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气息虽然讨厌,但是上白石目前也没有继续追查的意思。
日向歌抬步出发:“阿治,我去一趟镭钵街。”
太宰治:“喔,要我去吗?”
日向歌微微思索,狡黠道:“其实不用。但是如果阿治非常担心的话,也可以哦?”
太宰听到“非常担心”这四个字时,眉毛一耸,立刻说:“那我不去了。”
日向歌脸上平静无波,但是语气充满挑逗:“诶嘿,真的吗?”
太宰眼神坚定:“真、的,我先去和织田作约好的餐馆。”
日向歌肃然:“好,阿治那你就在那地不要走动,我很快就来。”
太宰治注视着日向歌稳步远去的背影,缓缓眯起眼。
奈纪,八岁,平日里在镭钵街的废弃房屋里和一群没有被羊收留,夹缝中生存的孩子住在一起。昨天这个房屋被人闯入占领后,她便四处寻觅,被羊的人看见后就带走当替罪羊。
日向歌不喜欢在无关的人身上耗费心思,也不喜欢软弱的人。看出了奈纪遭遇的她,要让奈纪自己活过这个晚上,而后再考虑下一步。
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带着金属色圆框眼镜的少年,脊骨上下贯通自成一脉,此时身形微佝、下盘稳定,挥起一根木棒劈向一个前来抢劫的混混,奈纪紧随其后劈砍。
“嘭”——
在混混惊恐到扭曲地面容中,他飞出一条线,而后爬起来就跑。奈纪狠狠抛一棍子,混混脑袋一歪,脚步踉跄,扑腾两下之后一溜烟跑了。
少年挥棒向下,裤脚泥泞,但是双目锐利,气质沉凝。
他一推镜片,反光。就算是往情报方向主攻的他,这种混混未免太小看他了。
日向歌叹为观止,此人不仅有一股小小年纪就卷成精英社畜的气质,而且透露出纯情学霸主题小说的必备人设。
她一出现,对方视线平静地扫了过来。
奈纪对着坂口安吾做了一个大鞠躬,坂口安吾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奈纪准备立刻跑向日向歌,但是在接触到对方的制止的眼神时立刻停下。
奈纪几乎一瞬间焦虑起来。她从昨晚开始就在镭钵街的几个约定俗成的入口徘徊。这样可以表示出重视吗?
或许她更喜欢沉稳的而不是她这样冒失的人呢?
或许她更喜欢身体强健的、而不是在镭钵街的几个入口之间奔跑都需要很长时间的人呢?
或许她更喜欢轻而易举在镭钵街生存下去,而不是还需要接受别人帮助的人呢?
日向歌几乎感受到了对方源源不断释放的焦虑,浓度高得像是自己的心声,正常人在不说大段话的情况下会有这样强大的情绪传达能力吗?
她叹了口气。
“叫我姐姐吧。”
奈纪眼睛一亮,“姐姐!”刹那,对方身上传达出浓烈的喜欢,“姐姐需要我做什么,我虽然不会但是我都可以学,我会学体术变得聪明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越说,却看见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睛时,莫名有点说不下去。
不是因为对方给予的压力,而是因为对方没有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压力。
这是镭钵街人求生的本能在作祟。
日向歌说话前先看向坂口安吾,对方似乎将这一幕误会成了什么中二黑/帮大佬收小妹的场景,左眼写着“吐”,右眼写着“槽”,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又发现什么也说不了。
被她一看,坂口安吾犹犹豫豫地往后退,日向歌立刻说:“不必,我只跟她说两句话。”
昨天见到奈纪时,因为担心自己的归处,心情大起大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保持着全身上下没有小动作,眼神专注乃至偏执。
但是刚刚却突然打破控制良好的仪态,突然开始反复揪衣服。
……是在提醒她刚刚这个少年做了什么吗?
刚刚他只是挥了一棍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等等,除此之外,好像碰了一下混混的衣服。
日向歌摸了摸奈纪的头,眼神微微软和。她喜欢有用的人。
阴暗潮湿的小巷四处散落布满灰尘的破旧木板,墙壁上有着青绿湿滑的苔藓。
奈纪难以理解自己想要跟着对方的愿望难以实现,但是她在阴湿的小巷中抬眸看向对方时,对方柔和勾起的嘴角。
“做得特别好。”她说,“去跟着他吧,跟着他你可以变得更好。”
小女孩的眼神先是不可置信,但是又在对方含笑的、千勾万连的视线中又变得疑惑,而后在对方肯定的视线中变成仿佛有所了悟的恍惚。她回身看向坂口安吾,跑向对方,用那双无往不利的紫色眼睛注视着他。
坂口安吾疑惑地问:“怎么了?”
奈纪再次鞠躬:“请让我跟着您。”
坂口安吾震惊地一扶眼镜,嘴角的痣一瞬间绷紧,他立刻说:“不行,”而后又放软语气,“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平时过得也很困难。”
每天接受特殊警察训练,不睡觉就不会起床的困难,必须经受住淤泥灌注全身堕落的困难。
奈纪仿佛感受到了坂口安吾并不算排斥,接下来紧紧地跟着对方,传达者浓烈的愿望。
坂口安吾有点被打动了,他身姿有着远超常人的挺拔,为了保持这一点,他在蹲下时都保持着清朗而笔直的体态,他看向这个有着旁人难有的偏执的女孩,克制地给了一句承诺:“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
奈纪紧紧地盯着他,露出一个蜜糖般的笑容,又掩盖住自己眼里的失落:“谢谢哥哥。”
坂口安吾又难受地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镭钵街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
日向歌的眼神一瞬聚焦在他的第二个动作上,正准备细细探究时,突然浑身一痛,气血上涌,她飞快地捂住嘴将血忍耐在嘴里,又立刻放下手回身离开。
这一次好像没有上一次严重了。
安吾:“明天我再来找你。”
奈纪弯起眼睛笑:“好。”而后她定定看了一眼日向歌的背影后,转身走进镭钵街。
但是刚刚沿着向下的楼梯走了几步后,视线盲区一只手突然急速掐住她的脖子。
“嘭——”颤颤巍巍地墙壁被砸出裂缝,劣质的砂石顺着墙壁和楼梯滚落。
有人将她砸进了墙壁里。
奈纪抬起头后,径直撞入幽黑无边无际的眼睛,鸢色的底色上层层晕染出冷酷的黑。
“废物到一事无成的人生,还有必要活着吗?”
奈纪的视线开始模糊,窒息感带来的痛苦几乎实质化冲击着空气,她努力地尝试挣脱,却在听到居高临下的人的话语时骤然一滞。
“把你肮脏的心思收起来,离她远一点。”
几乎一瞬间,空气中爆发出浓烈的排斥和厌恶,以及被人点出来后嘶吼着冲出来的病态喜欢。
太宰治仿佛沾了脏东西一样松开手,一边拿出纸擦手一边用对垃圾的语气说:“她留你有用。但是不要以为你藏得很好。”
“保持之前像个人机一样没有情绪的样子,不要给她带来麻烦。”
四周的情绪像被烫了一样收了起来。
话语的节奏、配合的行动、相应的神态,太宰治几乎完美获得这场胜利——然后立刻狼狈地跑向餐厅,试图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这家餐厅是一家在战争中依旧坚持开店,并且细致打扫、耐心装扮的家庭餐厅,有着丰富的咖喱风味的餐品。
店内用着红色格子的桌布,桌上摆着葱茏的绿植,一个红色脑袋正坐在全场视野最佳,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太宰治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服务员在门口微笑站立。
他匆忙冲在位置上,而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起身洗手,观察自己的外观痕迹,细细调整。等回到座位上后,他郑重地对疑惑的织田作说:“织田作!”
呆毛一晃。
太宰神色凝重,微妙地说:“等会儿阿歌来了之后,你记得我是已经坐在这里和你聊了很久的哦?”
织田作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可是太宰才刚来。”
太宰开始左右晃着身体,两只手随着身体一摆一摆:“不可以啊织田作~这不是欺骗,这是善意的维护。”
织田作犹疑,而后打出暴击:“想要隐瞒对上白石君的关心是不对的。”
太宰立刻石化,嘴中好像吐出了飘忽的魂。
织田作立刻站起来把魂团吧团吧又塞了回去。
太宰积极起立,伸出一只手向前推拒,“织田作,我这不是关心。这只是我和阿歌在玩彼此不能被对方知道做了什么的游戏。”
织田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那好吧。”
“欢迎光临——”
太宰立刻转移话题:“哎呀织田作,我好想试一下酒是什么滋味的呀!”
刚刚抹去身体不适痕迹的日向歌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但是刚刚看到织田作和太宰的一瞬间,刚刚压下去的疼痛又去而复返,因为没有恢复好的缘故让日向歌脚下一瞬间没站稳,血直接强行压了回去。
“哗啦哗啦”的书页声呼啸耳边。
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是伤的少年在凌霄花攀爬的房屋门边半昏迷,看上去已经是大叔一样的红发男人沉默站立,判断着对方的来处,半晌后将对方拉进室内。
“咕噜咕噜”的晶石滚动声如期响起。
太宰治面色微变,起身,“吐出来。”
日向歌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她胡乱点了点头,被太宰治引着去洗手间洗手台吐了出来,对着黑色的视觉中冒出来的红艳艳的血,她有意调侃:“感觉是在去除杂质,吐完了过会儿也没什么感受。”
太宰治和昨晚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会儿去诊所看一下吧。”
好像对于这件事做好了付出更多的乃至一切的准备,所以显得更为从容。
日向歌这一次没有驳回此提议,她品着这句话中的语气,笑了一下,说:“好。”
慢慢地,她的视线恢复了,太宰治正在放水清理洗手池,白嫩的掌心染上了红色的鲜血,刺痛了日向歌的双眼。
她的眼前莫名出现了一幅画面,少年低头绝望地看一了眼手心的粘稠深红血,试图扶起浑身血液流失的红发男子,眼神将近归于死寂的画面。
怎么回事。
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五脏六腑的疼痛又开始了,甚至——
比之前更为强烈。
宝们,昨天今天一直在和人沟通这一本有一点踩线的问题,因为涉及紫砂,得好好思索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也是因为这个我大量时间都在理大纲,加上我三次最近遇到了点事情,所以没有时间更新。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会坑,我非常非常想把这本写完。会继续努力保持日更,明天更新努力来见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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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谁叫你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