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之星 第4章 达成心愿

得知颜宁要去柳校长办公室，马诗晴兴奋不已，她一把拉过颜宁，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你的脸…没抹粉底吗？口红是没涂还是掉色了？哎呀…还有这发型怎么也不好好打理一下…”

颜宁甩开她的手，说：“我已经连续九天花枝招展、描眉画眼了，班里几个同学都问我天天浓妆艳抹要去哪里，我总不能跟人家说我是为了等着导演召见吧，所以今天才回归正常，谁知道…”

“哈哈…其实也没关系了，前一段我看娱乐新闻，一个有名的导演选演员时，要求去面试的女生必须是素颜的、穿着朴素的，那些脸上整过容和打扮妖艳的直接都被请出去了，说不定章九红的风格也是这样呢。”

“你啊，可真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让你这么一说，我都差点信了。”

“不是差点信了，是必须有自信，赶快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忐忑不安中颜宁向玫瑰楼走去，路上她心里反复盘算着，“一会儿到了，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先做个自我介绍还是等导演问话时再说话，如果让才艺表演，我该表演什么好呢…”

玫瑰楼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章九红和助理坐在前边一排，柳雪雁和一名老师坐在后排，男生还是之前那几个，只是女生的人数比上次增加了几个，颜宁不由偷偷扫了她们几眼，发现这几个女生从妆容到衣服明显精心修饰过，她想起马诗晴刚才说的话，心里不由多了些底气，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面试是从男生开始，和颜宁想得差不多，无非就是自我介绍、问答环节和一段三分钟的即兴表演，整个过程都是助理一人在忙活，章九红似乎处于神游状态，不动也不说话。

直到一个男生穿透云霄的唱腔响起，“一马离了西凉界，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

“好”，寥寥几句唱词，竟博得神游中的章九红一声叫好，也是难得，待一段唱完，章九红问男生：“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唱的这一段叫什么？

其实这几个问题男生在刚才的自我介绍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章九红却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又问了一遍，男生只好又重复道：“我叫康宸，今年20岁，刚才唱的是京剧《红鬃烈马》里在“武家坡”薛平贵的一段唱词…”

“康宸…嗯嗯，功底不错，就你了”，章九红一锤定音，男演员确定。

“好了，女生准备”，助理叫了一声，颜宁的双腿不由跟着抖动了几下，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

“按照站立的顺序，和男生一样，一个一个来…”，助理轻车熟路的指挥着。

“不用一个个来，全部一起在屋里走两圈，我看看就行了。”章九红说话的语气有些敷衍。

“啊…好，那大家一起过来吧”，助理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便马上明白了章九红的意思，“你们几个排成一队，听我口令，先往前走五步，然后转身往后再走五步，停下来站好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安排，颜宁和几个女生脸上都露出不解的神情，不过她们依然按照上述安排完成了指定动作。

之后，颜宁和屋里其他人一样，眼睛都聚集在章九红身上，大家都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决定。

只见章九红微微抬起头，眼睛快速扫过面前站成一排的女生，说道：“女生都不错，就全部进组吧。”

当一脸激动的颜宁把面试的情况讲给马诗晴听时，马诗晴不由瞪大了眼睛，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么简单？还全员通过？这也太梦幻了吧，早知道我也去了，我还以为名导选演员有多苛刻呢…”

颜宁说：“我也没想到，感觉跟做梦一样，而且这个月15号就让去剧组报道了。”

“是不是要去横店？哇啊…那岂不是天天都能看见明星了，颜宁，你可一定多拍些他们的照片给我，如果听到什么八卦传闻也记得讲给我听，还有如果在那里…”，马诗晴兴奋的给颜宁布置着任务，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里迸发着光亮。

再说回到酒店的章九红，此刻正静静地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他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正回想着前几天见到白晓霜父母的情景。

白晓霜的家乡在一个不大的县级市，距离云州五个多小时路程，章九红和助理当天赶到时天色已晚，他们是第二天才见到白晓霜的父母。

见面时，白晓霜父母对他们非常热情，但在谈到让女儿去剧组拍戏这件事上，态度却很坚定，就是两个字“不行”。

白晓霜父亲的话挺诚恳，他对章九红说：“我家晓霜学了九年戏，她从小到大为之有多努力，我和她妈最清楚，现在好不容易学有所成，肯定不能让她因为别的事情分心，娱乐圈是一个花花世界，能在里边保持清醒的人不多，晓霜她不适合那里，另外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学校昆曲定向培养的对象，是签署有协议的…”

回到云州后，章九红在酒店郁闷了两天，按说以他现在的名气，招聘个演员基本上是趋之若鹜的，不曾想为了一个白晓霜会让他连续碰了几个钉子，他也是好多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可能是基于越难获得的事物，吸引力就越大的心理作用，章九红思虑再三，决定直接去找白晓霜。

今天在学校进行的这场面试选拔，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重点不在这场可有可无的面试上，真正的用意是用这件事情在学生中造成话题，来引起白晓霜的兴趣和关注，那么见面时他就有很大把握说服对方了。

对于面试他的确心不在焉，尤其对于女生他压根不愿浪费时间精力，反正剧里需要跑龙套的，多几个有戏曲功底的当然更好，不过让他有意外之喜的是那名叫康宸的男生，挺适合剧中一个戏份不多但比较重要的角色。

两天后，章九红在学校琴轩楼的一间练功房里见到了白晓霜，这一次白晓霜的态度和之前大为不同，她不光从周边同学的议论中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在父母口中还得知了章九红去她家拜访的经过。

白晓霜毕竟只有21岁，还是一名在校学生，这个同学口中遥不可及的名导章九红，竟对她如此认可，这让她既吃惊又感动，所以这次的见面是很有成效的，至少白晓霜没有拒绝，反倒答应回去后会好好考虑。

两天后白晓霜打电话给章九红，说她决定参与拍摄，且已说服了父母，只是学校这边非要让她写个保证书，保证拍摄结束后准时回学校上课，保证拍剧期间不间断练功，保证学校有什么重要演出和比赛时必须参加等等，询问章九红是否能答应？

章九红当即在电话里跟白晓霜承诺：“你放心写，你的这些保证我都能保证，另外你拍摄期间所有的交通食宿全部按照主演规格安排，连同片酬也一样。”

事后，助理提醒说：“章导，你给白晓霜开出的条件是不是过于高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没走出校门的新人，如果这些情况被剧组其他人知道了，会闹情绪的…”

“投资方都没意见，他们有什么可闹的，我是导演我说了算。”章九红淡淡一句话，助理便不再言语了。

6月15日上午十点半，一辆黑色高档商务车停在云州戏曲学校门口，不一会儿，六七名学生模样的人拉着各自的行李箱走出校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师。

这一行人正是前段时间被章九红选中参加剧组拍摄的学生，跟着出来的这名老师是学校后勤处的，他的任务是和剧组方面做好交接，此时颜宁拉着行李箱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走在第一个的是唯一入选的男生康宸。

这时，从商务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下车后径直走向车后，打开后备箱，同康宸一起把学生们的行李箱一个个放进车里。

女的大概有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头发随意扎着，看起来毫不讲究，来到他们面前后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姓卫，是《风月无边》剧组的副导演，今天受章九红导演委派专程来学校接大家。”

“你好，我是学校后勤处的，姓李，这是你们剧组向我们学校所借学生的名单，你看一下确认无误后，签上名字。”后勤处的李老师把两张表格和一支笔递给了姓卫的副导演。

扫了一眼名单，副导演诧异地问：“这上边怎么没有白晓霜的名字？她没来吗？”

“哦…白晓霜啊，她被柳校长叫走了，说是很快就来，另外她是和剧组单独签订的合同，所以我这份名单上没她。”李老师解释道。

“奥，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副导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拿起笔在两份名单上签上名字，然后自己留下一张，把另一张递还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拿过名单看到签名，笑道：“你叫卫青，好名字，民族英雄啊。”

“可惜此卫青非彼卫青”，副导演卫青也笑着说道。

此时，颜宁身旁一名女生用手轻轻碰了碰颜宁，问道：“你和剧组签的有合同吗？”

“没有，怎么了？”

“我也没签，刚才问旁边那个女生，她也没签，为什么只有白晓霜是和剧组签了合同？我们都不给签呢？

“这个我不知道”，颜宁摇了摇头答道。

“这个我知道，我来告诉你原因”，说话的正是叫卫青的副导演，“白晓霜是主演，她的戏份多，剧组需要用合同来制约演员，以便顺利完成拍摄，而你们几个戏份都很少，所以不再一一签合同了，剧组同学校签一份借用合同就行了，这样解释能明白吧。”

“哦，原来白晓霜是月亮，而我们都只是星星啊。”那个女生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卫青微微一笑又道：“你这样说我觉得也没错，知不知道剧组为什么派专车来接你们？”

女生摇了摇头，卫青接着说：“那我来告诉你，是因为白晓霜，你们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嗯嗯…你说的我信，听说章九红为了让白晓霜出演，费尽周折还搭上了半个月时间，才把她说动”，本打算离开的李老师听到这番话，忍不住转身接话道。

颜宁站在一旁有些听傻了，她本以为到了剧组才会听到这种信息量很大的消息，不曾想刚刚出门就被震撼到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