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熙根本不会放他去见郁眠。
那天江挫甚至把家里的东西都砸成碎片,血液和玻璃混成一块,汪熙也只是给他收拾着行李:“江挫,你为她犯的错够多了,我和许以真的父亲早已经商量好了,和许以真去国外联姻,门当户对,你的路很好走,两个家族的路更不用说。”
江挫吼道,声音震颤:“妈,你到底是不是疯了??!!!!你和爸爸怎么样你真的没数吗??!!!你让我走吧!!,我特么不姓江了行不行??!”
啪——
江挫被管家扇了一个巴掌,牙龈中散出血腥味儿。
汪熙面不改色:“你为她打老师,为她退学,为她跪了三个月,中考的作文原题已经训练过一次,你却固守己见,桩桩都是错,现在你为了一个假身份的人要离开妈妈,真是可笑。”
江挫眼中让血丝布满:“我一开始就知道啊,我知道她是假的啊!!!”
汪熙瞪着他轻笑了声:“那就更好了,如果你不走,我让她和她爸爸锒铛入狱,什么大学,她的人生没有一点机会了,你觉得是对她好吗。”
江挫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他沉默着把剩下的监控都砸了,没有力气到只能狗喘着躺在地上后,被管家和阿姨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家被他砸完了,还是逃不出去。
郁眠高考完命若蝉翼,体重只剩75斤。路晚杨和陈姨带着她各地求医,尽管基因遗传的概率很小,她也很小。
她把社交软件都删除了,程麦穗还不停的给她发着自己cos的装扮,江挫最后给他发的一封信也被尘封。
真遇.
【郁眠 ,见字如面。
近况江河日下,我唯一求的是你高枕无忧。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在第一次交换姓名时就满是破绽,我很坚定你是Flora,就像很坚定Flora是围棋社的小女孩,我不擅长晦涩难懂的情话,每次记忆也绝不是臆想的繁芜,我早已把你预订成我的恋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许我离开你1095天,去处理好身边的麻烦。我还是会找到你,证明我的爱不是死罪。
我的爱人,你是我久病的良药。晦暗悯世中,你是我命定的恩赐。】
……
郁眠胃痛的越来越频繁,直到藏起来偷偷呕血,陈姨早就把她当自己的女儿,默默看着她的骨骼,欲语泪先流。
郁眠已经习惯了消毒水味儿了,路晚杨拿着洗好的病服走进了病房,捋了下她的头发,还是决定道:“真的不联系江挫了吗?”
郁眠眼皮半阖着,好久没人和她说这个名字了,她轻笑了笑,美好却易碎:“别告诉他,慢慢他会就不记得我了。”
她鼻头一酸,将脸侧过,悄悄留下了一滴泪,控制着身体颤抖的幅度:“哥,其实我不叫这个名字。”
路晚杨把被子给她紧了下,嗓子里被他强忍出了血腥的味道:“我当然知道,小傻子,我能不清楚你爸姓什么吗。”
郁眠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道:“你别怪我。”
“名字只是你的附庸,爱你的人只会心疼你。”
……
江挫和许以真此生败笔,坐上去往英国的飞机。
两人见面只有两句话:“三年后离婚,族谱除名后回国。”“去找她/他。”
许以真左手的中指、无名指都打了指钉,横穿皮肤,除非皮开肉绽,带不上婚戒。
江挫当年救郁眠于周危魔爪中时,左手臂受损,被汪熙长期捆绑后血液堵塞,断了小指。
买断国内某品牌栀子花味儿洗衣液,买断围棋徽章,买断某品牌果味儿糖,买下真遇软件,一切仅对她开放。
此时郁眠坐着轮椅,死亡通知书之前是他的结婚请帖,手机的自带软件有人匿名发来〔江挫先生×许以真女士 在英国明年的婚礼〕
郁眠的轮椅之下是几盆馥郁的栀子花,她愣了很久,直到路晚杨走过来,他漫不经心的从嗓子里笑了声:“你信吗?”
郁眠懒懒的笑着摇了摇头,熄灭了手机屏幕,还是红了眼。
她不信,她嘲笑这个短信的发出者的无能,她难过没有让江挫逃出牢笼。
医院的落地窗外,一架飞机横空于凌霄,郁眠和路晚杨暗暗告别。
……
江挫:“许以真。”
“……嗯?”
“把名字还给她吧。”
“一定。”
好在生命将阑,他还唤着她的名字,不过是在离开故土的飞机上。
郁眠在轮椅上睡着了,一觉长眠,成了小哑巴。
临走时的遗书上有这样一句——许他新生,许他自由,许他逃离苦难。
……
……
很多年以后,嘉城一中还有一个美好的故事。
【知道吗,有一年晚会的时候,理科A班的空教室传来了吉他声。】
【我也听说了,那年晚会少了一个节目。】
【肯定是有人在表白啊。】
……
【祝学长学姐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