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桉说:“苏醒的姥姥,是相声演员,我小的时候,苏姥姥也教过我,我算是,在玩出名堂的那种吧。”
“另外一个说评书的邻居,是咱们恣欢二老板的姥姥,也就是苏醒搭档的姥姥。”
“我姥姥呢,是京剧团的弦师,弹三弦的,别人姥姥教我说相声,我姥姥教别人弹三弦,我们三个人的友情,是在学习中发展起来的。”
陈庭桉回忆着小时候的事,那些生活在三个姥姥的爱中的日子。
姥姥们通过做游戏的方式,让陈庭桉喜欢上曲艺,也给她打下了坚实的曲艺基础,让她有了逃离原生家庭的底气。
因为她可以通过表演,养活自己,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
经济自由,才能实现别的自由。
“当时只道是寻常啊①。”陈庭桉在三个姥姥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上学之后,也就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见到,大部分时间,陈庭桉不是在寄宿,就是在生物学父母家。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②,陈庭桉最感谢的,就是那三个姥姥了,再得到了爱与陪伴的同时,也有了可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
“后来,三个姥姥陆陆续续去世,我们三个人,继承了她们的遗志和遗愿,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组建了第一个全女相声社。”
陈庭桉说:“你看到的呢,是恣欢成立十七年,看不到的呢,是三代人,长达七十年的努力。”
花如是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别的不说,单说三代人能为同一个梦想,一直努力,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花如是问:“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拜师?”
“当时只道是寻常嘛。”陈庭桉叹了口气,“而且那时候,姥姥们也只是想让我对曲艺感兴趣,有可能的话,以后能弘扬一下曲艺,也没真的想让我走这条路。”
“或者说,这是一条,她们给我准备的,万无一失的退路,她们在我还不认字的时候,就已经给我铺好路了,也扫清了所有的障碍,我只要踏踏实实走就行了。”
“这条路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舒服的,我不用怎么努力,就可以过得很舒服的路。”
“最起码吃喝不愁,而且有姥姥们的人脉和资源,我也不会很委屈,会有很多人关照我,帮衬我,实际上,我这一路走来,也确实得到了很多前辈们的关照。”
陈庭桉顿了顿,又说:“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条路,一条路是曲艺团,一条路的京剧团,我可以在这两个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花如是两个胳膊支在桌上,手拖着脸,“好羡慕你哦,有三个这么好的姥姥。”
陈庭桉骄傲地说:“我的三个姥姥,是全世界最好的姥姥,没有之一的那种。”
“曹妈妈也是你姥姥的旧相识吗?”
“是啊。”
“真好啊。”花如是想了想说,“所以,你和苏老板,是邻居、发小、校友、师生、合伙人,也是异父异母亲姐妹。”
“和二老板,是邻居、发小、合伙人、同门师姐妹,也是异父异母亲姐妹。”
陈庭桉竖了个大拇指给花如是,“你总结的很到位。”
花如是说:“那我就明白,为什么田田总说,和你们每个人在一起,都很开心,也很亲密,但你们凑到一起,她就像个局外人,看着是融入进去了,实际上是被排除在外了。”
“田田说,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有更亲密一点的,和更疏远一点的,有能说掏心窝子话的,有只能吃喝玩乐的。”
“真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就没有呢。”
花如是又问:“你现在既不弹三弦,也不总说相声,姥姥们不会生气吗?”
“我想,比起弘扬曲艺,弘扬传统文化,成立全女相声社,姥姥们会更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做她们想做的事。”
花如是又十分羡慕地说:“真好啊,真好。”
陈庭桉说:“你家长,不是也没让你做,她们想让你做的事吗?要不然你现在,不是教师,就是医生,也可能是别的,但绝对不可能是相声演员。”
“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吃完饭,俩人去给那个杯子上色,花如是说:“你真的不画几笔吗?”
陈庭桉懒懒散散地摊在沙发上,“你画就好了,我对你,充分信任。”
“在录节目呢,你也要注意一下形象吧,你是个大明星诶,这样瘫着真的好吗?”
陈庭桉边回消息边说:“哪条法律规定,明星不能瘫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又没在外面随地大小瘫,有什么不好的?”
陈庭桉回完消息,扯着脖子喊了两声:“星星,星星。”
星星颠颠颠就跑来了,陈庭桉拍了怕沙发,“来,上来,星星。”
星星直接窜到沙发上,还一直用头蹭陈庭桉的手。
花如是指着两个颜色问:“你说,这两个颜色,选哪个好?”
陈庭桉歪着头,看了一眼,“都好,那要不就,那个图案的左边,用左边那个颜色,右边用右边那个颜色,或者你画个内外渐变,左右渐变,上下渐变…”
“不变,必须选一个。”
“那就左边这个吧。”
花如是画了十分钟,陈庭桉就撸了十分钟的猫,花如是说:“我说…”
陈庭桉早上起的太早,现在吃完饭有点犯困,要不是花如是叫她,她都快睡着了,“嗯?你说什么?”
“我说,节目组让我们两个人上色,你是不是也来上个色,等下猫都要被你摸秃了。”
“怎么会,小猫咪明明很享受,一直在呼噜呼噜的。”
“快来画几笔。”
“好,就来。”话是这么说,但陈庭桉一直没起来,还在那撸猫。
花如是涮笔的功夫,陈庭桉说了句:“下雪了,你今天喷的香水,很好闻。”
“有一种新钱的味道,我非常喜欢,和下雪天简直就是绝配,水来财,明年一定是富贵的一年。”
“新钱的味道?”花如是疑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有的,嘎嘎新的百元大钞的味道。”
“那你也喷点?富上加富。”
陈庭桉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困了,猫也不撸了,“爱妃的提议甚好,朕准了。”
花如是刚要把那个香水拿过来,陈庭桉说了句:“给我,我去厕所喷。”
“为什么要去厕所喷?”
“省的后期打码费劲。”
“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你多喷点吧,把自己腌入味,这样也许能更富贵一些。”
陈庭桉嘴上略微嫌弃地说着“照你这个说法,我应该用它泡澡,再把我的衣服也泡一泡”,手却很诚实的喷了好多下。
“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什么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花如是说:“确实很多人说,喷身上,有一种沐浴露和洗发水没洗干净的感觉。你还是很喜欢玫瑰味的香水吗?“
“是啊,香水的尽头是玫瑰。”
“曾经的纯元皇后,还是现在的纯元皇后吗?”花如是说的纯元皇后,是一个名叫一轮的香水。
“那当然,玫瑰之后,再无玫瑰,一轮是朕永远的纯元皇后,等朕死了以后,最好能把一轮和朕一起火化,朕要做地府最香的鬼。”
“这恐怕有点难度。”花如是试探着问:“这么多年,就没有新欢?”
“有啊,但皇后永远是皇后,新欢只能做妃子,顶多做个贵妃。”
花如是继续试探,“那,这么多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我觉得咱单位那个小韶,就很不错,我好喜欢听她唱的曲儿,希望她以后能来帝都发展,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听到她唱的曲儿了。”
“还有还有。”一说到恣欢,陈庭桉就更精神了,“鹿鹿你知道吧?就是原来五队的主持人鹿鹿,她找到相声搭档了,估计明年年后,就能在台上说相声了。”
“我可太喜欢事业型女生了,我以前就特别看好她,别人都在摸鱼的时候,她在努力干活,她最开始是咱们单位的服务员,只负责摆摆桌子,拖拖地,打扫打扫卫生。”
“但是鹿鹿摆过的桌子,就跟从部队出来的似的,横看竖看斜看,怎么看都在一条线上,就连桌上摆的号牌和纸巾,都是整整齐齐的。”
“那地,拖得那叫一个流光水滑,比我的脸还干净。”
“当时我就特别看好她,果不其然,摆了两年桌子,当上主持人了,现在又要做相声演员了,真好啊,努力是会有回报的。”
陈庭桉说:“希望能早点在二队看到鹿鹿。”
“你怎么不说,在一队看到她。”
“能进一队当然好啊,但是,一队金碧辉煌,你进去都费劲。”陈庭桉画完一个图案,“咋样?还行吧,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不错,这几笔画的,很有味道。”
陈庭桉说:“是有味道,颜料的味道。”
花如是直直的盯着陈庭桉的眼睛,说:“我想问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是爱情的那种喜欢,不是事业上的欣赏。”
“就是那种,你想和她共度余生的喜欢,你有吗?”
引用:
①《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纳兰性德。
②《触龙说赵太后》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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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地府最香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