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州始终不愿去往那里想,可看完了所有的随身后他才不得不承认…孙巡同是始作俑者。
可为什么呢…他一直把他视为最好的朋友却这样对他?
崔禾川难得地没落井下石,平常要是周州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会顶上几句,可现在他是真的难过…想想,这个人的命确实不怎么好,若不是遇上这样一个人他现在或许还好端端地过自己的人生吧。
折腾了一整天池如璟都有些乏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靠着沙发上睡着,崔禾川转头便看到这景象,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生活过得太过规律,要不是他和周州闯入他的生活池如璟现在…
不知道池如璟是如何想他的,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
"对他有意思吧?"周州不知道从什么站在他身后语带调侃地说。
"不对啊,你不是很难过,感伤完了?"崔禾川怕吵到池如璟睡觉故意压低了嗓子转过身来道。
周州苦笑了几声回:"已经感伤太久,我都成鬼了若再继续感伤下去不就没时间看看这世间最后一眼了吗?"
崔禾川想想他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除了交证据外?"
还没能等到周州回答,却听见躺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出声:"我们逃出去孙巡同不可能没留意,他定也会发现证据被我们带走。"
"但如果孙巡同本来就知道那里有证据,这些证据对他极为不利为何不毁掉?"
"如果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呢?"池如璟边揉着眼睛边说出自己的假设。
果然池如璟的脑子总装着与他人不一样的东西,换做一般人犯了罪怎可能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留下来?那岂不是犯傻了不成?
但等等,还有一种可能。
"万一,他只是放出诱饵,真正他想做的是把所有知情者一网打尽呢?"崔禾川一机灵,脑中闪现这个可能性。
确实,孙巡同并不能百分百肯定除了邦杰、徐牧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情,万一有、他终究难逃法网,干脆赌点大的,让那些可能揭发他罪行的人自投罗网他好一次作收。
"所以我们处境难了?"周州说这话的语气似乎事不关己。
揶揄地笑意,很显然只有崔禾川会这么笑,周州从他的笑中便能明白他这是何意…显然地就是说你都成鬼了,还能有什么处境。
不过他确实无法反驳,眼下唯一处境困难的便是池如璟,他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无端被他拖下了水。
周州面露歉意地说:"那个如璟啊,都怪我不好,交友不慎才害你陷入险境。"
池如璟一贯地表情,回:"嗯…确实,我的觉因你少去了不少。"
池如璟说这话的时候除了看了周州一眼外,崔禾川亦感觉到自己也被注视着,但他不晓得为何池如璟要这样看他?难不成他把周州与他归类成一群人?
"池如璟,说清楚你刚刚的眼神是何意?"又不是他故意留在这里,因为除了他还有谁能听见他说话啊?而且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他才变成猫的,还没找他算帐他倒是嫌弃起他?
"你俩别、别吵架!"周州欲劝架,奈何一缕鬼魂根本拉不动。
池如璟轻声回:"是因为你觉少掉不少不错,但好像也是因为你…日子变得有趣了些。"
"喔…"
刚刚还怒气冲天一副要给池如璟一拳的崔禾川顿时没了气看得周州都有些无言了,打从心底瞧不起他这个人。
崔禾川刚刚才得到些便宜还没听够正想从池如璟的嘴里再挖出些什么,却看他难得地低头盯着手机一语不发。
"你、你怎么了?"崔禾川轻拍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回神。
"孙巡同约我明天见面,在岭南大学。"
孙巡同不知道是怎么弄到池如璟的手机号码,但不管怎样这个人肯定比他们想得还要来得有心计。
"岭南大学是我和他的母校,他…想干嘛?我看你别去了吧!"万一孙巡同对池如璟行不利之事又万一池如璟真的怎么了他可不想多一位鬼朋友与他作伴。
崔禾川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现在不是猫那或许两个大男人出场孙巡同肯定会忌惮几分不敢轻易对其下手,可现在他偏偏是猫能帮助到他的部分不多。
一猫一鬼一搭一唱就是想改变池如璟赴约的想法,但显然池如璟是心领了,不是说他有多伟大要帮助这位死不瞑目的苦主,而是既然人家能查到这份上就代表即便明天就算未赴约孙巡同还是有千万个法子能逮到他。
那天晚上,除了池如璟没有人能睡得一个好觉。
***
刚放暑假不久,清早岭南大学的校园内只有零星早起买早餐的学生,再加上一脸清纯大学生模样的池如璟,这街道上的人是屈指可数的。
"他还约你在勤思楼顶见打得是什么主意?"池如璟在走楼梯的时候周州时不时还左飘又飘向他分析着孙巡同的心思。
问为什么池如璟不搭电梯,原是放暑假了学校见没有什么学生干脆为省电标榜着例行维修的名义不开放搭乘,但…谁也没见著有什么维修人员来维修,这才如此猜测。
崔禾川很聪明,知道这楼看上去至少十六层高,早在池如璟一脚刚踩上楼梯之时他就跳到他肩上,拜托他现在可是猫,要爬十六层楼不得累死。
池如璟是慢慢走上去的,所以除了呼吸心跳频率变快了一些,倒是没有出现上气不接下气的情况。
而他刚到楼顶,就看到有人比他早先一步到达,那人想都不用想正是孙巡同,而孙巡同也知道他来了,回过身来露出了一个极为绅士的笑容,若不是事前知道孙巡同的真面目,众人可能还以为他无害。
但也许正是因为他顶着人畜无害地面容多年,所以周州才不疑有他。
"早安,岭南大学七点的早晨很美吧?当时我跟周州一起考上这间大学曾多次来此处看早晨,不过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没睡就为了等太阳出来。"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可对于某些人来说所谓我们认为的小事其实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大事。
"确实,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杀他?"池如璟没打算陪他无止尽地聊下去,干脆单刀直入地问。
周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知道孙巡同别有心思,但这个心思却不曾想是要他的命啊?
孙巡同又客气地笑了几声道:"如果我说我从未想要他的命你会信吗?"
池如璟自是不信。
"档案你不都看了?"
"是,所以你是为了调出所有可能知情的人故意设的局,就为了把那些有可能对你不利的人斩草除根?"
孙巡同失笑道:"一开始你来我确实是这么打算,但当你说出那组只有我跟周州知道的数字时我困惑了,我开始觉得事情发展似乎超出了我的想像,甚至开始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魂存在。"
"那你怕吗?"
"一个人若是问心无愧的时候自然是不怕,但唯有一个情况是…你爱他已超出了那些道德范畴,更不论还有什么底线不底线的了。"
"他果真是疯子。"崔禾川就是说给一旁周州听的。
池如璟想了想又道:"你爱他所以杀死他?我不懂。"
崔禾川的猫手伸入了池如璟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手机输入了密码按下了录音功能。
"我爱他呀,所以我讨厌他周遭的那些苍蝇包括你,但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是我自己调查不周有所遗漏你出现在他身边我竟未有一丝察觉,但事实证明我没有,你只不过是在他之后的租客,可租客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而且你与周州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唯一的可能周州还在?"孙巡同睁大了双眼就想看看周州是不是在这。
"你若心里有他他就在。"
孙巡同不以为意地说着:"没想到在学时期常被霸凌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起来你跟我也是挺相像的关于际遇。"
崔禾川倒吸了一口气,暗自想这变态怎么什么都查得到。
"你运气还是比我好不是吗?至少你有周州,可为何他待你如此你还要杀他?"
崔禾川觉得他说这话不是那么公平,好歹高中的时候他也替他出过不少气,只是他没留意而已。
"我说了,一开始只为了赶走那些苍蝇,邦乔…他死缠着周州,我就推她一把让她上西天、邦杰以为他妹是因为周州因而想报复,身为邦杰的枕边人说几句话他的复仇之路就这么展开,他还找来了徐牧,让徐牧骗周州的钱然后下药,让周州吃了那些忧郁症的药加以控制他。"
超级病态…崔禾川望了一眼周州,却看他沉默不语,想必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
"为何对他下此狠手?"
"他得了病,一辈子就是我的了,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徐牧他竟然杀了周州,他怎么能?"孙巡同杀红了眼。
"但徐牧那天还好好的跟你在外头讲事。"池如璟真的是临危不乱的代表,眼前的人如此的丧心病狂他还能好好地与他对谈。
孙巡同阴骘地笑着说:"你怎知?他让周州怎么死的,我就让他怎么死。"
所以人死了?崔禾川震惊地张大双眼,这人杀死人怎么像杀了一只蝼蚁般如此容易?
"邦杰应该也在阴曹地府了,那些害了周州的人都应该去地狱。"
哇,手上都是鲜血,这个人确实病得不轻啊。
"死对我来说很轻易,只是死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你不是把他的尸体放在了你家地下室保存?"池如璟淡定地说出了这一句。
而听到这话的崔禾川像是被雷劈到似地难以接受地抱着头问身旁的周州:"你身体在他家?"
"好、好像是…我那时太伤心了,根本没注意…"
周州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了,为何池如璟会知道?难道池如璟也有当变态杀手的潜质?
"你很聪明,确实,但躺在那里的周州都不会笑,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很伤心。"孙巡同撇嘴说着,脸上时不时露出那种五味杂陈的表情。
"你怎么发现的?"崔禾川拍了拍池如璟的肩头。
"当时我们被关在那间房有些寒冷,你跟周州待在那里的时长短没发现,但明显房间没开冷气却与外头的客厅相差十度以上不是很可疑?所以我蹲下来摸了摸地板果真发现地面异常寒冷。"池如璟待在房间时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而是冷静地观察,才猜想他所在的房间下有可能是一个冷冻库。
"那是我为了他建的冷冻库,只属于他一人的冰柜。"
果真是窒息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