人很有意思吧(哈哈哈哈哈)。”
日向歌还在出神地复盘,发现自己刚刚因为过于震惊忘了打招呼,顿时想要继续吐魂。
太宰:“咳咳、点菜。”他翻开菜单,在咖喱餐厅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出咖喱螃蟹,双手捧脸冒出爱心,“这个一定会很好吃吧!”
餐厅柔和暖黄的顶灯打在绿色条纹的壁纸上,暖红色与木本色座椅一排排安放,随着饭点到来,饭店内人渐渐多起来,浓郁的咖喱香气从后厨缓缓蔓延开,玻璃门开开关关仿佛将咖喱香气传到了室外的寒风中,战时冷寂的街道在此刻都带着清闲的美好。
香味又吸引了日向歌的注意力,她一晃神,终于结束了自己和自己作斗争,时长高达2分钟。
日向歌果断加入战局:“再点一道咖喱牛肉饭。”
织田作眼睛一亮,对组织示以高度认同,并点了一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咖喱锅。
而后太宰治在两人的要求下又点了三份咖喱布丁和一份咖喱寿司。
这是什么,好怪,再看一眼。
日向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扑克牌,分成两沓两手一对,一张一张松开后“刷啦啦”地洗牌,叠高的扑克牌冲开了室内温馨美好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一只手扔了一个三带一下来,“三个三,把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的牌快出了。”
“三个四,局势十分和谐。”
“三个十。”
“织田作——你对我们好一点。”
“可恶啊,想必牌很好吧。”
“啊,需要我这么做吗?”
“……”此方天地沉默一瞬,而后另外两人争先恐后地说,“需要需要,织田作要是没有能出的也可以不出。”
紧张刺激的牌局来到了最后一刻,织田作对着手里的一张王和一个四张“A”的炸弹犯了难。
太宰已经早就猜出了织田作手里的牌,奈何自己这局都是小牌拿不到牌权,望洋兴叹。
他怂恿道:“织田作,你先出那个炸弹。”
织田作的手移到了炸弹上,一瞬间“天衣无缝”发动,织田作默默将手移到了大王上,默默地出了这张大王。
红色的大王长着小丑鼻,仿佛明晃晃在嘲笑日向歌和太宰。
日向歌看着手里四个“2”的炸弹和其他一事无成的牌,垂死挣扎地出了炸弹。
织田作,第一句大获胜。
日向歌吐魂,“啊啊啊这就是新手保护期吗……”
太宰仿佛陷入迷之沉思,头一次发现绝对的实力在绝对的运气面前毫无作用。
“作弊,这是作弊,织田作你用了异能力!”
突然,店员微笑着走过来上菜,日向歌拿出了地下城冒险的气势一秒收起所有牌。
店员保持着完美微笑说:“您的三份咖喱布丁,备注餐前上。”
而后她微笑着转身,就在三人即将离开她的视线范围时,她突然“锃”地斜眼,平静地说:“本店没有赌/博营业执照哦,被举报违反了本店要付10万日元的罚款。”
“而且,未成年人不、准、打、牌。”
店员微笑着离开。
三人夹起尾巴做人,把扑克——拿出来继续。
每打完几张就塞进扑克盒子里。
日向歌:“我们真的要这么偷偷摸摸吗?”
太宰:“哎呀,阿歌可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哦?”
日向歌/太宰:“有意思!OVO”
织田作一边担忧一边大杀四方:“我们还是听店员的比较好。”
打完一局后,三人终于意犹未尽地开始吃咖喱布丁,一道又一道菜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端上来,寿司里裹了蔬菜和金枪鱼,沾上酱冰冰凉凉地口感丰富,肥美鲜红的螃蟹放在餐桌的正中间,玻璃盘子剔透得内里仿佛有水在悄然流动。
“欢迎下次光临——”
店员一左一右微笑着鞠躬。
门口的风铃“当当”传到马路上,三人中织田作率先开口:“走吧,去诊所吗。”
日向歌和太宰倏地看过来。日向歌咬了咬唇,大感震撼,此人推理能力如此之强,“恐怖如斯!”——这句是太宰说的。
等坐到黑诊所里之后,医生犹犹豫豫不敢说话,太宰拔出枪,医生连忙说:“好像没什么突出问题,但是看着就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嗯……挂一瓶水吧。”
日向歌不情不愿地自己给自己扎针,熟练地贴上胶布,然后拿出牌,问:“打不打?”
医生欲言又止,一想到自己这里是黑诊所,顿时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又用“这、这对吗”的眼神看着三个未成年,止言又欲。
“那怎么解决拿牌的问题?”太宰给日向歌的手下垫了柔软的毛巾。
一根丝线俏皮地露出来,九曲十弯的绑住牌,解放日向歌的一只手,日向歌露出阴险地笑容,“哼哼”。
这也太有灵性了吧!
太宰顿时说,“这不公平,我也要有。”
日向歌没有说丝线可以让自己看到太宰的牌,看着信誓旦旦要坐庄大杀四方的太宰治,和织田作配合获得了平民的胜利。
日向歌对着太宰遗憾地说:“这世界,终究是无产阶级的!”
在黑诊所昏暗的灯光下,水泥地板铺设的小屋内,三个人打到了晚上。到了晚上8点,日向歌昏昏欲睡地撑不住了,抬起手说:“停战!”
三人执手相看泪眼,仿佛找到了狐朋狗友。
白天游四方的代价就是晚上要回去工作。日向歌辛辛苦苦爬起来撑着处理了一遍论坛后台的申诉、进入高审的帖子以及被提出的网暴审查。
最终终于躺在床在一动不动,宛如躺尸,“再也、再也不会打这么久了——”
太宰治也被打牌吸引了注意力,今天甚至没有入水,现在正坐在地铺上觉得浑身难受,“阿歌补药啊,补药倒下啊——我再也不会因为打牌打乱入水计划了。”
日向歌脸上出现圣光,“我忏悔,原本计划下午去看房子的……”
太宰关掉日向歌背后的打光,说:“现在的问题如何控制住自己明天不要给织田作发消息出来打牌。”
“唉。”*2
太宰:“今天论坛如何。”
怎么突然急转直下谈起正事。
日向歌伸出一只手遮住灯泡的灯光,一边无意识地五指张开合上、张开又合上,一边说:“昨晚估计回去的人连夜汇报了,今天早上军警管理员就直接放松了对地下城相关帖子的管制。”
“其他管理员应该是被说服了,没有人继续封禁相关内容。”
“阿治啊,军警管理员甚至发了个帖子详细介绍地下城进入后的情况,但是重点却放在了那个控制面板上。”
日向歌收回手,轻轻笑起来:“你猜,他们想做什么?”
太宰接着说:“军警看重了地下城的资源,试图吸引更多人进入开发。”
“甚至,不惜让人们以为这就像一场游戏。”
*
管理员田中,原名藤本安一,用了一个像“momo”一样的名字完全是个人爱好。
管理员小枫,原名高城千野。凌晨她将上级指示下派。
藤本安一在座位上坐了十分钟后,猛地站起来,有点焦躁地摸着鼠标,“福地大人什么意思?”
高城千野单手撑着补觉,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还能什么意思,资源开发呗。”
“想象一下有多少虚伪的人会进入啊,多有趣。”
藤本看着四周完全封闭的工作空间,说:“但是会进入的不只是横滨人,横滨会有多乱。”
高城千野合眼,继续休息,只是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到时候会有办法的。安一,从地下城出现的那一刻起,可能就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了。”
“而是世界之间的。”
藤本缓缓走到高城面前,高城感受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倏地睁眼,她准备拿出本子开始工作。
藤本安一拿起一支笔摁住本子,本子顿时纹丝不动:“小千,我不在乎其他的,我只想守住横滨。”
高城千野嗤笑一声,站起来和他对视:“你昨天的任务完成了吗,惩罚下了吧。”
她猛地伸手掐住藤本安一的脖子,摁到桌子上:“这个横滨,是我的家。”
“我们比任何人都想守住。”
她缓缓放松手臂,弯了弯漆黑中微泛着银光的眼:“但是你,最好不要被我发现背叛军警。”
藤本安一回了一个微笑,打开电脑工作。
他缓缓看着滚动着帖子的论坛。
一群在人心恶的深处站满的人,拿什么言说爱与守护。
晚上还有一章,算今天的,但是大家别等,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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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狐朋狗友终日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