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gb] 第11章 第 11 章

台风过境的第三天，雨小了很多，外面的世界也不在那么模糊，只是道路上的泥泞昭示着台风带来的伤害。

今天邻居还没有敲响陈莹韵的家门。

不知道是不是雨小了可以自己出去买东西，还是陈莹韵昨天为了感谢他而给的那一袋子食物足够了，总之陈莹韵家的门铃今天还没响过。

其实三年里陈莹韵还没在南城再见过方桐舟，她还以为他去做演员以后不会回南城了。上一次听见他的消息大概是在同事的嘴里，说他新戏多么多么好看，多么多么帅。

人一旦在别人嘴里听见曾经很亲密的人的名字，就会有一种怪诞感，需要好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哦，原来说的是他啊。

陈莹韵就这样，她甚至又启动了那个想法——也许世界上有好几个方桐舟。

那现在这个呢？

陈莹韵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她昨晚又失眠了，今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依靠在门边似乎试图听到门外的声音。

现在这个呢，陈莹韵想，世界上会有很多个方桐舟吗？有长得很像的眼睛，长得很像的手，和一样的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问题的脾气。

还是没有动静，还是没人来敲门。

陈莹韵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去想一件事的话那么其它事都不可能做的下去。

想到这，陈莹韵一把拉在自己的家门，站在邻居的门前。

她现实摁了几下门铃，没人回答，她倚在门上听，门后好像确实没有人声。陈莹韵改为最原始的方法，手动敲门，但还是没有人回答。

“出门了？”陈莹韵产生这个想法，可她又确定今天没有听到过电梯运行的声音，起码她趴在门上的时候没有。

“邻居，帅哥，你到底在不在啊？”

没人回应。

陈莹韵干脆大喊：“方桐舟，是不是你啊？”

可惜寂静的走廊里只有雨势似乎又加大了的声音。

“靠，不会出事了吧。”陈莹韵敲打着房门，“方桐舟，要是你就给我个回应行吗？”

门的后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陈莹韵这下真的有点着急了，不管邻居是谁总不能真看着对方出事。

可惜这扇门不可能靠她的蛮力打开，陈莹韵把目标放到了密码锁上。

锁很新看起来是刚换的，应该还没用几天。

陈莹韵打算试着输入一下密码，如果邻居是陌生人那她毫无办法，可如果真的是方桐舟，陈莹韵就能试着输入密码。

很熟悉的密码——她的生日。

滴的一声之后，门开了。

好像此前所有的猜想都得到验证，门就在那里，只要她想就能打开。世界上只有一个方桐舟，她早就知道。

陈莹韵走了进去，站在黑暗的玄关处。

“邻居，你还好吗？”陈莹韵往里看一眼，深吸一口气，“方桐舟，我进来了啊。”

整个房间都是黑暗的，唯一的光亮是外面被雨和乌云包裹的太阳，那些仅存的光亮透过玻璃照在人的脸上。

照在躺在沙发的人的脸上，打闪的天空带来更多的亮光，像灯光师特意设计的光影。

陈莹韵看见那张脸，那分明就是方桐舟。

看似好像熟睡的紧闭双眼的方桐舟，整个人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没有任何覆盖物。

现在这个不是别人嘴里的，不是记忆里的，是能够触摸的真实的方桐舟。

陈莹韵靠近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两个人分开五年，是实打实的五年，是方桐舟更立体的五官、更深邃的眼眸和更单薄的身子。

一般来说人成年之后身高和五官都很难再改变，但陈莹韵将眼睛的方桐舟于记忆里的进行对比，她明显感觉出方桐舟好像小了一圈。

走到最近处陈莹韵才能看清，方桐舟整个红着的脸和因为难受而紧皱的眉头。

陈莹韵蹲下身子来，蹲在方桐舟面前，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很烫，陈莹韵下意识想收回手，但最终没有，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人的体温。

“方桐舟，你发烧了，应该去看医生。”陈莹韵的语气尽量放的很平和。

方桐舟缓缓睁开眼，然后直视陈莹韵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方桐舟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用眼睛扫描人的轮廓，好像那种人脸识别的机器，他在判断着什么。

良久他开口，“陈莹韵，我现在也是明星了，你还愿不愿意上/我？”

很早以前陈莹韵为了分手找的借口，但方桐舟信以为真了。

陈莹韵现在没办法跟他解释那是个谎言，可他也没办法直接开口拒绝方桐舟。

他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身体因为冷而蜷缩成很小一个。

此刻方桐舟正握着陈莹韵的手，拉着她靠近自己，用脸在她手掌心蹭蹭，陈莹韵明白这是什么信号。

“你以前不是说想试试发烧的吗？”

充满单纯想满足对方的语气，陈莹韵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胡话怎么会被方桐舟记得这么清楚。

一般来说人很难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陈莹韵猜自己的脸也应该红了，手心的柔软是无法完全忽略的，但她此刻要制止方桐舟。

“方桐舟，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不去。”方桐舟死死抓住陈莹韵的手，语速很快语气很急，“你也不能走。”

方桐舟哭了，陈莹韵不是第一次见方桐舟哭。

他哭的时候眼泪不是很汹涌的流出来，而是一颗一颗的，像电视剧里那样，很漂亮很容易让人心软。

“那你在这等我。”陈莹韵只能轻轻拍拍方桐舟的脸，这是个安抚性的动作，“我去给你找药，好吗？”

方桐舟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又要哭，整个人已经不太清醒：“我跟你一起不行吗？”

“不行。”陈莹韵严肃了一点，“方桐舟你在这等着我。还有闭嘴，不许哭了。”

方桐舟很听话，很听陈莹韵的话，命令比劝说要更有效，方桐舟的眼睛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嘴确实安静了。

陈莹韵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了药，她第二次庆幸自己备了药，但水终归要在方桐舟这里倒。

陈莹韵环顾一圈，整个屋子都没有什么人生活过的痕迹，干干净净的好像并不拿这当生活的地方，更像一个临时酒店，唯一的痕迹是垃圾桶里的泡面袋。

可自己明明给了方桐舟食物，可他却没有做饭。

好在虽然缺少很多东西，但还是有饮水机的，陈莹韵接了水递到方桐舟嘴边，又找到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从刚才开始方桐舟就坐了起来，陈莹韵干什么他都紧盯着不肯放过，像猫观察主人，害怕下一刻人就会离开。

陈莹韵示意方桐舟喝药，但方桐舟没有动，反而捏捏她的手，这是两个人恋爱时的小习惯。

方桐舟问：“我现在可以张嘴了吗？”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陈莹韵差点忘了这一茬，她点点头示意方桐舟可以。

方桐舟接过来药一口喝下，却没有松开陈莹韵的手，他靠近陈莹韵几乎鼻尖触碰的距离。

陈莹韵没有躲，然后她就听见方桐舟说：“阿莹，你怎么在梦里也这么凶。”

陈莹韵要疯了，或者方桐舟疯了。

总之两个人对视几秒，陈莹韵开口：“方桐舟，你觉得这是在梦里吗？”

方桐舟点头。

“那方桐舟我问你，你在梦里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方桐舟好像在思考：“阿莹，你的头发变长了。”他伸手捻住一缕陈莹韵的头发，没被制止。

“还有呢？”

“你还变瘦了。”

陈莹韵收回视线，她想要的不是这些回答，她有个必须要问的问题：“方桐舟，你恨不恨我，恨不恨我莫名其妙甩了你？”

几秒的沉默之后，陈莹韵抬头看方桐舟，他睡着了。

有人会在几秒之内睡着吗？陈莹韵也不太确定，但此刻看着坐着闭着眼睛的方桐舟，陈莹韵不想探究真假。

“睡吧方桐舟。”陈莹韵伸手试图抹平方桐舟紧皱的眉头，“睡醒了就好了。”

*

台风彻底过去，整个世界又恢复平静，那些昨天汹涌的雨此刻仿佛没存在过，不留任何的痕迹。

陈莹韵收到了公司要求正常上班的通知，但走之前她还想要看一眼方桐舟，起码确定人没事。

推开方桐舟的家门，陈莹韵踏进客厅正遇上从卧室出来的方桐舟，一个清醒的方桐舟。

跟一个不清醒的人打交道要比跟一个清醒的打交道容易的多，前者不会记得两个人之间那些话那些交流，但清醒的人会。

这句话还会被他记下来，在记忆里画上前女友打招呼第一句话这种符号。

所以陈莹韵现在在思考，她要怎么开口。

“私闯民宅吗？”

方桐舟先开的口。

“我不是，我是想来看看你好了没，需不需要去医院。”是陈莹韵没预料到的开头，她解释的也有些慌乱。

“昨天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吗？”

“是，我怕你在沙发上睡觉会不舒服。”

陈莹韵一直都有健身锻炼，抱起一个人来虽然有些吃力，但可以做到，更何况是瘦了很多的方桐舟。

“你昨晚还有来看过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方桐舟鼻音太重，陈莹韵甚至听出一股撒娇的意味，方桐舟其实很会撒娇。

“你希望我说有还是没有呢？”陈莹韵反问回去。

“为什么这么问？”方桐舟带着一丝苍白的病态的脸浮现出困惑。

陈莹韵露出听笑话时该有的微笑：“怕你又说我私闯民宅。”

方桐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向陈莹韵靠近，反而是陈莹韵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回答问题，好像有什么把她固定，不止是脚还有身体的所有部位。

她几乎被动的承受着一切，她在方桐舟面前很少有这种时刻。

窗外，好久不见的阳光照进屋内，拉出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的影子，一步之遥的距离，似乎很亲密。

对面大厦的玻璃又开始反光，站在这个位置陈莹韵被晃得看不清方桐舟的任何表情，好像一切都急切的证明台风已经过去，她只听到他说。

“谢谢。”

“没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陈莹韵耸耸肩，跟他招手再见。

陈莹韵讨厌背着很重的资料和自己沉重的电脑上班，每次都要靠工资给的高来哄自己。

但今天，她走的格外快。

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我们小情侣终于重逢（虽然校园时期还没写到分离）。

新的一年希望可以拥有更多读者，大家的评价是我写作的兴奋剂！最后谢谢在看这本书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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