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裴霁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去医院拆了绷带和针线。
他拎着一袋子药,从医院走出来,收到了赵惊鹤的消息。
今天是他出差伦敦的第三天,恋爱刚谈得热乎两人被迫异国两地,要不是裴霁抽不开身也跟着飞去了。
时差在中间横着,那边黑夜这边白天,尽管赵惊鹤有在尽量消除时差产生的干扰,但总有消息回复没那么及时的时候。
裴霁早上发过去的消息,到了中午才收到。算算时间,那边已经凌晨了。
赵惊鹤:刚回到酒店,今天去医院了?
裴霁:嗯,刚从医院出来,今天这么晚?又应酬了?
赵惊鹤:嗯,推不开。
裴霁推开车门,将装着药的塑料袋丢到控制台上,空出手回消息:方便视频吗?
几秒之后,那边直接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画面晃荡一会后才稳住,赵惊鹤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画面里,充斥了整个屏幕。他还没洗漱,身上还穿着板正的西装,领结松开了一小节,松松垮垮的挂在领口处。
裴霁轻叹一声,“想你了,哥。”酒店光线昏暗,画质覆上一层暖黄的朦胧,照得赵惊鹤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赵惊鹤靠在椅背里,调整了下姿势,又凑近了些,盯着裴霁看了好一会,“脸上肉看着是养回来了一些。”
裴霁觉得他的关注点有误,不满地皱眉,“想我吗?”
“想你,想见你。”赵惊鹤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裴霁总是这样热烈直白,渐渐地赵惊鹤似乎不自觉被他传染,说起肉麻话来也越发顺畅了。
裴霁满意地笑,“手机拿远点,我看看呢。”也就他生了一副好皮囊,才能抗住他那个死亡怼脸角度,晃着晃着画面里就只剩半张脸了。
赵惊鹤将手机拿远了点,裴霁看他好一会,瘦了,眼底一层浅淡的青色从皮肉冒出,裴霁轻叹一声,“没好好吃饭吗?看着瘦了。”
“应该是视频问题,今天去健身房称比之前重了2斤。”赵惊鹤说。
他一直保持每天健身的习惯,就算是出差外地也从不停歇的。
“还得呆多久啊?”现在这种只能看着摸不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裴霁心里想人想得发慌,但没想让赵惊鹤听出来,不想影响他工作,尽量以平静地语气问道。
“赶在周五晚上回去。”赵惊鹤说。
那就还有两天,这句说完,两人都有些沉默。
周六是裴霁生日,他想赵惊鹤应该是记得的,从他们分开之后,裴霁就不怎么过生日了,认识陈维文后这一天通常被拖着出去吃个饭就当庆祝过了。
察觉到他的沉默,赵惊鹤往屏幕前凑了凑,嗓音低沉,“怎么了?”
裴霁举着手机凑近了些,笑道:“想你想你得不太行了,亲一个缓解一下吧。”他对着画面里赵惊鹤的嘴唇处很用力地“啵”了一下。
裴霁一点也不害臊,“啵”得非常响亮。屏幕里赵惊鹤短促地笑了下,笑得胸口微微震动,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和宠溺。
他没动,裴霁仍旧梗着脖子往前凑,能看到露出的一截洁白颈项上青筋微微凸起。赵惊鹤坐直了身子,对着裴霁亲了一下。
在裴霁的对比下,他这一吻亲得特别含蓄,但一点也不敷衍,看着人的眼睛是盛着笑意的。
周五这天,伦敦突降暴风雨,恶劣天气下所有航班都晚点了。安全起见,赵惊鹤的私人飞机也没敢冒险起飞。
裴霁晚饭是和陈维文吃的,他跟赵惊鹤的事没瞒着人,陈维文问裴霁就说了,于是陈维文知道明天裴霁肯定是抽不出时间了,就提前一晚约了饭。
吃完饭又被拉去了酒吧,裴霁不想扫他兴,喝了几杯没待多久才往山庄赶。
洗漱完已经十一点多,裴霁躺在床上,赵惊鹤短信里说可能还要晚一些,裴霁抱着手机,等着等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心里挂念着事一直没睡沉,感受到周身覆下来的一股温热气息时,裴霁立即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在光亮中清楚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容。赵惊鹤坐在床沿边,身子微微弯着俯下身来,身上大衣和鞋子都没换,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看着他。
裴霁翻身坐起,结结实实抱了过去,赵惊鹤身上还带着深秋入夜的凉意,但胸膛是滚烫温热的,身体贴着能听到心跳的撞击声。
“生日快乐,裴仔。”赵惊鹤手环到他腰后,抱得很紧,覆到他耳边低声说。
裴霁一愣,低头看一眼手机,正好是零点。
赵惊鹤将人松开一些,手仍然环在他腰上,垂眸看着他眼睛,笑了笑,“比我计划得晚了些,对不起啊,让你等了。”
裴霁微微仰着脸与赵惊鹤对视,没说话,眼睛因为刚睡醒染上一层朦胧的湿意,润润的亮亮的。裴霁目光从他的眉骨延伸至鼻梁最后停在两片薄唇上。
他抬手攀上赵惊鹤的颈项,微微躬直了身子将自己往里送,嘴唇重重地咬在了赵惊鹤唇上,暧昧的声音从唇缝中泄出。
赵惊鹤被裴霁撞上来的力道往后推了推,呼吸粗重地喷薄在一块,赵惊鹤将人稳稳拢住,低头抢过主动权。
这一吻一改赵惊鹤惯有的温柔和细腻,带着势如破竹的攻势,他捧着裴霁的脸,凶猛地用力地撬开牙关,完全抵了进去,翻天覆地地搅着。
包裹着他们身体的周围的空气,染上一丝暧昧的暖色和滚烫的温热。
裴霁被赵惊鹤圈在怀里,急切地热烈地回吻着,身体激烈地撞在一块。赵惊鹤胸膛滚烫的温度仿佛烧在了裴霁身上,他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
一吻下来,裴霁耗尽气力倒在赵惊鹤怀里,剧烈地喘息着。赵惊鹤垂眸看着他,手上握着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胸口还在不平稳地上下起伏。
裴霁看着赵惊鹤,眼神含着朦胧的**,脸色微微发红,头发和衣服都乱了,嘴唇泛着肿胀的粉红色,一双琥珀色瞳孔明亮又暗沉。
“我今天拆了线,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裴霁眼睛不眨地盯着赵惊鹤,声音又哑又沉,边说边握住他的手一路往下带,掀开了衣摆,覆上腹部创口那块地方,“还说可以适当做些运动,恢复效果更佳。”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有极具诱惑的蛊惑性。在摸上那块皮肤时,赵惊鹤眼睛倏地一沉,他抬起指尖温柔地拂过那块皮肤。怀中的人一阵颤栗,身子微微抖动着。
赵惊鹤压着笑意,贴到他耳边,“怎么这么敏感?”
裴霁笑得特别坦诚,“因为想你。”
赵惊鹤眼底一暗,那眸光是兽性的,**的。他再次低头吻住裴霁,蛮横的粗野的贯穿一切的。
一发不可收拾。缠绵,震荡,索求无度。
结束后,裴霁被赵惊鹤圈在怀里,房间里久久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他们赤身**贴在一块,最亲密的事做过之后,胸腔里灌满着一种完全拥有的踏实感。
漫长的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开口打破空气中旖旎着暧昧的沉默。
裴霁枕着赵惊鹤的手臂,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打着圈,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笑意从眼睛和嘴巴跑了出来。
“怎么了?”赵惊鹤侧头看他一眼,声音有些沉,呼出的气不太平稳,打在裴霁脸上,泛起一阵痒意。
裴霁凑过去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了起来,“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赵惊鹤收起臂弯,将他往怀里揽了揽,笑了一下说:“今天回来得晚,蛋糕肯定有,你要是现在不想吃明天再吃也行。”
裴霁问:“从英国带回来的?”
赵惊鹤点头。
吃蛋糕之前得先洗澡。
事后身上都是黏糊的,裴霁冲澡冲到一半赵惊鹤挤了进来。浴室宽敞,两人却挤在花洒那一小块地盘下,身后的泡沫裴霁看不太到,赵惊鹤拉着他转过身帮他。
“痛吗?”赵惊鹤手掌在裴霁脊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视线往下看的时候暗了暗。
刚才实在失控,没轻没重。
裴霁回过身,在赵惊鹤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中,知道他看的是什么地方后耳朵立即红了,轻轻瞪他一眼。
然而赵惊鹤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我准备有药膏,你......”
“不痛,”裴霁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咬着牙愤懑道。很快又笑了起来,水雾雾的琥珀色瞳孔里划过一丝狡猾和挑逗,“爽死了。”
赵惊鹤失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洗完澡两人挤在沙发上,赵惊鹤拆开蜡烛插到蛋糕中间,裴霁侧头看他一眼,在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神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蜡烛吹灭,裴霁切了块蛋糕,和赵惊鹤一人一口分食着。壁灯的暖光从一侧照过来打在身上,照得人暖呼呼的,赵惊鹤拿来毛毯,披在了裴霁身上。裴霁将毛毯摊开,一半披在了赵惊鹤肩上。
他拢着毯子往赵惊鹤肩上靠,低头的时候赵惊鹤伸手递过来了一张东西。裴霁看他一眼,接了过来,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愣住了。
“过去送你的生日礼物总是一成不变,你可能也看腻了,”赵惊鹤声音缓而慢地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希望你喜欢。”
裴霁手发抖,赵惊鹤送给他一个家。过去失去的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他身边,怎么能不喜欢呢?
胸腔是热的眼眶也是。
很长一段时间裴霁都没说话,他攥着东西,头微微垂着,眼睛也不眨。一段时间过后,裴霁抬起头,定定看着赵惊鹤,声音有些嘶哑,“什么时候准备的?”
赵惊鹤笑了笑说:“你回来那段时间吧。”
裴霁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仿佛确认一般,他将地契小心地珍重收好,然后从沙发上直起身膝盖半跪,双手捧住赵惊鹤的脸,俯下身去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赵惊鹤手臂环在他腰上,稳稳地接着他。
“赵惊鹤。”裴霁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声音缓慢而坚定地叫他。
“嗯?”赵惊鹤能看到裴霁眼睛里的自己。
裴霁眼睛颤了颤,笑了起来,虔诚而温柔地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即使没有这张纸,从赵惊鹤接住他的时候,他漂浮游离在外的灵魂就已经稳稳落地了。
小船飘啊飘,等到了属于他的港湾,靠岸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