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爱我 第5章 第五章

管家收到姜央回信后，心中虽然不愿，还是询问了姜锦意见，她强调：

“家主说去不去学校，全看您自己的意愿，如果您不想去她会向学院说明情况。”

联邦与帝国的上层虽然想控制姜央，也不敢争个鱼死网破，毕竟整个星际除了姜央也只有安兴珠有能力守住边界墙，不让怨兽扩散到居住区。

姜锦一时没说话。

管家担心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心中不忍还是直言道，“小姐您现在虽然清醒，但随时有可能陷入昏迷，让您一个人进入星际学院学习，我是如何都放心不下。”

星际学院创建的本意是训练出符合要求的边界战士，不允许学生凭借身份带佣人进入，就算姜锦身体虚弱也不会为她开先例。

贵族们为了躲避规则，会找地位低的贵族子女作为自己在学院的跟班，充当佣人的角色。但姜锦的身体状况就算有人在旁看着，昏迷时也无济于事。

管家再三嘱咐让姜锦仔细想想，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姜锦摸着手里的小黑蛇，对上它看来的浅金色竖瞳，问：“你说我要不要去学院？”

"管家说的没错，如果陷入昏迷我就只能任人宰割，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她笑了笑，手指在黑蛇七寸处流连，“所以在我昏迷后，你会保护我吧，江渊。”

1703第一次听她正式叫这个名字，心中麻麻的，身上还有些痒，它不舒服地扭了扭，尾巴尖猝不及防被姜锦戳了一下。

它卷起尾巴藏在身下，抬头警惕盯着面前的人。她似乎格外喜欢它的尾巴尖，可蛇尾对蛇来说是很私密的部分。

它要怎么和这个人类说，不能乱戳它的尾巴尖呢？1703有点苦恼。

姜锦没有急着回复，星际学院在送来入学申请书后也没了消息，不知是耐心等回复还是认定姜锦一定会去。

姜锦这几天的状态都很好，清醒的时间首次连续超过三天，瑞尔为姜锦检查完后询问她身体感受：“小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身体各处关节或者心脏之类？”

“没有。”

瑞尔将检查设备关闭，在检查记录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小姐最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和周围人说，无论是管家、佣人或者我都可以。”

姜锦抬头看她：“你不走？”

被那双暗银色眼睛看着，瑞尔笑的更温柔，没忍住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顶：“这几天我会待在姜家，等小姐身体更稳定些再离开。”

姜锦又把头低下，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瑞尔出去时，管家也跟上，房间只剩下姜锦一人。她把手里的黑蛇放在床头桌柜，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可能她的身体比她预估的还要糟。虽说她昏迷是因为身体虚弱，可昏迷后的身体也在积蓄能量，为下一次苏醒做准备。

形象来说她的身体更像一个容器，每次只能积蓄极少的生命能量以维持活动。一旦能量用完，她就会被迫陷入昏迷。

而现在，这个浅口的容器因为使用次数过多，开始遍布裂痕。容器碎了，她就会死。

瑞尔检查完后应该发现了这事，出门与管家商量对策。

姜锦盯着面前的黑蛇，想起初见时出现在脑海的那道声音：“你说我吃了你，身体状况会不会变好？”

黑蛇似乎听懂了，金色竖瞳一瞬间压成麦芒，身体进入攻击状态。但只是片刻，扬起的蛇头垂下，身后的尾巴尖卷成一圈又一圈。

莫名有点可怜的味道。

姜锦摸了摸它头，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这个动作。最初不过是好奇那些与她见面的人为什么总是揉她脑袋，现在好像知道了原因。

见黑蛇垂着脑袋，气息奄奄，她心情却愉悦：“一条黑蛇，吃了你有什么用。”

不知道说给1703，还是脑海中那道声音。

姜锦病情恶化的速度远超众人预料，瑞尔在姜家居住的第三天，睡着后的姜锦再也没有醒来，第一个发现异常是睡在身边的1703。

身边的呼吸突然减弱，体温也跟着下降，1703瞬间从梦中惊醒，蛇头蹭在姜锦脸上，没有半点回应。

紧跟着照顾姜锦的侍女，管家，一直候着的瑞尔迅速闯入，1703看着她们把姜锦从自己身边抱走，神色慌张出了房间。

1703迅速跟上，与众人一起进入另一房间。熟悉的药剂味道与白色为主的仪器和房间，1703停在门口，迟疑着不敢进入。

姜锦躺在白色仪器中，复杂精巧的仪器围绕在她周身，各式透明管道里颜色各异的液体与闪烁的红绿灯光，忽然与实验室中的场景重叠。

1703颤抖着身体，迟迟不敢再进一步。

房间里与房间外，就好像它又回到实验室，永远隔着一道透明玻璃被人观察注视。

“瑞尔医生，小姐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管家焦急等待着瑞尔答复，视线落在姜锦身上时盈满热泪。

瑞尔声音很沉：“我只能尽力一试。”她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哑的厉害，“如果，方便的话，早些联系姜家主吧。”

1703不是很懂，只是从两人表情看出情况十分糟糕。身体僵在原地，无比排斥进入这个酷似实验室的房间，眼里却透出渴望想要接近姜锦。

脑袋上好像还留有温热的触感，它晃了晃脑袋，让记忆中的场景散去，快速进入房间。

佣人来来去去，瑞尔一直操作着手中仪器，管家站在一旁神色焦急地用手环给姜央发去讯息。

1703趴在地上，像最不起眼的一颗灰尘。

它很想问姜锦情况，怕她像被关在玻璃墙壁后的实验体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每个人都在帮忙，它也想帮忙，每个人脸色沉重，没有人注意到它。

浅金色竖瞳里泛着水汽，小心绕过往来佣人的脚步，顺着光滑的仪器脚慢慢开始往上爬。床脚很滑，因为心急总是爬到一半滑落，反反复复尝试多次才终于到达姜锦身边。

1703想蹭蹭姜锦的脸，像往常一样让她摸摸自己脑袋，她的呼吸好弱，这样近的距离也感觉不到。头在触到她脸颊的刹那，侍女的声音响起：

“管家，这有条蛇！”

注意到1703的侍女立马捏住蛇头将它拽离姜锦床边，惊呼着询问管家怎么处理。

1703看向管家，这人认识自己。

管家扭头看了一眼：“随便找个地方关着，等小姐醒了再说。”

若非姜锦在意这条黑蛇，管家根本不会让它留在姜锦身边。在星际，黑蛇是不详的象征，不仅来自圣经，也是与怨兽颜色相近。

侍女皱眉捏着黑蛇快步离开房间，姜家有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虽然许久未用，只能暂时将就。

一到地方，侍女立马将黑蛇脱手朝里摔去，垂眸瞥了眼捏着黑蛇的手指，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接触了什么脏东西。

“你这个不详的怪物，若是小姐出了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这句话后侍女转身离开，漆黑空旷的地牢里只有1703与围绕在它周围的怪物。

“怪物，怪物！”

“蛇形的怪物！”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无数的怪物围绕在它周围喋喋不休，重复念叨着那两个字。

“我不是怪物？”1703第一次反驳，它厌恶这两个字。

“怪物说它不是怪物。”

“怪物好像生气了，为什么？”

“我不是怪物，我是蛇，小黑蛇，我有名字，叫江渊！”

心里灼热刺痛，情绪像火一样充斥在胸腔。

“我们不是怪物，你才是怪物。”

怪物们被它的怒气冲散，化作无形的黑雾扩散到四周各处，只有声音一直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四周很黑，明明与实验室完全不用的两种颜色，1703却像身处实验中，它靠在墙角，尾巴搭在头顶，身体紧紧抱成一团。

整个姜家都陷入死寂的沉默中，管家接连给姜央发去数十条消息，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少女双眼紧闭，脸上血色褪尽，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浓郁的死气。瑞尔脸色沉重，能用的方法她都已经试过，此刻看着姜锦眼中不忍只能别过眼去。

“小姐的生机我最多只能维持五天，如果……家主要赶回的话，请尽可能快些。”

她知道这话说出来很残忍，因为边界墙磁场的问题，信息的接收全看运气。短暂三两天，长则几个月。但为了不留下遗憾，瑞尔只能这样催促。

“为了避免仪器收到干扰，不要让人靠近房间，也不能进入，房间仪器会记录小姐的身体数据，有问题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续命的设备价值高昂且脆弱，极容易受到其它信息干扰，瑞尔着重和管家强调这点。

管家点点头。

想起那条跟在姜锦身边的黑蛇，瑞尔思虑再三，补充了几句，“小姐身体的恶化，和那条黑蛇没有关系。”

能看出姜锦对黑蛇有特别的情感，这很少见。不论姜锦最后结果如何，瑞尔都不希望她喜欢的东西因此死掉。

管家沉默着没说话。

瑞尔知道她说这话管的有点多，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房间外，隔着透明玻璃看床上的人时更显的消瘦单薄，小小的一点被压在厚重的被子里。整个面部除了苍白没有半点多余色调。

脸颊透出凉意后，管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哭了。伸手去擦整个面部都是。

二楼的房间因为管家吩咐无一人靠近，姜家的天气始终阴着，见不到一点太阳。佣人们如履薄冰，期盼姜锦的病情变好，姜家的气氛早点恢复。

外部天气与氛围变化1703感知不到，距离它太远。地牢漆黑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中的怪物除了在第一天吵吵闹闹围在它身边，后面几天都没有出现。

它们游荡在地牢各处，有时甚至能穿过墙面去到外面，地牢就像一个住所，出入没有任何限制。

1703尝试过离开地牢，只是身体变小后力气也跟着变小，没办法打开对它而言的巨型大门。它盯着哪些游荡的黑色怪物，希望自己也能随意穿墙而过，离开这里去找姜锦。

“快死了快死了！”

怪物们尖叫着，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感到兴奋。

1703立起身子，金色竖瞳盯着说话的怪物：

“你说谁快死了？”

蛇尾扫去时，怪物的身体溃散，好一会才凝结出模糊的轮廓。

怪物们见它发怒，四处散开，避开与它冲突。

1703焦躁地在原地不停绕圈，它要离开这里。

地牢被人从外面锁住，特殊的金属材质与7703实验室的强化玻璃强度一致，以它目前的身体根本破不开。

怎么办？1703不停思考，如果它和那些怪物一样能随意出入就好了。黑色怪物不知何时出现，似乎听到心声，凑到它身边：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出去。”

消失的怪物们聚集在一起，注视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