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家的小崽子们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太宰叶仰起了头，目光茫然，眼眶含着的泪水从脸上一滴滴滑落，“我还没说我来自别的世界……”

织田作心疼地看着怀里满脸泪痕的少年，叹息道：“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太宰叶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像个受极了委屈的孩子，哽咽道：“我没有爸爸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织田作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才好，摸了摸太宰叶沾满泪水的脸颊，用指腹替少年擦着脸上的泪水。

或许是不习惯把这么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又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眼前的人的心疼和爱意，太宰叶泣不成声地把脸埋在了织田作的胸口，双手抓皱了织田作背后的衬衫。

织田作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绝望的力度拥抱过，双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地半举在空中，小小的孩子趴在他怀里，像是找到了什么庇护所，瑟缩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织田作胸口。

织田作的双手落在了怀里不大的身体上抚摸着，后知后觉地发现少年变小了，整个人似乎比刚刚小了整整一圈，而太宰叶身上的像是特质的衣服却依旧合身，只有长长的暗红色围巾变得不合时宜。

织田作按耐住疑惑，继续轻轻拍抚着怀里幼小的身体。

过了一小会，太宰叶抬起头，俨然是一副七八岁孩子的面庞，多了些婴儿肥，一双大大眼睛被泪水洗得透亮，隐隐透出蓝意。

织田作动了动嘴唇，道：“阿叶，你变小了好多，是你的异能吗？”

太宰叶闷闷不乐地点了下脑袋。

他失血太多，仅剩的三分之二的血液维持13岁的身体本就勉强，按最优解其实早该把自己变小了，只是之前不确定织田作是否可以信任，变成小孩子不仅意味着行动受限，连枪都抓不稳，还很容易被伤害。

太宰叶道：“只是暂时的，休息些时间就可以变回来了。”

织田作点点头，像抱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抱着怀里年幼的身体，看着太宰叶的鸢色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样的话，我会保护好你的。”

太宰叶习惯性地想扯出一个讥讽的笑，但失败了。

太宰叶闭了下酸涩的眼睛，然后睁开，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织田作，似乎在把他和另一个人做区分，好像直到现在才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真正看着眼前的人。

在意识到之前，太宰叶就已经脱口而出道：“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织田作愣住了，“嗯？”

太宰叶望着织田作的目光里流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渴望，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变得稚嫩的声线强作镇定地道：“我是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你会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没有信息素也没有关系，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个世界的爸爸也一定会愿意的。”

太宰叶揪着织田作衣服的指尖开始细微的颤抖，好像在向眼前的人讨要什么太过珍贵的东西一样，而在他的印象里所有太好的东西都是需要交换的，所以太宰叶不自觉就开出了自己价码，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在我的世界，我是一个很厉害组织的首领，我有很多的钱，也有很多部下，在我的地界里，没有人敢违抗我，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怎样都好，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

说到这，太宰叶不敢再看织田作的眼睛，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声音愈发轻了下去，嗫嚅着：“我想…想要一个有爸爸…还有你的……你们的家……”

织田作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瑟缩着的幼小的孩子，只觉得心痛得厉害，低声道：“好，我会给你的。”

太宰叶一下子从织田作怀里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眸光亮得惊人，难以置信道：“真的吗？你愿意？”

尽管知道给孩子承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织田作依旧点了点头，道：“听我说，阿叶，我愿意给你一个家，但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我会陪着你的，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

太宰叶立刻问：“多久？”

织田作斟酌着：“我不知道，但放心，不会太久的，而且我也需要知道太宰对此——”

太宰叶直接激动地打断了织田作，“是说这个世界的爸爸？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织田作：“……嗯？现在？”

太宰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脸颊红扑扑的，忘了用发卡压下去的呆毛兴奋地摇晃，因为身体变小了不少的缘故，太宰叶拱了下身体才从织田作的怀抱里探出脑袋。

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太宰叶对已经收起了冰盒在一旁舔毛的黑猫道：“现在就去爸爸在的地方。”

闻言，黑猫跳到了织田作的肩膀上，金色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太宰叶抓紧了织田作的手臂，随后一阵白光亮起。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二人一猫便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瞬移到了一个并不怎么宽敞的小巷子里——

“怎么回事？”环顾了一下他们身处的小巷子，太宰叶对织田作肩膀上的黑猫质问道，小脸皱成一团，好像比织田作本人还要困惑。

黑猫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很无辜的“喵呜”声，太宰叶像是能和它交流一样回了句“是吗？”

黑猫非常人性化地点点头，从完全处在状况外的织田作身上跳了下来，往巷子口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太宰叶又喵了一声。

太宰叶从织田作怀里钻出来，思考了一下后，太宰叶看着织田作，一只手飞快地指指自己，指指猫，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做出交替行进的动作，又指了指织田作，将食指放在自己嘴唇前，竖着拇指对织田作点点头。

织田作弯着呆毛看着红围巾都快拖到地上的太宰叶伸着小手对他比划，目光温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织田作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也点了点头。

太宰叶放心了，猫着腰，放轻脚步跟着黑猫来到十几步远的巷子口。

一人一猫配合默契地一道从墙边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只见这个小巷子的斜对面的街道有一幢古朴的砖红色的建筑物，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矮个子青年怒气冲冲地从这幢建筑里走出来，街上行人稀少，青年似乎左右扫了一眼，紧接着就变成一道红色的光影消失了——

“哇哦。”

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织田作发出了一声感叹，然后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身下几乎要和远处矮个青年一起起飞的太宰叶。

太宰叶根本不知道织田作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以至于听到头顶这一声毫无起伏的感叹声时，他和黑猫同时被吓到跳脚，若非受过专业的训练，差点就要失声尖叫。

太宰叶头顶养眼的呆毛立成了闪电状，仰头怒视着甚至还和他和黑猫保持了一致队形的织田作。

太宰叶无声地张合着嘴巴说唇语：‘你跟上来干嘛？我不是让你在原地待命吗？！”

织田作读懂了太宰叶的唇语，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要我原地等你啊。”

太宰叶：……

“安静！”太宰叶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用上了吃奶的劲才把小半个身子还在墙外面的织田作推回了巷子。

织田作配合着太宰叶退了几步，放低了音量一脸无辜问道：“我们在干什么？不是要找太宰吗？为什么要安静？”

太宰叶：“……”

太宰叶一手按着自己被气得岔气的侧腰，一手指着织田作，用唇语一字一顿道：‘总之！你先给我退回去！不许擅自行动！等我通知！’

织田作看着眼前叉着腰露出小孩子生气表情的太宰叶，遗憾地点点头，“好吧。”

说着，织田作轻松地伸手一把捞起挂在太宰叶脖子怎么看怎么碍眼的暗红色的长围巾，在小孩反应过来要抢之前，织田作留下了一句“这个已经很不合身了，我先帮你保管”，迅速按‘指令’后退了十几步到巷子深处。

假装看不见不远处开始跺脚的太宰叶，织田作倚靠在巷子一侧的墙上。

心不在焉地把玩了几下手里的有着淡淡血腥气的红围巾，织田作表情突然一动，一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投向了小巷被阴影笼罩的更深处，那里散乱着摆放着不少城市废弃的垃圾桶，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令人不快的像是什么金属器具摩擦的声音正从那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