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瓷火做的心动 第5章 Chapter 5

沈妍的工作室在城市的一隅，窗外的车流缓慢而有序，偶尔闪过的霓虹灯给房间投下一抹淡光。室内显得安静，甚至有些冷清。角落的绿植摇曳着，似乎也在打盹，墙上挂着她最近拍摄的视频截图，颜色鲜艳却没有打破这里的沉寂。木质大桌上摆满了青瓷碎片、零散的草稿和摄像设备，桌边的水杯冒着些许热气。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开着呢！”沈妍随口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许愿拎着两份便当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门槛，挑眉：“你这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了，我一个人在楼道里走，脚步声像配乐，吓得我以为背后跟着鬼呢。”

“比你们公司隔三岔五的开会宣讲好多了吧。”沈妍抬头瞥了她一眼，手里的笔还在草稿上轻轻点着，“看你今天这表情，是不是又和领导起冲突了？”

许愿扬了扬眉，动作利落地把便当往桌上一放，顺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动作利落得像刚从战场撤下来的老兵。

“怎么，又跟你们领导过不去了？”沈妍试探着问。

许愿这才抬起头，双腿交叠，慢条斯理地拆开便当盒，语气轻描淡写：“还能有谁，不就是领导的宝贝‘二世祖’。”

沈妍停下手里的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二世祖？听着挺热闹，让我听听这回是什么故事。”

“也没什么热闹的，平常的戏码。”许愿淡然一笑，语气却透着一股凉意：“这家伙从入职那天起，就坐着享受最高待遇。他今天当着全组人的面，接了我半个月熬夜赶的方案，说得好像是他亲自做出来的，还被领导夸‘思路新颖’。”

“领导还真是见解独到。”沈妍笑了笑，“没当场怼他？”

“怼？人家背景那么硬，怼完我连带饭卡都可能被吊销。”许愿面色沉静，手里的筷子却始终没落下。

沈妍被逗得笑出了声：“那你算了算，他靠这背景还能薅多久？”

许愿翻了个白眼：“背景这种东西，保底够他薅到退休。”

许愿夹了一筷子饭，却迟迟没有吃，筷子停在半空中，目光盯着便当盒，语气冷冷的：“你知道吗？我问过了，领导的理由特别正经——‘为了团队的平衡’。”

沈妍一挑眉，明显来了兴趣：“平衡？”

“对，平衡。”许愿用筷子点了点便当盒，嘴角的笑容带着些冷意，“就是把我的努力和他的背景一锅炖，炖成一碗‘公平汤’，再让我喝下去，还得说声谢谢。多么合理，多么有仪式感。”

沈妍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着，也得给这位‘公平代表’送张贺卡吧？写‘感谢您继承了我的劳动成果’。”

“贺卡？”许愿冷笑着摇了摇头，“我得给他订制一块奖牌！正面刻‘办公室最佳寄生虫’，背面刻‘资源优化大师’，挂在脖子上，让他每天绕公司一圈，向大家展示‘背景即正义’。”

沈妍拍了拍桌子，笑得直不起腰：“你这是打算在年会上帮他颁个‘杰出贡献奖’啊？”

“贡献？”许愿的眼神越发冷了，语气也变得刺骨，“你知道他对项目唯一的‘贡献’是什么吗？”

沈妍挑眉：“什么？”

“开会的时候，抄了一段我给客户写的提案，改了几个词，然后跟领导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大胆一点’，就这样。然后领导竟然夸他‘有创新意识’！”许愿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沈妍笑出了声，撑着下巴问道：“所以你忍了？”

许愿轻轻一耸肩，语气平静：“当然忍了。职场讲究分寸，这种时候，翻脸的代价只会是自己丢了位置，别人笑着接手。领导的算盘打得清楚得很，我又不是头一回见识。”

“那你怎么想？”沈妍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她。

许愿夹了一筷子饭，却迟迟没吃，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还能怎么想？看戏呗。他们安排他们的，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反正最后的锅，总会有人背。”

“你这心态，倒是越来越通透了。”沈妍感慨。

许愿轻笑了一声，语气云淡风轻：“与其生气，不如学着冷眼旁观。看多了，就明白，有些戏份你没必要硬接。就算接了，也不过是陪他们演个‘大局为重’的戏码罢了。”

“你没当场炸了？”沈妍瞪大眼睛。

“炸？”许愿靠在椅背上，“我炸了能怎么样？直接从项目负责人变成公司背景板吗？背景户上位，我背锅，完美的‘平衡团队’案例。”

“你知道吗，沈妍，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不是在上班，我是在参加一场隐形阶级分配大赛。”许愿冷笑着说，“我拿着加班赶出来的方案当参赛作品，人家递的是家族族谱。我怎么赢？”

沈妍轻轻点了点桌子，目光落在许愿脸上：“可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广告行业不就是看谁背景强、资源多吗？”

“我知道。”许愿语气冷下来，低头看着便当盒，“可知道归知道，真碰上了，还是觉得恶心。你拼命熬夜，客户要什么你就改到他们满意。改完了，他们夸一句‘干得不错’，转头直接把资源给一个完全没做过事的人。”

她抬头看着沈妍，语气像是一口叹不出的气：“我能怎么想？难道说，‘辛苦你们帮我培养新人了’？”

沈妍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忍着？”

“忍？”许愿冷笑了一声，目光锐利，“我许愿从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但现实是，我怼了他，他背景硬得能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我怼了领导，明天就可能被调去做边缘化项目。沈妍，我连个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想想，我还得感谢公司，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平衡’。”许愿冷数着手指，“第一条，背景比能力重要；第二条，舔得比谁都快才是王道；第三条，你的价值只在需要背锅的时候才会被提起。”

沈妍被她逗笑了：“行了，按照你这总结法，公司应该发你个‘清醒员工奖’。”

“清醒有用吗？”许愿笑了一下，眼神里却透着倦意，“清醒只是让我更看得清楚，哪怕你再努力，规则是不会为你改变的。”

“那你打算怎么改变规则？”沈妍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我迟早会被耗成一个‘甘于现状’的人。”许愿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灯上，似笑非笑地开口：“沈妍，你知道吗？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是什么？”

沈妍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她：“什么？”

“绝对不是努力。”许愿轻笑了一声，“是背景。你可以一无所有，但只要背景够强，一切都会有人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她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晃了晃杯里的水，“就像今天那个二世祖，他连客户名字都记不住，却能轻松拿走我熬了半个月的项目资源，领导还一脸真诚地告诉我，‘这是团队平衡的需要’。”

沈妍挑了挑眉：“‘平衡’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儿。”

“是啊，‘平衡’。”许愿低笑了一声，语气透着不屑，“就是拿我的创意垫他的业绩，说是‘提携后辈’，其实就是个双赢骗局——当然，只赢了他。”

“听着像是一场荒诞剧。”沈妍一边听，一边转着手中的笔，“然后你就忍了？”

“忍？”许愿嗤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得过分，“当然忍了。我总不能当场冲过去，告诉领导‘不好意思，这碗汤我喝不下’吧？沈妍，我还没蠢到给自己找麻烦的地步。”

“也是，你一向明白分寸。”沈妍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可这样忍着，你就甘心？”

“甘心？”许愿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像是在回味，“这件事压根没什么甘心不甘心。我早就明白，这行业不是靠能力说话，而是靠‘资源整合’。你拼了命改方案、谈客户，他们用一通电话、一个饭局就能解决问题。你说甘心不甘心，有意义吗？”

沈妍盯着她，半晌没说话，最后轻声问：“所以你就打算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

许愿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像是会吃亏的人？”

“确实不像。”沈妍笑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许愿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把锅甩出去，转头把自己从这场闹剧里抽身。说白了，背景再强的人也要面子，不会真当众把我赶出去。他们要我教新人，那我就教到他连客户需求都搞不清楚，看谁先撑不住。”

沈妍笑出了声：“你倒是聪明，知道怎么给自己找台阶。”

“台阶？我根本不需要。”许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优雅而淡漠，“沈妍，你得明白一点，在这种地方，做得多不如看得清。看清了，事情就没那么难熬了。”

许愿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便当盒里已经凉透的饭，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许愿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常见的疲惫，“至少你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像我一样，每天被这些破事烦得头疼。”

沈妍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着她，挑了挑眉：“你这是头一次夸我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工作能力放哪儿不行？干嘛非要这么熬着？”

“你以为我没想过？”许愿挑眉，语气恢复了几分惯有的冷淡，“但沈妍，换个地方就真的能摆脱这些吗？就算我跳槽了，背景户还不是哪儿都有？我不过是从一个漩涡跳进了另一个。”

沈妍盯着她，目光坚定：“那你打算就这么耗着？让这些人一直占你的便宜？”

“耗？”许愿轻笑了一声，把筷子丢回便当盒里，“耗也是一种策略啊，至少耗到我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为止。”

沈妍撑着下巴，歪着头问：“合适的机会？你这机会打算等多久？”

“你以为我是个急性子？”许愿扬了扬眉，“我在等一个能让我全身而退的机会，不是撂挑子，不是硬碰硬，而是让那些人不得不承认我的能力。你懂吗？不是我离开他们，而是他们留不住我。”

沈妍轻轻笑了笑：“听起来挺有野心。”

“野心？”许愿摇摇头，语气冷静又淡然，“这不叫野心，这叫算计。”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沈妍，你应该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看清规则再做决定。你玩你的创意，我玩我的规则，大家各有胜场。”

“你这话听着有点像打太极。”沈妍笑了笑，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水递给她，“那我帮你总结一下，你就是在等东风呗？”

许愿接过水杯，轻轻点了点头：“东风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别把自己熬废了。我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儿，也清楚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就像你的视频，你要让观众记住裂纹的美，先得让他们看到完整的瓷器。”

沈妍愣了一下，笑着说：“听着还挺有道理。行吧，我的视频就不跟你掺和了，倒是你什么时候跳槽了，记得告诉我，我给你送个大红花。”

“跳槽？”许愿抿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沈妍，不是我跳槽，而是当他们离不开我的时候，我才离开。记住了，这是退场的艺术。”

沈妍靠在桌边，看着许愿的侧脸，眼神里多了一份认真：“但你不觉得，熬到那一天很累吗？”

“累啊。”许愿看着水杯里的倒影，语气却轻描淡写，“但人生本来就没有轻松的选项，不是累着熬，就是累着跑。我选择熬，是因为跑得太快，翻车的几率更高。”

沈妍笑了：“真是佩服你的清醒。不过话说回来，你还得小心点，别熬过头了，免得真成了‘人间高压锅’。”

“放心。”许愿轻轻一笑，“我没那么容易爆炸。爆炸这种事，留给那些没耐心的人就好了。”

沈妍歪了歪头，嘴角带着一抹笑：“好吧，那你这个‘优雅的高压锅’，什么时候准备开始下一步计划？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许愿抬眼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时机到了，自然就动手。你放心，等我有动作了，第一个告诉你。”

“记住你这句话啊。”沈妍打趣，“到时候我给你加油助威。”

许愿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草稿：“这是什么？你的裂纹妆容脚本？”

“是啊，刚画好的。”沈妍头也不抬，专注地整理手边的脚本。

许愿目光在草图上扫了一圈，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调侃：“不错啊，看着像是美术馆里展品的宣传图。不过，这种设计你打算怎么拍？配解说词的慢镜头？还是上字幕的文化科普？”

沈妍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她：“什么意思？你觉得不好？”

“不是不好。”许愿摇了摇手里的草图，语气懒洋洋的，“就是太好看了，好看到观众可能只想滑走。你的视频观众又不是来看艺术片的，他们需要的是能一秒钟被抓住眼球的东西。”

沈妍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拍得不够吸引人？”

“差不多吧。”许愿耸耸肩，把草图放回桌上，语气随口却戳得精准，“你的视频开头，是不是又打算用一个画面缓缓铺开，再加一段‘裂纹是时间和火焰的馈赠’这种旁白？然后用几分钟慢慢讲青瓷的故事？”

沈妍被戳中，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就这路数。”许愿抱臂靠在桌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但沈妍，观众不买账。你的视频不是博物馆的展览说明，哪怕你的想法再深刻，先得有人愿意看下去。”

沈妍愣了几秒，转而认真问：“那你说该怎么拍？你可是广告行业的资深专家，给个建议？”

许愿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草图：“比如这张图——你可以先用镜头对准裂纹的细节，特写，再切换到妆容上的裂纹设计，用画面对比引发观众好奇。你不是喜欢解说吗？就直接开门见山告诉他们：‘这些裂纹不是瑕疵，而是美。’短平快，直接抓住重点。”

“直接抓重点？”沈妍皱了皱眉，“那还要不要讲背景故事？”

“背景故事可以讲，但别堆在开头。”许愿语气果断，“先用视觉冲击把观众吸住，再慢慢讲裂纹的历史、意义和工艺。你的视频逻辑得是‘先感性再理性’，观众没兴趣听故事，直到他们觉得故事和自己有关。”

沈妍盯着草图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反驳道：“可这样拍会不会太商业了？我想让观众感受到裂纹背后的文化深度，而不是只看到一个‘噱头’。”

许愿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妍，你知道什么是‘传播的深度’吗？”

“是什么？”沈妍看着她。

“传播的深度，不是你能讲得多深，而是观众能记住多少。”许愿双手撑在桌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的视频就像一件好瓷器，但别忘了，观众手里的杯子可能装的都是速溶咖啡。先让他们觉得这瓷器配得上他们的咖啡，再慢慢让他们了解它的故事。”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沈妍挠了挠头，嘴角带着一丝不甘，“可我还是觉得，如果开头太直接，会不会让人觉得浅薄？”

“浅薄？”许愿嗤笑了一声，“深度和浅薄，从来不是形式决定的，是内容的诚意。你看那些高级广告，几秒钟的画面就能让人记住一个品牌。你的深度藏在每个镜头里就够了，别把深度写在开头，像考试作文一样。”

“高级广告？”沈妍瞪她一眼，“得了吧，我可不想拍成广告。”

“不是拍成广告，而是学会借用广告的逻辑。”许愿笑了笑，站直身子，“你不是要讲裂纹吗？就用镜头让他们看到裂纹的美，再用故事告诉他们：‘美不是天生完美，而是历经锤炼的结果。’你要相信，观众没那么笨。”

沈妍抬头看了看许愿，语气中透着一丝好奇：“说实话，我还挺意外的。你不是一向看不上这些慢悠悠的文化传播吗？今天居然跟我讨论这么多，怎么，开始对传统文化感兴趣了？”

“兴趣？”许愿靠在桌边，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和你一样沉迷在裂纹里。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真能用这个裂纹妆容抓住人心，那我倒是乐见其成。毕竟，我这个每天为甲方改方案的人，偶尔也想看看创作还能有点不被束缚的样子。”

沈妍一愣，仔细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笑了：“听起来你是有点受够了？”

“受够？哪儿能呢？”许愿微微摇头，语气轻松而淡漠，“沈妍，你要明白，职场是个大熔炉，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想法，最后都会被熔成一块合适的模子。我的想法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能不能用，能不能帮我站得更高。”

“可你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吧？”沈妍试探着问。

许愿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不甘是一回事，能不能改是一回事。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宣泄情绪，而是等时机。就像你的裂纹妆容，火候不到，急着推出去反而没人看懂。”

沈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以前的许愿，早就直接炸了。”

“炸有什么用？”许愿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而冷静，“炸了，别人会觉得你脾气大，能力一般，甚至可能觉得你不适合团队合作。你知道吗，沈妍，我现在连爆发的机会都学会省下来，留给真正值得的时候。”

“所以你这是准备忍到最后？”沈妍眯起眼睛问。

“不是忍，而是看清楚再动。”许愿的语气平静，带着一丝隐藏的坚定，“有些战场，根本不值得你浪费子弹。我不喜欢输，但更讨厌在一场无意义的战斗里浪费时间。”

“听起来好像挺有哲理。”沈妍低头继续画草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那我是不是得多跟你学学，别在创作上浪费太多力气？”

“创作不一样。”许愿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桌上的裂纹草图上，“你的东西虽然慢，但至少是自己喜欢的。沈妍，我羡慕的就是你能自由地做决定。而我现在，只是在寻找我自己的自由。”

“知道了。”沈妍笑了笑，看着她突然说道，“许愿，其实你心里早就有自己的计划了吧？”

许愿回头，嘴角微微扬起：“计划？也许吧，但还不够完整。你做好你的裂纹美学，我做好我的退场艺术，各自精彩就好。”

工作室的灯光渐渐柔和下来，窗外的霓虹灯像一层流动的釉色，映在玻璃上，给这个夜晚添了几分静谧的意味。沈妍低头看着手里的草图，许愿则站在窗边，半侧着身子，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眼神却有些游离。

“沈妍，你知道吗？”许愿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低，“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在等什么。”

沈妍抬头，看向她的背影：“等什么？”

“等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许愿转过身，倚着窗台，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但更重要的是，等我自己有足够的底气，不需要再看别人脸色的时候。”

“那现在呢？”沈妍轻声问。

“现在啊，”许愿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眼中却多了几分冷静的光，“现在我还在演戏，演一个合格的‘团队玩家’，演一个‘愿意培养新人’的好员工。等时机到了，我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沈妍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听你这意思，你已经有计划了？”

“算是吧。”许愿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笃定，“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什么时候该出手。现在还没到时候，沈妍，你懂吗？有时候退一步，不是认输，而是为了下一步走得更稳。”

沈妍点了点头，目光里多了一丝佩服：“你比我想象得更清醒。那你就不怕，在等的过程中，把自己熬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

“不会的。”许愿笑了笑，语气轻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我这种人，宁愿输，也不会妥协到毫无尊严。”

沈妍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行吧，等你翻身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提前准备好掌声。”

“掌声？”许愿扬起眉毛，轻轻笑了一声，“到时候别光给我掌声，你还得请我喝酒庆祝。”

“没问题。”沈妍爽快地答应，“不过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走？”

许愿走到桌边，拿起沈妍的一张草图翻了翻，目光专注，但语气轻松：“接下来，我得先把这个‘团队玩家’的角色演好，别让他们觉得我有什么不满。这种人最害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变动，我得让他们安心，让他们以为我永远不会离开。”

“然后呢？”沈妍追问。

“然后？”许愿放下草图，抬头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我就走，让他们明白失去我是什么感觉。这不是报复，是一种提醒——告诉他们，不是每个有能力的人都会永远为他们卖命。”

沈妍笑了笑，手指轻敲着桌面：“听起来还挺高级。”

“那当然。”许愿转身拿起外套，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沈妍，你要记住，有时候真正的胜利，不是你留下了什么，而是当你离开时，别人发现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

窗外的霓虹闪了两下，许愿推开门走出去，没回头，随口说道：“早点睡吧，别熬得脸色比你设计的裂纹还斑驳。”

沈妍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最好是这样。”许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混着关门的轻响，“我可不想哪天看到你的视频，观众留言说‘博主的黑眼圈比妆容更吸引人’。”

沈妍笑着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把草稿摊开。她手里的笔停了一下，又开始在图纸上勾勾画画，眼神专注又平静。

窗外的车灯划过，给房间里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她轻声嘀咕了一句：“比裂纹还斑驳……真会形容。”

随即，她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一句新的开场解说词。然后，她又开始忙碌起来，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一天中再平常不过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