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身上总带着一股冲劲,他们像是一群雏鸟不知天高地厚。夏来想,他是拿什么立场和身份来问自己的呢。
闲着也是闲着,“你想和我聊什么?”
“去天台吧。”
“就在这说吧。”
秦绍院细细的打量夏来,自己要比他年轻,可是自己看着又好像也只是比他年轻,再无其他。秦绍院都觉得神奇,怎么能和夏来长得这么像呢。
“男二的原型是你对吧。”
“嗯。”夏来颇有兴致的看着秦绍院,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新鲜玩意一样。
“你和陈导是什么关系?”
居然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了,夏来觉得没劲:“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呢?”
“我可以找人去查。”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夏来太擅长面对这样的场景了,陈清嘉十九岁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也是在陈清嘉身上发现看别人阐述自己的逻辑思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秦绍院自然是发现了夏来玩味的眼神,他想自己在对方眼中多半是个消磨时光好玩的物件似的存在。这种认知多少有点不爽,秦绍院几乎是下意识就猜到了夏来是谁。
“你是她的初恋对吧。”秦绍院分明是猜的,确说出了笃定的语气。
夏来还是不给肯定的答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她对你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呢?你又不在她身边。”夏来说这话的时候气定神闲,他倒不是有意气对方,只是事实就是这么气人。
秦绍院果然被噎了一下,还好他反应也快:“我有一直在关注她。”
“所以呢?”夏来看秦绍院的眼神就像看小孩子,“就算我是她初恋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喜欢她吗,可是喜欢她的人很多。”
固然是有很多人出于各种各有的原因喜欢陈清嘉,但是陈清嘉不喜欢他们。夏来还没有底气敢笃定的说出,陈清嘉只喜欢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起码可以打保证的说,陈清嘉不喜欢他们。
他多少有点像在给秦绍院上一课了,夏来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对秦绍院说出的话都带有隐约的引导。他其实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只是夏来自己没有发觉。
秦绍院是年轻但是到底不是鲁莽没有脑子,他说出了夏来无法反驳的话:“可是你现在配不上她了。”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道理难道夏来会不懂吗。
秦绍院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夏来在他走后倒是开始反复的品味秦绍院那句话。是,自己现在从各方面来看,除了陈清嘉喜欢自己以外没有任何长于她的优势。陈清嘉可以不在意自己的伴侣配不配的上自己,但是社会舆论一定会讨论。
他如果只是作为一个被包养一个月的人,这个月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如果是作为其他身份,男朋友甚至是伴侣未来的...那他和陈清嘉,以及双方的家人要承受的东西可就不止眼前。
陈清嘉以前的舍友总是说她,一段恋爱里自己想那么多干嘛,男生又不会想那么多,自己多亏。陈清嘉叹了口气回应,夏来会想那么多的,夏来想的比她多多了。她说,你都不知道夏来是多敏感多思的性格。
陈总这句话简直不要太了解夏来。她一直都能察觉到,夏来挺缺安全感的,又好像有点缺爱。只是陈清嘉一直想不明白,夏来为什么会缺爱呢?
“你出去看看夏来醒了没?”陈清嘉指使季扬上楼去看看,得到对方一个超大嫌弃。季扬无语:“你俩,没有微信吗?不能善用现代通讯技术吗?”
“我怕他没看手机,去吧去吧。”陈总忽然想起来,“你应该都交代过公司职工了吧?”
“交代了,说是看到他都当没看到。都别好奇是谁,小心丢工作。你那个活泼的要死的小助理,你早上都没看到她看到夏来,明明都对视了,硬是装作没看到走过去。那个演技真的是有够尴尬。”
“小助理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去忙什么了吧。你没看微博吗,咱们公司有个刚送去参加选秀的小爱豆恋情被曝了,全公司今天一半都在忙。”
陈总不以为意:“一个送上去参加选秀的小爱豆恋情被曝了,有什么好忙的。咱们公司又不是没艺人了。”
季扬顺手整了一下被陈清嘉丢桌上的简历,“你好歹上点心好吗?没看微博上都在调侃,是不是老板想初恋了所以旗下艺人紧跟着想恋爱了。”
“这关我屁事。”陈总往靠背椅上一靠,“那我要明年结婚,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真是。”
“你明年要结婚?”
“.....这他妈的是重点吗?”陈清嘉手机响了,显示来电的是梁诗冉。
“喂,”陈总翘了个二郎腿。
“咋办啊,”梁诗冉语气都有点焦虑。
“怎么了,”陈总放下了腿,腰都挺直了。
“我怀孕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来打包了午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找不到陈清嘉了。休息室没有,办公室没有,二楼选角处没有,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他拦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你知道陈....陈总在哪吗?”
刚好拦住陈清嘉那个活泼的小助理,小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的出来一定是出大事了。陈总每次出大事的时候反倒看起来像是啥事没有,但是看旁边的扬哥的表情凝重程度就可以猜出来。
季扬要是在抽烟就是心情不好,要是一根接着一根,就是出大事了。
小助理晃晃脑袋,试图把脑袋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她也知道夏来是谁,“我带你上去找陈总吧。但是...反正你别乱说话就好。”
陈清嘉是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是她脑子里已经完整的想了起码三套方案出来:“你怎么想的,要么结婚,要么就未婚生子,要么就不结婚打胎。那男的是谁。”
“结不了婚.....”梁诗冉有点无力,她这么一说陈清嘉大概就心里有数了。
“你想生吗?生孩子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想清楚对自己对孩子都要负责。但是打胎同时也很伤身体,不管你怎么决定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作为老板和朋友只能给你建议。”
“你让我想想。”
“明天开机你来吗?你尽早做决定,我好尽早找你经纪人那边商量对策。你应该是要对外保密的吧?”陈清嘉用眼神示意季扬帮自己拿一下柜子上的东西。
梁诗冉木木的:“嗯,对外保密。开机我来吧,我不出现网络上肯定有人哔哔赖赖乱讲话。”
会议室的玻璃是特殊的,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陈清嘉看着夏来提着外卖盒上来,忽地就想起了一件往事。
她问了梁诗冉一句:“你是想要一个孩子,还是你很喜欢孩子的父亲?”哪有几个未婚的女艺人会心甘情愿的要一个孩子呢,陈清嘉想,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呆的久了,她见过的不过都是为了要钱或者要位。
梁诗冉不会是为了钱的人,陈清嘉心里有点酸胀。果然不管是谁,都难过情这个字。
“我跟你说,”陈清嘉看着夏来对梁诗冉开口,“你可能可以用孩子留住一个人。但是不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爱你的。小孩子也挺无辜的,你想清楚吧。”
那么你现在爱我吗,夏来?
季扬交往过的对象都是女孩子,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当然不会有未婚先孕的恐惧担忧。季扬看着陈清嘉突然难过起来的眉眼吓了一跳:“你不会还给他那什么过吧。”
“没怀过。想什么呢,”陈清嘉收拾收拾情绪:“你先飞去厦门陪梁诗冉吧,至少先看好她别干蠢事。然后该交代的人都去交代一下,别传出去了。叫夏来进来吧。”
趁着季扬去喊夏来,陈清嘉默默快速的把阿姨送来的饭拎到桌子底下放好了。她出行一般都会有人算好三餐的时间来送饭,都是专门设计过的健康餐,她去厦门没带多余的人,夏来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这个习惯。
陈清嘉其实真的,已经戒糖戒油很久了。在这个行业工作,最重要的是体力,只有规律的饮食才能提供稳定的体力。
夏来真的挺像个老干部的,带来的也是清淡的饭菜。
“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他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陈清嘉。
“不太顺利,”陈清嘉没有说梁诗冉的名字,“我有个艺人怀孕了。不能告诉别人哦。”
“好。”夏来把菜摆好了,“那你们是不是要紧急公关什么的了。哦,不能对外说,就是还没传出去?”
“嗯,没传出去。估计也不能传出去了。”陈清嘉忽地就问了夏来一句:“你们男人会因为有孩子了就结婚吗?或者说,就被收住吗?”
“看人吧。”夏来答话向来不会撒谎。
“那你是会有因为孩子而留下来的吗?”陈清嘉现在满脑子都是当年和夏来在一起的时候,担心自己好久没来姨妈去医院抽血留下的那张化验单。
她原本就是血管很细的人,整个人又很白嫩,每次抽血都会留个印在手上一阵。那次不知道是为什么,抽血的那块的淤青整整留了快小半个月才散下去。陈清嘉从此就记住了,自己在右手虎口那有一根血管,是十九岁那年偷尝禁果担心受怕留下的记忆。
夏来说:“我会负责。”他的眼光没有小说里写的灼灼,也没有那些**豆做演员的眼睛能够好看含情到让人错信以为现在就是一辈子了。
陈清嘉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撒谎,如果当年怀了是一定会负责的。“可是,谁又需要只是负责的关系呢。”她就这么说出来了,把那年看起来像是要命的大事当个午饭间的闲聊说出来了:“不是大学那时候,我俩睡第一次之后我姨妈很久没来担心怀了就去查了嘛,后来不是没怀,然后我们两个也就只睡了那么一次就分手了。”是真的,他们两个就睡了一次就分手了,多离谱。
夏来“嗯”了一声,那次去医院陈清嘉是到了医院才告诉他的。他原本在自习室读书,听说了以后整个人也是慌神。
那年他们都太年轻了。如果真的意外怀了,要担责的不只是他们两个,更是两个家庭。原本是不应该担心的,该做的措施都做了,但是很久没来生理期就是一件足够让成年人慌张的事情。
陈清嘉自嘲的笑笑,拿筷子戳着外卖盒里的南瓜,告诉夏来:“我们两个分手之后,有一天吧,我忽然就特别难过。也不是有一天特别难过,那一阵我都挺难过的。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我塞在抽屉里的化验单,我当时就跟坐在我左边的舍友说,要是当时怀了打胎了,你会不会记我记得更久一点。”
“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呢?”
陈清嘉把筷子放下,抬眼看向夏来,也是这个男人在七年前跟自己说,他觉得自己身体素质不行都没想过让自己吃避孕药更不敢想让自己打胎这种事情。夏来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说觉得自己吃个药都能去半天命。
后来陈清嘉在手术台上往脸上动刀子,倒是在事后的恢复期搞明白了其实自己体质还是可以的。
“对啊,我舍友当时就骂我这个想法三观不正。说不管怎么样也是条生命,她以前陪自己朋友打过胎有这方面的阴影。我也就只是闪过这么个念头罢了。”
“你应该好好爱自己的,嘉嘉。”夏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直勾勾的看着陈清嘉的眼睛。陈清嘉想啊,自己好多年没再听过夏来喊嘉嘉了。
好陌生的感觉,又带着点欢愉。
“我好好爱自己了啊,”陈清嘉笑给夏来看,她一向都听人夸奖知道自己笑起来最好看。“你看我努力的成就了自己啊。”
“不止这样,”夏来说的很认真,“你应该把自己的快乐放在第一位的。”
“你说这道理,我能不明白吗?”陈总又拿起了筷子,“不说我们了,你说一个当红的女艺人,是要放弃多少东西才能生一个孩子。”
“他们不结婚吗?”夏来问。他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的男人,对于夏来而言意外怀孕的下一步应该是结婚生子。
“没有办法结婚吧,她说结不了。”
“那个男的不愿意?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生孩子?”还好是夏天,饭菜不至于冷的太快。
“可能是因为太爱了吧,但不是所有人的爱都有结果的不是吗。我是会觉得建议她,考虑考虑孩子挺无辜的。如果只是因为母亲当年的爱意生下了孩子,那孩子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怎么办。婴幼儿成长过程还是应该有完整的家庭的。”陈清嘉撇到阿姨送来的健康餐的保温袋好像露出来了一点,动脚悄悄又把袋子移进去了些。
梁诗冉的事情一冲击,男二的选角又耽误了一小时。陈总吃了两口就不怎么想动筷子了,专门在那和一块南瓜过不去,戳啊戳啊的。
夏来倒是开口了,“早上我见到秦绍院了。”
“我知道啊,”陈清嘉觉得莫名其妙,“你俩不就当着我面见的吗?我又不瞎大哥。”
“我是说,我刚刚在二楼见到他了。他说想跟我聊聊。”
“?聊啥啊,你两有什么好聊的。看看十年后的自己啊,他有病啊?”陈清嘉实在是没怎么把秦绍院放在心上。她这几年见过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个个都放在心上,那心得有多宽呐。
“他问我是不是你初恋,这部戏的男二的原型是不是我。”
“这不是长了眼睛都能发现的事情吗......他是不是闲出病了?”陈清嘉属实被这一串接一串的事情搞得有点烦躁。
夏来决定换个她喜欢听的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
陈清嘉才想起来晚上的事情,刚刚太忙了估计又忘了回复了,她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窗口:“晚上,晚上我带你去吃个饭吧。那个张泽林,就是我新剧演你发小的那个男一号,他金主请客吃饭。”
“他金主,女的吗?”
“男的。”
王义这顿请的下足了血本,目的是为了让陈清嘉好好照看一下张泽林。他原本想跟组的,奈何张泽林死活不同意。
小兔子的原话是:“就你那个大晚上不克制的,我第二天还排不拍戏啦。”
王总一想,倒也是,还是得让他好好休息的。那就从旁人入手,比如请导演吃个饭,意图让人家照料一下也没什么错。夏来的事情张泽林倒是和王义提的七七八八了,主要张泽林也没见过王义。
他从下午两点就开始期待见到夏来:“你说什么样的男的能把陈清嘉那样滴水不进的大美女迷得团团转的。”
“不许想别的男人。”王义极其霸道,一把将张泽林从飘窗上抱下来:“别看了,晚上六点的宴席。人家不会两三点就来的。”
“你说念念不忘是不是只有女人,我都没在这个圈子里见过哪个有钱的男的对初恋念念不忘的。”
“不会,”王义总结了一下,“男人一般娶妻后出轨的,都会是初恋那种类型的女人。”
张泽林极为嫌弃:“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是好东西啊。”王总在小兔子身上上下其手,“我要娶肯定就娶你这样的,放家里多有趣。”
......
毕竟是去人家那吃家宴,陈清嘉怎么想都觉得王义这顿请的别有用意的。还是要穿的庄重一点,但又不能太隆重显得自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陈清嘉的衣服倒好解决,每年每个季度都会有品牌的公关往她这送衣服,她家里多的就是还没拆开的衣服。反正也不是走红毯,张泽林肯定是不会多挑剔自己什么,王义这样中年财务自由喜欢钓鱼和滑雪的总裁也不会多看女人穿的是不是上一季过季的东西,自己随便回去挑一件就好了。
夏来这倒是有点难办,陈清嘉家里根本没有男人的衣服。还好,有钱就没有难办的事情。她随手喊了个亲近的工作人员:“拿我的卡,带他去裁几身衣服。西装啊,休闲一点的,反正多买点。我还要留着选角。你们尽快速战速决吧。”
夏来倒是有点托词,他也是不爱怎么买衣服的性格。“买一套不就好了吗?不就今晚吃个饭。”
“多买点吧,”陈总没好意思说你的衣服看着太老干部了,这几天她一度担心会不会有人误会夏来是自己爹。得亏夏来长得倒是和二十岁没什么差别.....但是他二十岁那年长得就跟秦绍院现在这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季扬那边因为是临时多出来的航程,私人飞机没有提前申请航线所以飞不了,她订的最快的一班走的。
季扬人都快下飞机了,陈清嘉才想起来,她问小助理:“你觉不觉得你扬哥,这几天不太对劲。”她从一回来就发现季扬怎么一身烟酒味的,只是手上的事情一压着就忘了问了。
“嗯嗯,”小助理点头,“扬哥这几天好像心情都不怎么好呢。”
诶,陈总闭上眼睛休息休息视线,成年人的世界怎么就这么难呢。这股情绪一直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询问陈清嘉这套衣服要吗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陈总看着眼前最后一批的演员,真的觉得是选不出来什么了。算了吧,陈总想,爱谁谁,反正明天开机仪式,后天才正式开拍。她心大得很,直接不干了叫司机把自己送去找夏来了。
夏来看见陈清嘉来的时候还有点意外,“你工作结束了?”
“没有。我太累了过来借我靠一会,”陈总直接瘫在人家顶奢品牌的沙发上了,她就随手一指:“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要了。按他的尺码拿。”
“那边一排的,还有下面一排的,不要白色其他都要。”
基本上是陈总两句话的事,就完成了这个店一个月的销售额。被陈清嘉派来的这个工作人员是公司里负责艺人服装搭配的,她在手机上算了算,就这两句话就差不多值北京五环一套房了。
对于陈清嘉的收入水平来说,倒也算不上多离谱。夏来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可以感受到所有店员压抑住的,不对自己投来探视的眼光通过空气又好像回到了他身上。
“关店吧,这吧沙发我也要了。睡得还挺舒服,给我搬到公司去,我睡一会你们都别吱声。今天还缺多少营业额,我给补上。”
陈清嘉还真就躺在人家沙发上眯眼休息了,店员们极其上道的拿来了毯子递给夏来。夏来给她盖上了,毯子的吊牌都没摘,夏来有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六位数。
保镖在删监控,工作人员在和店长安静的清算金额。陈清嘉在眯着眼朦胧的补觉,店员们在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包装商品,只有夏来,他好像无事可做,又不能说服自己像陈清嘉一样直接闭眼休息。
他并不属于这个神奇的生态圈里的任何一个部分。他想起早上秦绍院的话,对,自己和陈清嘉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人这一生活得不快乐的,多半是因为没钱。倘若再抛去没钱这个理由,活得不快乐的从精神层面上来讲,多半是因为活得不坚定。
痛苦的缘由就是因为不够坚定,既不能坚定的走普罗大众的路,又无法抗住压力坚定的走一条会被普罗大众所声讨的道路。
夏来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呆在陈清嘉身边感受不到快乐的原因。他既无法做到像张泽林一样安心的被包养,又无法完全坚定的拒绝金钱的诱惑拒绝陈清嘉带来的从上层社会飘出来的物欲。
他不太喜欢现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