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恃一只手抓住她不停挣扎的双手,反剪在她的头顶,二人呼吸交错,空气中除了剑拔弩张,还有些些许许的暧昧。
林含笙此刻小口小口呼吸,脸颊满是一片绯红,她对视上江恃好看的眸子,下一刻对面便不顾一切地吻了上来。
林含笙被他吻得身子渐软,呼吸更加紊乱,纤白的手指力气渐渐变小,直至不再挣扎。
江恃的克制也到了极限,眸子中满是隐忍,给了她一秒喘息时间:“说,旬安还是江北?”
“旬安。”短暂的空隙让林含笙有些清醒,似是不服输一般执拗。
江恃精致完美的面容拢在明亮的光线之中,喉结隐忍似地滚了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凌厉。
“还嘴硬啊?”说着他冷哼一声,冰冷柔软的唇吻在了她的侧颈,紧接着是下巴,而后再往下。
“江恃,你混蛋,放开我。”林含笙震惊地哭出声来,身子也在止不住的发抖。
对面明显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嘴唇仍旧在不停的探索,林含笙双腿想要找个支撑点翻过身来,可是男女力气悬殊太大,导致她根本无力招架。
直至触及柔软处,林含笙终于知道江恃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她抽噎的声音连忙制止,“江北,我报江北。”
“顾存还是江恃?”江恃薄唇呈现,嘴角勾着笑。
林含笙连连发抖,因为她察觉得到对方的手已经在腰部徘徊,“江恃,江恃。”
“可是我记得——你这张嘴最会骗人。”江恃嘴角带笑,周身涌动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林含笙摇着头,不敢再挣扎下去,生怕再惹恼他,毕竟他是个疯子。
“我发誓我不骗你,我真的会报江北,你可以帮我填志愿。”
江恃喉结微动,闻言停止自己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抚着她的侧脸,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唇中吐出。
“林含笙,骗我你知道下场的。”
林含笙一开始的理想就是江北大学,只不过后来为了要躲避江恃,她才选择报考旬安。
可因为周琴然生病,她想报考旬安的想法增加了一大动力,梦想比起现实根本不值一提。
但她实在没想到江恃会这么疯,以那样一种恶劣行径来逼迫她。
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赌气说一些会惹怒他的话,说些他喜欢听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他甚至真的摸到了自己的那个地方。
可是江恃昨晚的意图到底是干什么,这难道就是他的报复——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昨天她的回复只是敷衍的外交辞令,她没有想过再报江北,她梦想中的地方或许只能待在梦中。
那么江恃知道她骗了他,是不是还会更加发疯?
她越想越觉得面红耳赤,背着书包边走边悔恨。一旁的江恃插兜跟在她侧后方,头戴黑色帽子,骨相卓绝,侧脸精致且漂亮,吸引周围的过路人连连偷看。
“喂,你别跟着我,最好当做不认识。”林含笙转头朝着江恃喊了一声,眼神还是有些不自然。
少年没说话,只不过又恢复一副淡如水的样子,只不过眼神中多了一丝柔情。
林含笙下意识地与之拉开距离,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很多,她最终转过身去,垂着眼睛望着路上的花纹板。
很快到了学校,林含笙找到队伍,整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只不过还是能觉察到身上时不时有一道炙热的视线。
班主任用心指导,同学们纷纷开始对照着纸张志愿书,在电脑上一顿小心谨慎的输出。
林含笙在江恃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报考了江北大学,直到最后离开学校她才确定自己真的安全。
只不过,她技高一筹,志愿都是可以更改的,她才不会在他的屈服之下报考江北。
其实她完全可以平心气和地告诉江恃自己的真实情况,或许他会理解,或许他也会支持。
但是小时候的她生来优越,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那些嘲讽江恃是私生子、小野种和乡巴佬的话语甚至历历在目。
或许是恶人有恶报,面对季哲和向琳的遭遇,说不怕他会报复完全是假的。
她不敢把自己的不幸遭遇揭露给他,她有自己的傲气和尊严,她甚至拼命地长出一些刺来伪装和保护自己。
收到旬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林含笙总是睡不安稳,她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那种感觉拉着她不得安眠。
他翻来覆去最终给江恃发了一条微信:【祝你好运,别遇到我。】随后拉黑删除一顿操作才关灭手机。
冰冷的医院走廊格外阴森,江恃瘫软地站在抢救室门口,鲜血把地面浸红。
抢救室的灯灭了,江恃的眸光微微闪动,下一刻却看到医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尽力了,家属请节哀。”
作为医生,对于家属接受不了现实大哭大闹的情况司空见惯,可是唯一一次见到这么镇定自若的家属,还是个孩子。
也是,或许是这孩子看到自己母亲割腕自杀,鲜血流了一地吓蒙了吧。
江恃在吸烟区掏出一根烟,娴熟地点燃并叼进嘴里,骨节分明的指间星火点点,衬得少年的脸绝望又冰冷。
江邱弦的后事应她生前要求葬礼一切从简,江邱弦没有什么亲人,葬礼只有江恃一人操办。
腰微微到来葬礼时,看到简单的葬礼和纤瘦颓废的江恃时,鼻尖没忍住酸了起来。
葬礼结束之后,天空阴沉,乌云翻滚,冷雨淅沥而下。
江恃来到空荡荡的墓园,碑前放了一束异常扎眼红色的花,腰微微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把伞。
纷纷扬扬的雨丝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落在伞身上,此刻凉风吹了过来,林含笙开口安慰:“江恃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干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江恃将伞往后推了推,目光落在红色刺眼的花朵上,声线平缓:“她说她想要彼岸花,她说永生永世都不要沾染爱情。”
江邱弦是一个非常漂亮又优雅的女人,根本不像是会为了爱情毁了一辈子的人。
她是名门江家的掌上明珠,20岁那年江父江母去世,她孤身一人幸好有季林志的帮助才重新振作,但也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进入圈套。
结婚之后季林志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架空了江邱弦在江氏集团的权利,江邱弦知晓了他的真面目却也无可奈何。
那时候的她以为有机会翻身,她也以为季林志并不是全无爱意。
结婚九个月,江邱弦开始抑郁和焦虑,这也给季林志可趁之机,他凭借重大精神疾病报告单方面提出了婚姻撤销手续。
江邱弦想要自杀,却发现此刻已经怀上了孩子,她一个人躲了起来生下孩子。
最后再产后抑郁症的催化下,彻底将可恢复的抑郁和焦虑演变成了重大精神病。
她每天总是打扮一副精英女强人的样子,说是要好好工作,其实她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守住外公一生创办的江氏集团。
再到后来,她的病发作的越来越狠,江恃每天生活在被她殴打的阴影之下,因为他身上流着和季林志一样的血。
所以有时候江恃宁愿没有季林志这个父亲,他甚至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他恨江邱弦,他甚至恨自己。
后来,他决定去恨别人,去恨那些让你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去把他们剥削抽筋,去把他们平静无波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江恃仰起头,闻着空气中的土腥味,声音低哑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腰微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往后退了大概二十步,随后驻足停留等着他。
回到房间时,房间异常的冰冷,江恃如同泄了气的一样躺在床上,他仰着头拿起手机,纤细苍白的手指解开锁,一眼看到置顶的林含笙发的微信。
他来不及去思考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尽力气按下发送:“我能不能见见你?”
下一刻,对话框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江恃百度之后才知道这是对方把自己拉黑的意思,他觉察到一丝危险,一种令他恐慌和绝望的危险。
他鼻子酸酸的,朝着那唯一一抹救赎似的生机奔去,直到粗喘着气打车到林含笙的家,却被告知她们一家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恃逆着光在马路上行走,此刻绝望包裹住他整个身体,他整个人似乎被黑暗和深渊掩埋,僵硬地一步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