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重眠小心翼翼的递给丹香一个木盒,丹香原本不想理会,但架不住重眠一直盯着他,只好勉强收下了重眠口中的礼物。
“你不打开看一看吗?”重眠充满期待的看着丹香手中的木盒,忍不住想笑。
丹香的心情很杂乱,拆开木盒后,看到了一枚簪子。
簪身非常细,簪头是一朵含苞的牡丹,这样华贵的簪子握在手中,丹香生怕下一刻将它握断,重眠期待着丹香的回应,显得格外紧张,丹香盯着簪子良久,好半天没有说话。
重眠有些等不急,出声叫了丹香,丹香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很好看,谢谢你的礼物。”
“只有这个吗?”听到丹香的话,重眠有些失望,见丹香不解其意,重眠开口道,“这是玄叶遗失的宝物,你没认出来吗?”
听重眠这样一说,丹香倒真的反应过来,这把簪子华贵精致,还真是玄叶的旧物。
看重眠期待的模样,丹香将簪子还给了重眠,“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了,可喜可贺。”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收下。”重眠不接簪子,丹香听了,想逗逗重眠,“这次不算偷,对吗?”
“当然。”重眠摸了摸耳朵,快速说。
怎么不生气呀。
丹香这样想着,想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突然送我簪子?”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其实……我给老大也带了礼物。”重眠咬咬下唇,终于不紧张了,但丹香看起来不太好,眼角微微发红,好像要落下泪来。
重眠拽了拽的衣袖,丹香收敛了情绪,神态自若道,“你给他带了什么礼物?”
“我故乡的花。”重眠隐约猜到了什么,低声道,“他喜欢花吗?应该不喜欢吧。”
“谁知道他喜欢什么,你有这份心,他就很感谢你了。把礼物亲手送给他吧,他就在梨花树下等着你。”看着手中的簪子,丹香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重眠,忽然絮絮叨叨的问起问题来,“新的去处好吗,每日吃些什么,吃的好吗,还看那些话本小人书吗,伊华喜欢你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股脑砸在重眠面前,让重眠有些应接不暇,重眠皱起眉来,渐渐发觉,丹香之所以问这么多问题,完全就是为了敷衍。
看似关心,其实根本不在意,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答案是什么丹香根本不在意。
想到这,重眠有些负气,扬着下巴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讲吗?”
丹香一愣,意识到自己的敷衍被重眠察觉后,丹香讪讪笑了,眼看重眠要发怒,丹香伸手握住了重眠的手,轻声对重眠道,“那我问你,你离开之后有没有想我?”
重眠屏住呼吸,闷声道,“不想。”
丹香有些惋惜,“好狠心的小殿下,我可是很想你呢。”
这绝对是谎话。
重眠看着丹香虚伪的笑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为何偏偏是这个样子?
为何偏偏是丹香?
这个人从来都不坦诚,对至亲好友都留存有欺骗,为何偏偏对这个人有感觉?
母亲说,不要在年少无知和穷困潦倒时遇到你的爱人。
幼时的重眠不懂这句话的重量,如今的重眠却品尝到了这句话的苦涩。
重眠握住丹香的手,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暖,重眠抬头看向丹香,后者惯用欺骗,让人捉摸不透真心,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渐渐对这个人有了几分执念?
重眠记不清缘由,喉咙有些发痒,丹香见重眠许久没说话,有些疑惑的询问了几句。
重眠低下头,想起此行目的。
重眠说:“你记得一定要等我。”
“等你做什么?”丹香有些疑惑。
重眠有些局促,太多情绪压在心口,让重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丹香,看着丹香的脸庞,重眠下意识闭上眼睛,转身快步跑出去,不肯再与丹香交谈,“我去把花给老大,久郎我去去就回。”
看着重眠逃也似的模样,丹香忍不住叹气。
不论如何,暂且是安排好了一些事。
自老大走后,狼羽一直不是很太平,之前狼羽内便纷争不断,也许是冥冥中的直觉,丹香莫名觉得之后狼羽会变天,弥绛留在这里一定是不妥的。
现在所在的这间书屋,是冯琢曾经最宝贝的一间,丹香看着面前厚厚的典籍,准备离开,却被一个人绊住了步子。
“冯琢叔叔呢?”鹤岁问。
鹤岁看着空荡荡的书屋,梨花书架上放置的典籍,都是冯琢珍爱的,小时候她来狼羽时,总是吵着要最宝贵的那本古籍,冯琢不会拒绝她,笑着将古籍取出来,并不在意旁人的提醒。
冯琢总会笑着说:书就是拿来看的嘛,小公主想看就看咯。
丹香抬眸也看向琳琅满目的书架,好半天才开口道,“他回家去了。”
“他家是哪里的?”鹤岁追问。
丹香不知道她是否是故意装迷糊,但还是回答道,“赤燕,他是赤燕人。”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鹤岁又问。
丹香抿唇,强笑道,“他不会回来了。”
鹤岁这次没再说话,她只是走到书架前,轻车熟路的取出来其中身价最高,最昂贵的一本古籍。
封皮早已磨损,翻开第一页,上面还留存有她儿时的涂鸦。
墨涂的黑色小花,即使刻画的再用心,看着还是像一团污秽。
“你们之前是去赴宴的,对吗?”鹤岁和上那本脆弱的古籍,垂着眼眸道,“慈怀将军的宴请。”
“你并不是一无所知。”丹香深呼吸,有点难以维持住笑容。
“我只是不愿接受他的离世。”鹤岁的声音有些沙哑,“假如我一直装作不知情,那他就还活着。又或者说,就像你所告诉我的那样,他没有被杀死,只是回了趟赤燕老家……他没有离世,没有的。”
“但他确实,不会再回来了。”丹香收起了笑容,对鹤岁道,“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留在狼羽,还是回你阿娘身边?”
“我——我回不去。”鹤岁放下手中的古籍,转而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器。
丹香看着躺在她手心的金器,每一朵花瓣上都雕刻有华美的金纹,虽然是小小的一枚,但仍让人觉得不安。
这是能夺人性命的暗器。
“这是皇家暗器,是杀人的利器。”鹤岁幽幽道,“我阿娘被软禁在国师府,我不可能回去的。”
“铎子青被软禁在国师府。”丹香重复了一遍鹤岁的话,下意识不信。
“你知道的——耀禾的慈怀将军。他软禁了阿娘。”鹤岁垂眸,有些低落道,“我也很担忧阿娘的处境。”
“……铎子青。”
丹香喃喃,好久才开口问,“那位将军,有几分实力?”
听到丹香这样问,鹤岁有些惊讶道,“阿久,你想做什么?”
“我有话要和铎子青谈,但国师府绝对不是一个议事的好地方。”丹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