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场所处的地方,都快出了城,实在是偏的很。要不是来找澄风,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不过这儿地势倒是平坦,在离那儿有些距离的地方就能看到这练兵场存放了好些兵器。远远望去倒还真是壮观,这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入了军队总是件值得尊敬的事。士兵练武的对面是座木质高楼,楼中央有个平台子。一猜便知是这儿的领导看手底下小兵训练的地方。
那台中央摆了张椅子,李书言定睛一眼,那不就是开国公世子江韶吗!他着一身玄色长袍,袍上又透着暗红,应当是用暗红的线缝了些纹样。腰处又扣着墨色腰封腰封事纯色的,与长袍上的墨色相呼应,手腕处又戴着同色护腕。长发高高束起,神情严肃的看着练兵场。倒还真是一副美色少将图。
还真是……帅呀!李书言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接着往前走去。
视线里突然闯进一抹亮眼的鹅黄色。江韶朝那鹅黄仔细瞧了瞧,认出来人。
她没事来这练兵场做甚。
他将澄风唤来。
“你去把李小姐请上来。”
练兵场武器众多,这姑娘家家说来就来,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来了还要本世子护着,实在是麻烦。江韶烦躁的闭上双眼按按眉心。
待睁开眼抬起头,那抹鹅黄已经来到身前,面庞上还带着笑颜。
罢了,这人笑嘻嘻的来找自己,也不要将心里那许烦躁展现出来。伸手不打小脸人嘛。
“世子殿下安好。”李书言乖乖行礼。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进来了,这世子真是个好人,必须发好人卡。
“找本世子何事?”
李书言凑近了些,将腰弯下,尽量与江韶平视着。
“我不是来找您的,我是找您的手下澄风,有些小事想请澄风帮忙。”
竟不是来找自己的,自己心中那些许烦躁应当消失才是,怎么感觉还团在胸口处呢?
“澄风眼下在门外,你去寻他便是。只不过,你欠本世子一个人情。往后记得还,莫要忘了。”江韶把玩着套在指腹的玉扳指,一板一眼的说着。
“世子恩情,李书言定当不会忘。”说着她便又朝世子行了礼,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澄风果真在门后候着。
“澄风,我想问问,上次在黑市你租的那马车,是在哪租的。”
“租?我们世子从不租马车,那是买的。”
“那是在哪儿买的?”李书言追问。
李书言从怀中掏出那小册子和一只细小的狼毫笔,将小册子翻到新的一页递给澄风。
“可否劳烦您将那地址写下。”
澄风顺从的接过写下,再将册子还给李书言。
“就是这里了。”
城西马氏车行。
“多谢。”
李书言转身就下了这木制高楼。红荞还后头踉踉跄跄的跟着。
“李书言问了你什么?”江韶在摇椅上坐着,眼神飘渺的看着底下众人。
“她问我上回在黑市的那辆马车从何获得的。”
“马车?好生奇怪,我倒要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她身上到谜团未解,江韶还是有疑虑。
“派人跟着她,退下吧。”
澄风退回门外。
李书言,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那样怜悯的看着我,为什么会知道赌坊,为什么会要买马车。你是要离开京城吗?
按理,罗府租些马车不是难事,但她要跳过罗府自己来寻。这到底为什么。但愿,你不要是我的敌人。
若是敌人,便留不得。
太阳就快落山了,剩余的几抹阳光透着窗子射进了矮几上。矮几上支着半只手臂,手臂撑着脑袋。那人有些劳累的眯眯眼。
“小姐。”红荞面带疑惑的看向她。
“有话就问出口。”
“您问马车是要做甚?”
李书言直起身子,眼神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
“做生意。”
她拍拍红荞的肩。
“日后你就知道了,这几日莫要提马车的事,旁人问起,你莫回应便是。”
罗府是她目前在京城唯一的人脉,这私下找马车虽是为了生意,但放到台面上,罗府或多或少会有些不乐意。这类的传言要是喜传进罗叔耳边,菱姨心里,那他二人心中定会产生不快,会寻思这恩人家的外孙女寻辆马车都不用自己,是不是不信任自己。自己断不能将这人脉断了。
走进罗府大门,府上正在张罗晚膳。也是,这都申时了,自然是要用膳了。
“阿言回来了,今日做了好些阿言爱吃的。快净了手来吃。”王菱瞧见李书言迈进门就伸手招呼着。
李书言快步提裙走向饭桌。今日真是奇了,这罗咏没在书堂用膳,竟是回了家。
丫鬟见李书言入座,便端来了铜盆。李书言将双手净入盆中,数秒后在拿出,用放在一旁的绢布擦拭双手。丫鬟待李书言做完这一切,再将铜盆端走。
双手洗净,这下子总算可以享用膳食了。今日这晚膳合胃口的很。居然有李书言最爱的金玉羹。
李书言舀起一碗,用汤匙盛起一勺羹汤送入自己口中。就是这个味道。书言吃饭喜静,一般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她觉得认对待食物要真诚,好好享用才是顶顶重要的。况且这古人不是还说食不言寝不语嘛。
可她不想开口说话,又不意味着别人不想。
“咏儿,你今日怎的没在学堂用膳?”这声音是罗叔发出的。
“这几日学堂不安生,我回家避避。”罗咏话出口未过心,像是随口诌的。自顾自的夹着鱼肉。
“怎么个不安生了?说来给爹听听。”罗清山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才了得的。
“害,我那书堂不是京城之中顶好的嘛。那皇亲国戚不也在那儿念着。前几日开国公世子回书堂见先生,这太子今日便也来了。这六皇子瞧见他来,心里定是不快。就吵起来了。所以学堂里的学生大多都回家避避了。这皇家兄弟吵架,谁敢乱站队呢。 ”罗咏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说完还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罗清山瞧见这自家儿子回家吃顿晚膳还能和皇子扯上关系,很快就转了话头。那可是天家,要是一句话没说对,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书言知这太子与三皇子向来不对付,倒是不知这六皇子和太子何事也不对付了?是她漏了原书哪个细节吗?看来回房得好好想想。
“阿言呐,你这几日是在做些什么呢?铺子这几日可还是同往日一般经营呢!不过我听刘掌柜说,你买了不少东西送去铺子?这是打算做甚啊?”罗清山对自家儿子的话头是止住了,没成想往自己这儿来了。
李书言停箸,接着话茬。
“我前些日子去不少地方买了些东西,想来放在铺子里头能吸引不少客人。只是这些玩意还没用呢,等物件齐了,就给铺子换种开门的法子。”
话说的滴水不漏,没说买了什么物件,也没细说这物件何时派上用场。这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凉薄。这时,王菱出来打了圆场。
“你也是,这孩子们吃顿饭你也要问这问那。快用膳吧!”
之后,李书言平静的用完这顿晚膳,回了厢房。皇子纠葛,说小是兄弟间的小打小闹,说大了是关乎整个国家的事,皇子皇子,便是有继承皇位可能的孩子。并非一般人。
若她没记错,原书最后继位的是太子。说来也巧,这太子还没继位之时,能与之相争的皇子便一个个离奇去世。剩下的几个皇子,也无非都是冲着闲散王爷去的。不过这太子继位之后,国土也没好到哪去,全被邻国北奴收了去。最后这新皇也于皇宫被人一箭穿心,失去性命。
位子尚未坐稳,就被人夺去了性命,也是有些可怜。不过也算是咎由自取,要说这几个皇子离奇去世,李书言是不信的。九子夺嫡她又不是没听过。肯定是相互残杀,太子手上定沾染不少鲜血。
李书言盖着薄被,轻翻了个身。
那这六皇子和太子有什么恩怨纠葛呢?李书言用力闭了闭眼。
想起来了!六皇子和三皇子是亲兄弟,同为窈贵妃所生。而三皇子又是除太子外最厉害的皇子。弟弟为了哥哥对敌人打抱不平,这是常理。
可这原书最后分明写了太子根本没成为一个好皇帝。日日打仗,打不过便割地,国土失去不少。
这破故事怎么有那么多事,她还是好好想想复仇的事吧。但这又事关家国大义,怎么好往后放呢。
罢了罢了,先想想怎么把铺子经营好吧。
不想了不想了,李书言拍拍自己的脑袋,枕着软枕,睡去了。
莲花型香炉中点着安神香,一缕缕软烟飘入空中。
桌前男子转着玉扳指,看着置于桌上的信,面上情绪未显。看完将那信纸一角沾上烛火,看着信纸一点点在手中燃烧,烧了一半有余,又扔进火盆中。
“世子。”
澄风抱拳行礼。
“何事?”
“李小姐从练兵场离开后直接回了罗府,并无异常。”
“再派人跟着。无事便退下吧。”
澄风没走。
江韶明白他这是还有事要讲。
“还有事说就是。”
澄风走进,在江韶耳畔禀报完,正要走,被江韶拦下来。
“记得你从前查到,李书言是溪州来的,去查查她在溪州可有什么大事。”
这太子还真是蠢的可爱,在学堂众人面前和六皇子吵架。回去定免不了张皇后一蹲责骂。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徐国未来的君主呢?
江韶将披在肩头的外裳脱下,吹灭了烛火,合着中衣躺在榻上。
安神香仍然燃着,江韶很快睡着了。
又是一夜,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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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