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道长情绪不好,精神萎靡,依靠在树干上,浑身透露出脆弱的气息,殷苍唤他:“傅星晖……”
“我又饿又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僵尸没有类似冷热的感觉,殷苍是替傅星晖问的,可惜得不到对方回答。
那是因为傅星晖精神恍惚,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闹腾的殷苍,这让殷苍很落寞,他认为傅星晖不是这样的……
该死的病魔!
殷苍抬头看去,寒冷的冬夜带来压抑感,白城山山顶寂寥。
流动的寒冷空气吹拂而来,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仅有的光亮是不断跳动的篝火。
“好冷真的好冷……”
殷苍不仅自说自话,还大发慈悲给了傅星晖一个大大的拥抱,凑到他面前,“我的皮给你穿。”
拿纸擤鼻涕,傅星晖嗓音沙哑,拒绝了死对头的好意:“不要说的那么变态。”
“盖好。”不容拒绝为他掖好厚被子,殷苍抱着‘大粽子’面容严肃不让傅星晖乱动,“你是人类,更容易失温。”
大黑狗球球:“嗷呜~”
【赞同赞同】
噗嗤,指尖冒火,殷苍笑嘻嘻地将手指头放在傅星晖眼下。
唰,傅星晖眼底除了篝火的光亮,又多了一处微弱的指尖光芒。
“……”
“嘿你什么眼神?”殷苍挑眉。
顶着傅星晖那令人发毛的审视目光,硬着头皮讲:“我都不是人了,拥有奇怪的能力这件事让你很难接受?”
“有点。”傅星晖反应平平,说话有浓重的哈气,“毕竟能量是守恒的。”
“哦。”殷苍说话不会有水蒸气,也许傅星晖知道他在做什么,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来换取另一个人的生机。
他不拆穿,那么殷苍也不会主动提及。
傅星晖望着跳动的火苗,瞳孔深处有火焰在燃烧,“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
“十几年了吧?”
傅星晖摇头,“不,不是。”
看向迷茫的殷苍,傅星晖和他强调一件事:“从我记事起,我们就很少会在同处的时候安静,不是你故意戏弄我,就是有意让我难堪。”
“真的?”
殷苍惊讶,怎么全是他逗傅星晖啊?
傅星晖:“你不记得了?”
欲言又止的殷苍确实记不清了,准确来说,是他从未将傅星晖的事情放在心上,殷苍只想着他自己。
对此心知肚明的傅星晖轻轻摇头,“所以啊殷苍,何必折磨我呢?”
道长面部线条硬朗,篝火的映照下看不出他苍白面色,“我们不合适的,最起码作息都不一样,你也不想结婚后半个月都见不到我吧?”
被傅星晖这话气到面红耳赤,殷苍闭上眼,气沉丹田吼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谁想和你结婚啊?”
意识到傅星晖误会自己心悦与他,百口莫辩的殷苍急了,“也不是暗恋!”
“不要自作多情!!!”
漠视跟猴子上窜下跳似的死对头,傅星晖问出他的问题:“那为什么要逼我和你做那种事?”
舔舐干涩的唇瓣,殷苍猛地咳嗽两声,破口大骂:“谁和你上床了?你tm不会趁热对我那啥了吧?”
“……”
见傅星晖沉默,在心底暗骂一声靠,殷苍伸手愤恨地将傅星晖头发弄乱,双手来回揉搓他的‘狗头’,嘴里不停地骂他臭不要脸。
“恶心,傅星晖你真恶心!”
不想和殷苍争口舌之快,反正他是上过,这点他承认,傅星晖转移话题:“你说,我会不会死?”
“……会吧?”殷苍选择实话实说,只不过是用疑问的语气。
“哦。”
顶着鸡窝发型的傅星晖不想过多解释,而殷苍最讨厌傅星晖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被死对头激起胜负欲,吼道:“不准悲观!”
冰凉的手放进傅星晖的脖子里面,冰到对方直打哆嗦,殷苍恶狠狠威胁他:“也不准死我面前!”
“我死了你再死!”殷苍欲哭无泪,拼命晃傅星晖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不要说胡话气人。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傅星晖被殷苍晃得是头晕眼花,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这让殷苍眼中开始分泌泪水,他好讨厌傅星晖。
傅星晖不会问他类似‘是不是舍不得’这种矫情的话话,死对头骨子里是冷漠的,就和他一样,不会与人相处。
最讨厌傅星晖了!
殷苍又在别扭,他头顶传来一阵叹息声,“安心,我许愿五年后再死,现在还早着呢。”傅星晖揉了揉殷苍低落的脑袋,安慰道。
殷苍抽鼻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上去有点可怜,“你不是不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吗?”
闭眼抬头45度仰望天空,让眼泪流到脸上,殷苍说话沙哑且沉闷:“还有,哪有人许愿自己五年后死翘翘的啊?”
傅星晖愣住,“你……”
寒风凛冽,年轻小道长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因为殷苍的眼泪,还是殷苍这句话,总而言之傅星晖的失态总和殷苍脱不了干系。
没听见死对头的下文,殷苍顺着对方视线看向小庙,问傅星晖:“这庙怎么了?”
“没、没什么。”傅星晖说话结巴了一下,他下意识不想说,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才不想和殷苍说穿越这件事。
咚咚,敲门声响起。
“您老在家咩?”殷苍大大咧咧跑去敲庙宇的红门,脸上还带着干坏事的兴奋表情,俏皮的小腿还翘起来,看上去古灵精怪的。
“你神经病吧?”傅星晖看到了心累,冰冷的指尖扶住滚烫额头,周围的一切都刺激着小道长紧绷的神经。
他烦。
不理解傅星晖大惊小怪的模样,从来不信鬼神的殷苍摊手耸肩,语气慵懒:“我很有礼貌的好吗?”
害怕傅星晖不相信他的真诚,再次重复刚才敲门的行为,和傅星晖解释说:“打扰人家神明前,我还敲敲门,问问对方在不在家,这不是礼貌那什么是?一脚踹开这该死的庙宇?”
“……”
“这东西我有点印象,这么多年还在这里,我记得我小时候它就在这了。”和见到老朋友似的,殷苍整个人趴在小庙上晃动身子使小庙来回摆动,溅起点点泥土。
“话说它真的可以实现参拜者的一个愿望吗?”
捏着眉心,感到烦燥郁闷的傅星晖平心而论:“你是真烦。”
“咋啦?有我这样一个百灵鸟不好吗?”跑到傅星晖身边搂着他肩膀,殷苍摇头晃脑,“让我给你亮一嗓子!”
拒绝魔音贯耳,深吸一口气,傅星晖决定主动出击:“我喜欢你。”
“……”
殷苍脸上贱兮兮的表情消失,默默松开傅星晖,一言不发,再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呆愣的青灰色皮肤身影矗立。
傅星晖有先见之明,捂上耳朵。
后者反应慢半拍,“啊!!!”
大惊失色的殷苍主动和傅星晖保持安全距离,双手合十求他:“真的傅星晖,我求你了,别喜欢我行不行?大不了我给你推荐其他帅哥!”
焦头烂额的殷苍让他心情非常好,起了逗弄想法的傅星晖拒绝他的好意,嘴角勾起,直言道:“不好意思,我只要你。”
殷苍疯狂眨眼,‘只要你’三个字在他脑海里盘旋,用力捂着嘴,眼底的震惊清晰可见。
咩意思啊?
究竟是谁暗恋谁啊?
夜已深。
一上一下,二人静谧美好。
云层散去,月亮高高挂起。
终于安静下来的殷苍闲来无事上树腾空,他拒绝和傅星晖近距离接触,将挂在枝丫袋子里的透明珠子取出,放进古树里。
嗡,黄金一样璀璨的光芒迸发。
紧接着殷苍爬到树冠处,这是黄金树最高点,可以俯瞰半个白青观。
那么黄金树上方有什么?
一个桌子、一台电脑、一双手……像人类的卧室,狭窄且特定的视角给人一种盆栽活过来的感觉。
这个高度、这个位置,要是让殷苍来放东西,他会放一个盆栽或者工艺品。
有一种猜想的殷苍从树下快速滑落,平稳落在昏昏欲睡的傅星晖面前,上手拽着他衣领,殷苍紧盯着他。
“傅星晖,不要让任何生物爬到黄金树树顶,你也不要去看,算我求你。”
傅星晖眼神迷茫,他烧糊涂了,听不见殷苍在说什么,仿佛下一秒就会死过去。
殷苍心一横,对准傅星晖的嘴贴上上去,咬破对方冰凉的唇瓣。
知道傅星晖熬不过这个冬天,殷苍闭上眼,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灵魂分一半给傅星晖。
口腔内血腥味夹杂着青草味,果冻质地的灵魂是殷苍能够复活的本源,傅星晖殷苍指尖血是温养他灵魂的补剂。
殷苍粗暴地伤了它,导致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神智跟着慢慢消失,肚子却在变大、变圆润。
也许是意识到生机在快速流失,就像死之前的大象会主动脱离队伍前往象冢接受死亡的到来。
殷苍也是如此,他默默安排着一切,先和缠着傅星晖要独自下山,在钟声洗礼下,他肿着嘴唇得偿所愿。
前往老宅,殷苍偷偷将自己净化过的那颗透明珠子给小黑,让它暂时保管。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开启黄金树的‘钥匙’必须藏起来。
这个冬天,蚁后带领蚁群在山脚下,自从庙门关闭,蚁群就是像危险的代名词,一来准没好事。
加上殷苍不让它们爬上黄金树,那么傅星晖自然不同意蚁群上山来,他是妻管严,只听老婆的话。
殷苍回到白城山,心血来潮要为傅星晖梳头发,这得到了年轻道长的感谢:“谢谢老婆。”
“……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殷苍捶他,从告白开始,傅星晖这家伙是越来越懂得如何让他生气了。
钟声响起,不仅主动亲吻,还一口一个老婆,傅星晖是彻底开窍成为殷苍24小时随叫随到的好伴侣了。
“我想看流星。”殷苍砸吧嘴道。
“没问题,要老婆你亲我一口!”
殷苍翻白眼,不情不愿亲傅星晖的脸颊一下,谁知道刚开始他只是想玩一玩傅星晖的心态,没想到事情发展超出他的预料。
傅星晖这人绝对是ga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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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