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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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什么,即刻将人关进牢房严刑伺候。”
闻言,知府宋卓微微一愣,随即神情间浮现了一丝不可置信,怒道:“大胆沈辞年,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白身,岂敢私自对本官用刑?”
人在狂妄自大到极致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昨夜和今日的折腾已经耗尽了沈辞年所有的耐心,他平素看起来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假,可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多年的嫡子又岂会真的如此好相处,不过是平日里觉得这些事情没有真的冒犯到他,是以他便也觉得无关紧要,更重要的是懒得同旁人去计较,他侧首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侍从。
沈原当即就反应过来了,拿着圣上御赐的金牌道:“宋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想来定然是认识这面金牌的,见到此令牌有如陛下亲临,宋大仁现在还有什么旁的话要说吗?”
看清楚那令牌的样子之后,宋卓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登时就荡然无存了,面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他当初也是通过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做官的,自然认得这令牌,也自然明白这令牌究竟是什么意思,可笑他为官多年,到底还是忘了所谓的分寸二字。
其实沈辞年也是有意吩咐沈原将这块令牌亮出来的,常言强龙不压地头蛇,宋卓已经在扬州为官多年了,在扬州的势力根纵盘桓,身边自然是有许多心腹,其中难免会有些人是个分不清的,眼见宋卓入狱,或许会做出来些头脑不清的事情来,沈辞年此次前来只是查科举舞弊案,至于旁的那些事情他并不关心,也并不愿意插手,再言过几日他就要离开扬州了,这段时间也并不想格外生枝,他视线冷然地从周围人身上掠过,道:“扬州知府宋卓参与科举舞弊案,陛下动怒下令彻查此事,若是有人能提供些什么线索,自当种种有伤。”
周围围着的那些人在看见知府宋卓煞白的神情时就已经知晓这块儿令牌是真的了,此时又听见了这么一番话,当即便是纷纷跪了下来,沈辞年倒也没有继续解释这些事情,毕竟敬畏有时候会减少许多没有必要的麻烦,他吩咐了沈原去将昨夜的那位姑娘找了出来好生安置着,随后便带着侍卫进府邸去查找线索了。
一旁的顾昀之见已经没了什么事情,他模样懒洋洋地就转身离开了,他们几个人来了扬州但是并未住在一处,是以昨夜各自离开的时候也没发现沈辞年不见了,听那知府的话好像昨夜还给沈辞年送了美人,顾家家眷众多、明争暗斗自然是少不了的,倒不如沈家那般干净,顾昀之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其中的言外之意,谁不知道沈家嫡次子素来不近女色,平素在京城给他送美人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全部都无功而返,那宋卓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除了送美人恐怕还下药了,只会可惜昨日没能看见这一幕闹剧,想到此,他的神色中未免带了些许遗憾。
见顾昀之都走了,宁度云此时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他只以为表兄前来是为了替兄长点一盏长明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他此时在这里也忙不上什么忙,只能转身离开了,只是想到昨夜觥筹交错间遇见的那位美人,他心中未免还是有些遗憾和难过,想到那美人的身份,他眼的黯然就更加明显了,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了顾昀之的声音,“宁公子,愣着干嘛,难道是想走了吗?”
闻言,宁度云匆匆回过了神来,而后匆匆转身跟了上去,相比起其他世家的嫡子,他确实要平庸许多,只是他的父亲宁羡仙也是不出挑的,是以父子两个人早早就认命了,纵然努力几年也比不上旁人的天资聪颖,宁家家底不算单薄,纵然没有人入仕做官钱财也是够用的,是以这些年宁度云的日子还算是轻松,他不懂这些官场的事情,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回去为好,况且他还存了一些私心。
他想要派人去找一找那位姑娘的下落,他想要带她回京城,然后向父亲通禀一下此事,说不定父亲就答应了呢?
纵然知道希望不大,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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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宋卓被架在了刑架之上,有了沈公子的吩咐,守卫们下手的时候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宋卓就浑身都是血淋淋的,其实当年宋卓只是府中偏方的子嗣,虽然家中条件尚可,可是读书的时候家中却不怎么愿意出钱财,他一路科举做官也十分不容易,当年也险些被贪官换了卷子,只是可惜等到他做官之后,他却成了自己从最恨的贪官,但是时间匆匆不等人,便是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至于云笺则是被人保护了起来,今日那一群侍卫冲进府中的时候,她心中一阵后怕,幸好昨日她听了信了那公子,若不然只怕此时她也被关在牢房中了,早些要被宋卓送人的时候,她丧心欲绝,没想到此时倒是因祸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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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年在知府府邸倒是搜寻到了不少贪|污腐|败的证据,只是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查科举舞弊案,并没有心思去插手这些事情,马上就会有新知府上任了,这些事情还是留给他来处理吧,出府的时候倒是又有许多人前来、声称有宋卓科举舞弊的证据,所谓树倒猢狲散正是如此,沈辞年便让沈原来处理这件事情了,随后他想到了今日晨间泣涕涟涟望着他的美人,更是觉得有些头疼,昨夜的药性实在是太烈了,他此时根本想不起来昨夜的事情,便是问那姑娘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
虽然知晓这种事情上,总归是女子吃亏一些,只是他受人算计了,那她难道就没有顺水推舟算计了他吗?
他虽然已经记不清昨夜的事情了,但有些事情总归是不会有太大偏差的,向来是昨日他从宋卓那姬妾房中逃出来之后,便遇见了那顾姑娘,随后他便用了什么手段逼着这姑娘带他出府,那姑娘便将他带回了寻芳阁,昨日那药性太过强烈,他或许是真的有了一些登徒子的行径,无路那姑娘是否存了顺水推舟的心思,他占了人家的便宜总归是真的,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也是真的。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带这姑娘回京城了,沈辞年昨夜根本没睡好,今日又忙碌了这么久,等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便先派人找寻芳阁对那姑娘传了个信,道这两日事务繁忙,要等三日后才能去看她,并且还派人送过去了许多钱财替她赎身,随后沈辞年便回到了府中睡着了,一直等天黑的时候才醒来。
虽说已经替这姑娘赎了身,可为了保险起见,沈辞年还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这姑娘的身世,毕竟世家之中算计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令人数不胜数,不得不防备一些。
周观平素就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办起事情来也算是麻利,翌日的时候就查清了这顾姑娘的身份,这姑娘也真是苦命。
沈辞年看着周观送过来的消息,也是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他与当朝陛下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毕竟当年他的姑姑入宫做了皇后,而彼时姒玉玄的生母则是颇为得宠的贵妃,明明是这样尴尬甚至有些敌对的关系,平日里沈父沈瑜竟是常让沈辞年进宫陪在陛下身边,是以他与陛下平日里关系也算是密切,若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来查科举舞弊案,当年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这便是陛下登基之初发生的折玉案。
陛下姒玉玄十八岁登基,于次年改年号为清平,有“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之意,清平元年,陛下十九岁,而他那时候十三岁,平日里他与陛下关系很是亲近,经常进宫去陪伴在陛下身旁,虽说他并没有科举做官的念头,但是那时候也已经在陛下身边学着处理一些朝政事务了,世家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他沈辞年就是那把最趁手的刀。
清平一年,陛下二十岁,沈辞年十四岁,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沈辞年也在御书房,那一年陛下心血来潮要查看史书,竟是发现书中“姒玉玄”的“玉”字上竟是沾染了一点血迹,白玉见血是为不详,陛下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而历来负责史书编纂的都是翰林院,帝大怒,责令整治翰林院,半数史官停职、三代以内不许再参加科举考试,此案当时轰动朝野,称其为“折玉案”。
而当年负责那本史书编纂的人正是翰林院七品编修顾览,帝心怀仁慈,念顾览与其妻夫妻伉俪情深,便免去其妻入教坊司之辱,两人一同流放宁古塔,家中奴仆尽数遣散,只是可惜家中嫡女顾清微没入教坊司替父赎罪。
原来昨夜与他有了露水姻缘的人正是那倒霉的顾家嫡女顾清微。
本章末尾内容有所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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