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好人 第66章 眼里有光

校庆过后，宋颜清继续忙着老徐的项目。

现在，她成了他们组的主力，写东西越来越多，甚至这次整个案例分析老徐都交给了宋颜清主笔。

其实这个学期宋颜清的课已经不多了，主要是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所以经常在凌霄家里。

前女友并没给宋颜清的生活带来什么波澜，她最近都在因为另一件事儿困扰着。

十一月，她上个学期为了硕士毕业发表要求写的第一篇论文，也得到了回修的意见。

她暑假在会议上汇报的也是这篇文章，和汽车行业数字化投入有关。回修意见也并不多，只给了三周的修改时间。

而在修改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之前有个导数求的是错的，整个命题其实是有问题的，但是老师还有审稿人都没看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了，其实，这些人也是走马观花的，其实，这些人也没那么认真和厉害的，又或者，再厉害的人，也是会出错的。

她又想到了，当时在RLG的那个Ethan，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她有点失落。

为什么那些身处高位的人，有时候还会这么一般啊？可是凌霄，Lynette，还有周特助，这些人都很厉害啊？

凌霄能感受到小姑娘这几天的失落，他问她，她也不说。

直到宋颜清投递回修论文的那天晚上，才开口问凌霄：“凌霄，世界真的是个草台班子吗？”

“嗯……”凌霄想了想，抱着她说，“每个人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同样有他们的可取之处，其实，只要让每个人发挥他们自己最合适的才能，能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宋颜清还是有些难过：“所以要学会祛魅？可为什么他们没有那么厉害，却可以成功？”

“也许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样。又或许，他成功之前是厉害的，后来就懒散了。归根结底，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还是会失望。人都是在拿命活着吗？我们看到的光鲜亮丽，有多少是因为努力，又有多少是因为命好？”

凌霄抱着宋颜清：“别想了……有的时候，不一定要什么事儿都想明白的。”

凌霄知道，宋颜清还小，又比很多人想得深，所以很多事情，她会迷茫，会质疑。但最后，她会学着接受，学着利用，然后茁壮成长。这是她独特的生命力，凌霄很喜欢她这样。

宋颜清也主动抱着凌霄，把头靠在他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温暖一点，更有安全感一点。

“凌霄，我有点害怕…我觉得不够优秀和努力的人……我以后，也会像他们那样吗？”

“只要你一直清醒地努力，不糊弄别人，也不糊弄自己，那不管未来如何，你都不会对自己失望的。”凌霄轻轻地抚着宋颜清的背，安慰道。

“嗯。我知道。那你要监督我，如果我也混日子的话，你要提醒我！”宋颜清说着，又往凌霄的怀里蹭了蹭。

凌霄倒希望宋颜清能别那么勤快，多花点时间陪他。但他知道，宋颜清不会偷懒的，她会一直努力，一直坚韧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十二月初，导师请另外一所大学的教授来学校做讲座，介绍她即将发表在领域内最顶级的期刊的文章。宋颜清负责会场布置，还有设备的调试。

那是一位女性学者，姓刘，是导师的同学，应该也是四十岁左右，身材和长相都很普通，但宋颜清就是觉得，她显得很漂亮，很有气质。

刘老师眼睛不大，戴着眼镜，笑得很温柔。宋颜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气质的人。

不是Lynette那样的女强人，不是像自己妈妈那样的普通妈妈，不是像凌霄妈妈那样的优雅贵妇，也不是像之前见过的女企业家。

刘老师的身上，充满了活力和激情，没有一丝丝被生活蹉跎过的痕迹。即便她的眼睛不大，但也在眼镜下面闪着亮亮的光。

会议上，刘老师笑着介绍着自己的课题，好像有无限的激情。她说她不追赶潮流，只是认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直深耕下去，可能一开始是很慢出成果，但最后也能开花结果。

宋颜清很喜欢这个老师，结束之后，她还主动上去问问题，还和老师聊起之前自己想做的和社会责任有关的问题。

宋颜清说，之前是因为看到新疆棉花事件，才开始关注社会责任的问题。后来，她依次为主题，和本科的老师合作了一篇论文。最近刚刚回修的文章，是和之前的实习经历有些关系。

其实，她对学术还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毕业论文该写点什么，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以后能不能写出好的东西，现在修改的文章有没有发表的可能，

那位老师鼓励她说，只要她喜欢，并且愿意做下去，她的文章总会有好结果的。而且听她形容自己研究的过程，她觉得她的选题思路没有问题。

她们聊了很久，宋颜清觉得这个老师的人真好，还加了微信。

于是，凌霄就看见这几天，宋颜清没事儿就会拿着一本书看，是那个刘老师写的。

夜已经深了，凌霄洗好澡出来，发现宋颜清还在看书，丝毫没有和他干点什么的意思。

“宋颜清，很晚了，该睡觉了。”凌霄坐在床边说。

依旧没人理他。

凌霄不乐意了，爬上床，抱着她，亲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耍赖道：“别看了，看看我……嗯？”

“别闹，”宋颜清瞪他，“这可是我新偶像写的，你别打扰我，我今天必须看完。”

“好，你看你的，我做我的……”说完，他钻进被子里，开始到处乱亲。

“凌霄……！”

宋颜清被弄得呼吸不畅，不得不缴械投降。

于是，又是一夜良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下了几场雨，天气越来越冷，宋颜清也不愿意出门了。时间来到跨年的那天，正好这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

圣诞节宋颜清忙着写作业，凌霄只是简单地在家里做了些吃的，还和她交换了礼物。现在，她都忙完了，暂时空闲下来，两个人也可以好好庆祝。

宋颜清觉得，这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里，都有凌霄在身边陪着。其实，她挺开心的，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没什么人陪着的。

圣诞节的时候，宋颜清送给凌霄一条围巾，说是自己特意选的。她本来也想自己织的，但是她实在不会，所以还是买了。

凌霄送给宋颜清一件外套，他记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宋颜清穿着一件很漂亮的红色大衣，但是后来再也没见过。宋颜清说那件衣服被她之前学校门口的干洗店洗坏了，所以凌霄送给她了一件差不多的。

今天，他们都穿着对方送的礼物出门，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

凌霄带宋颜清来到了他们去年年初偶遇的那个餐厅，定好了观景包间。包间里，有一大片的地面是真空的玻璃，脚下就是这座城市，他猜宋颜清会喜欢。

果然，宋颜清真的很喜欢。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兴奋地俯瞰脚下的城市。

夕阳下，城市的天际线被描摹出金色的轮廓，蜿蜒流动的江水上，时不时有轮船滑过。

宋颜清欣赏完夕阳，才缓缓落座，随意点了些菜，最后评价：性价比极低。

不过，宋颜清知道的，这种餐厅，环境在这里，来这儿的人也都不是为了吃饭的，可能，都和上次那对情侣一样，是来聊人生聊艺术聊理想的。

吃完饭后，两个人随便在附近转了转，感受了一下新年的氛围，宋颜清没逛多久就想回去了。今天是跨年，马上这条街会就人挤人，还是先撤离最好。

于是，他们就打车回了家。

出租车上，宋颜清的手机突然接到了什么消息。打开一看，是一封邮件，是她之前修改的论文被接收了。

她高兴地摇着凌霄的手臂尖叫起来，凌霄摸着宋颜清的头，夸她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虽然不是顶刊，但也是一区的文章，对于一个第一次写国际期刊论文的硕士生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回家之后，凌霄开了一瓶香槟，帮宋颜清庆祝，庆祝她第一个第一作者的文章成功接收。

宋颜清也很开心，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写论文的心路历程，凌霄在旁边笑着听着。最后，她们说的差不多，准备离开窗边去洗澡了，宋颜清突然拉住了凌霄。

她依旧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眼睛闪了又闪，开口和身边的人说着：“凌霄，你说，我一直干这个怎么样？一直写下去……我觉得我可以继续写下去，就像上次见过的那个女老师一样，就像你之前和我说起AI的那样。”

“你知道吗，你们谈到自己领域里的东西，眼睛里就像有光一样！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个有梦想，有情怀的人。”

“我好像挺喜欢写东西的，写的也很快，也觉得做这个事情有点意义。我可以研究社会责任，研究优化决策，研究产业转型，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我可以不只写数学模型，我还可以上上次那样，去做企业调研，做案例分析……”

“也许以后，我也可以做出点什么指导商业发展呢？可能，我的文字，真的可以通过科研这个途径，发挥一点力量呢？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但它可能也有点意义呢？”

凌霄慢慢勾起唇角，走上前抱着宋颜清，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会的，你的文字一直很有力量。还记得之前的志愿活动吗？就是因为你写的东西很让人感动，所以大家才那么积极的。”

凌霄慢慢把人放开，看着她的眼睛说：“颜颜，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会做得很好的，因为你有把任工作做好的天赋和能力。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

宋颜清看着凌霄的眼睛，听着他的话。她觉得，这个人说什么都能说到她的心上，她好像根本接办法不喜欢。

宋颜清也笑了，点了点头，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身前的男人。

凌霄反应很快，只是略微一顿，就没再让她离开。

他扣着她的后脑，搂紧她的腰。

指间是她的柔顺的秀发，唇间，是他缓缓的厮磨，转而掠夺。

呼吸被抽离，灵魂被交付，她越来越无力，快要窒息。他缓缓放开，唇瓣分离，牵扯几缕银丝。

宋颜清的身后，是江对岸。灯火斑斓，人潮人海。

可他看不到，看不到窗外的五光十色，也听不见楼下的人潮喧闹。他的眼里，只有她朦胧的杏眼，潋滟的唇光。

宋颜清腿有些软，把头靠在凌霄坚硬的胸膛，轻轻喘着气。可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边吻边走向浴室。

他们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很久，凌霄才舍得把她抱出来。他把宋颜清放在了卧室的床上，继续动作，毫无节制。

不知不觉间，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窗外的烟火也在一朵一朵地绽放。

宋颜清又一次溺进水里，耳边的声音都变得很模糊。隐约间，她听见男人在自己耳边喘息。

“颜颜，新年快乐。我爱你。”

她看着身上男人眼睛中的光亮，比窗外的烟火还要亮。那一刻，她觉得，这双眼睛里的爱意太满，她好像真的可以相信。

宋颜清觉得，这个新年，她好像比去年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