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荧荧泛光的电视上还是那么几个人,秦月躺在沙发上,姿势与出门前别无二致。
井桉由衷敬佩:“不觉得骨头都躺酥了吗?”
一进门有精力关心别人,结合他的目的,看来出门这一趟收获不小。
秦月懒洋洋分给他一个眼神,勉强关心道:“心情不错?”
“嗯哼。”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从茶几上捻了几颗草莓。
想起什么似的,井桉下意识抬手轻触那只耳钉,笑容意味深长地回味:“吃了一顿还不错的晚饭。”
他身上火锅味浓得能熏死人,晚饭吃了什么这个问题,秦月没打算明知故问。
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井桉叼着草莓一路晃悠到浴室,开始挑剔这个住处不太妙——都不能随时和孟哥面对面**,现在的日子算什么生活?
洗漱完该到了睡觉的点,陈良还没回来。
井桉翻出一盒冰激凌决定再等等,他今天刚和齐鸣钰聊了公司的事,得趁着没忘赶紧对陈良复述。
井桉秦月分散在沙发两端,一个吃冰激凌,一个看狗血剧,中间距离恍若银河。
时针走到十和十一中间,井桉已经开始不耐,他挖了一勺香草味冰激凌:“陈良说没说他干嘛去了,怎么现在都没到家?”
“他回家。”
电视看到乏味,屏幕上男女主在暴雨中相拥哭泣,秦月觉得这行为说不出的有病,又被别的事扰得心乱如麻。
回家?
那今晚还回来吗。
“话说回来,陈氏最近风波不少啊?”就连他这种不关注这方面的人都听见了风声,估计是真的不太妙,不知道会不会破产。
秦月敷衍地嗯一声,转过头,眸中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期盼,好像井桉能给她答案似的:“你说……我要不要回家?”
聊天牛头不对马嘴,这得追溯到小时候。
遇上不想答的问题一律装听不见,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因此几人的对话内容一向如此跳跃。
“随便喽。”冰激凌在嘴里翻腾,井桉无意识地放空大脑,“反正我明天要回去。”
开公司这样大投资的事,老头要是不出点钱,他上哪卖身去?
等等……卖身?
嘶,好像也不错。
毕竟他当初就是靠卖身和孟瑾越不清不楚,现下再来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最好是能复合。
一盒冰激凌很快见底,差三分钟十一点,井桉起身,天大的事都不能耽搁他早睡早起的进程。
都说男人的花期只到二十五岁,在这个坎上的井桉今年可谓是养生养生再养生。
他以为秦月在为相亲的事犯愁,于是上楼前当个好心人,趁着最后几分钟宽慰:“人都讲究一个缘字。”
“你看我和孟哥,第三次见面就确定关系了,这就是缘分。
“实在看不上那些又不想绝后,你就生个孩子自己养呗。”
女人才是决定新生命去留的主宰,井桉根本不知道秦月在焦虑什么。
这番话歪打正着,从另一种可能的方面抚平秦月的纠结,她当即便决定明天回家。
——
最近的梦玄之又玄,白天说什么,晚上便梦什么。
今晚的梦接着昨晚,正是井桉信誓旦旦说他们有缘的第三次见面。
彼时的孟瑾越和现在的井桉一个年纪,二十五,正是年少轻狂什么都玩的时候。
谈完生意,没有必须回家的理由,孟瑾越直接在顶楼住下,合作伙伴过于“善解人意”,不知道从哪听说他最近在逗小男孩,还为他点了个清白的极品——各种意义上的清白。
害怕孟老板反感,他们让那男孩等会去敲门,要是孟老板放他进屋就皆大欢喜,要是孟老板直接赶人,那就是小男孩自荐枕席,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这事孟瑾越知情,只觉得好笑。
他只不过闲得无聊,陪井少爷演演一见钟情的戏码,怎么都开始传他喜欢学生?
门口这个看着挺嫩,白、幼态、楚楚可怜,处于弱势的美人很容易激起别人的怜惜。
这类型和井桉那个小狼崽子是两种极端,为了满足老板的掌控欲而过于追求乖巧,孟老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个未成年。
——尽管对方声称自己已经十九岁。
孟瑾越睨他一眼,面色如常把人关在外面,算是婉拒。
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他还没无聊到在刑法的边缘跳舞。
刚斟上一杯葡萄酒,外间的门被敲得哐哐作响,这野蛮得仿佛撕咬的一贯风格,来者是谁一目了然。
谁都知道,驯养这种活动,总是猎物有点野性才刺激,训狼比训犬有意思得多。
狼来了。
平白被扰了安宁,孟瑾越哪来的好脸色,面无表情开门,入目是一张生动的俊脸。
尽管表情焦急掺着委屈,五官却依旧硬挺,单是看脸,孟瑾越火气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井桉知道之前来了个男孩,现在才着急忙慌地冲过来。
他不知道屋子里还有没有第二个人,于是撒谎不带脑子,想说自己是被安排过来的小鸭子。
多种想法混杂,井桉最后只挤出一句:“睡一次给多少钱?”
逗到现在,井少爷终于疯了?
他自荐枕席,顾及沂源,孟老板把价往高了报:“二十万。”
虚高的市场价让井桉咋舌。
谈生意时,不管大老板小老板,都爱点些俊男靓女陪同,原来这行这么赚钱的吗?
他马不停蹄挤进门,拿着手机迫不及待地转账,期间还胡乱在孟瑾越脸上亲了几下,占足了便宜。
上面显示限额,井桉烦躁一瞬直接扔了手机。
孟老板想不明白:“你转什么账?”
奈何井桉的嘴一马当先,顾上亲吻便再顾不上其他。
喘息与亲吻的间隙,井桉眼眸明亮,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会补给你的。”
补什么?
大床的氛围火星四溅,是即便撞号也停不下来的激烈。
一直亲吻,拒绝反抗的话便被堵在嘴里,没什么力气的推拒成了情趣,一切顺理成章。
直到第二天,孟瑾越望着卡里多出来的二十万才想明白,原来井桉他丫的是在补嫖资!
——
顶楼大平层,远离车流和山野,没有叽叽喳喳的鸟叫,也没有大江东去的车流声。
井桉还是被打扰了睡眠——昨晚没拉窗帘,阳光晃得人一大早便睡不下去。
连着两晚上都做这样香艳的梦,井桉靠在床头满是躁意。
每日一问: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前男友复合?
井桉洗了个漫长的澡,除了弥漫室内的水汽和略微奇异的腥味,谁也不知道他在浴室干什么——戴着前男友送的耳钉。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井桉揽镜自照,意气风发地开车去找井老头,准备挖他十个亿。
目的性不能那么强,井桉徐徐图之,吃石榴还能抽出空关心老井:“爸,最近生意还好啊?”
井扬冷哼一声,抖两下报纸不理他。
井桉往井母身边靠靠,转战芒果:“爸,最近赚得多不?”
要拿钱,先得知道老井兜里松快不。
井扬阴阳怪气:“托你的福。”
“哟,客气了客气了。”井桉高调地谦虚,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帮上他爸的忙。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井扬语气激愤,没了从前溺爱儿子的模样。
“当初你和小孟在一起我就不同意,现在好了,嘿!直接分手。你好歹也考虑一下你老子我的处境吧?
“都在一起谈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从前我见他就尴尬,你一分手,现在见人家我心虚啊我!
“这辈子还没绕着谁走过,托你的福!最近我跟耗子似的,处处避着人。”
井桉靠在井母的肩膀上,笑容难以自抑,他爸简直太逗了。
“好了。”瞧了一眼井父暗憋着火的脸色,井母把这颗脑袋推起来,温柔嗔他,“有什么事好好跟爸爸说,别气他了。”
井桉进门就在兜圈子,大概是真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井母看在眼里,也怕井桉真把事憋在心里。
井桉坚定宣告:“我要创业。”
氛围冷了两秒,随后井母反应过来,拍着儿子的手连声称赞:“创业好、创业好啊,真是长大了,都开始有事业心了。”
她一个眼神过去,井父不情不愿地接茬:“创业好啊,我一看这个项目就不错,还缺多少?我也投点。”
“……”井桉迟疑:“可我还没说是什么项目。”
井母立马接上:“什么项目都好,你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那是!我和我师兄师姐们准备专攻VR这方面……”他凑到井母面前矮身,野性的眉目有种别样的乖巧,“以后您吃甜品就不怕长胖了。”
这话逗的井母咯咯直笑:“我就说我们小桉有出息,研发的东西这么实用啊。”
井母高兴了,给钱的事自然不用多操心。
资金到手,井桉今晚直接在这边住下,等着明天去找他导师,看看能不能多挖几个师兄师姐过来,或者直接给老师投钱,他们直接在实验室研究也行。
唉,情场失意,生意场上总得顺顺利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