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命 第21章 他家

想起她那句直戳心窝的“玩玩而已”，江恃就恨不得要将她那张嘴封起来，干脆不要说话才好。

“成，说开最好，以后咱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林含笙的声音异常清晰，江恃却笑了起来，捏着她的后颈，让她迫不得已仰起头看着自己。

“两不相欠？”江恃歪着头重复一遍，而后磁性的声音再度笑了起来。

他松开林含笙，脸色带着阴霾，舌尖顶了顶脸颊：“别特么说什么两不相欠。”

林含笙耸了耸肩，神色稍稍平静下来：“行，我不说，那江同学我可以走了吧。”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而身后的江恃缓缓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没做再作挽留。

黑暗之中，借着窗帘缝隙的微弱光线，面庞冷白的少年低垂着头，正在画板上释放性地挥舞画笔。

画中的少女站在囚牢之外，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向无边黑暗牢笼之中，两行清晰的泪光散在脸颊。

直到药物终于起效，待所有声音都逐渐消散，江恃才微微闭上漆黑的眸子，他的指节按着耳朵，呼吸不断地起伏。

回到家林含笙就开始后悔，后悔没有帮他将头上的伤口处理好，可转念想起江恃那个死态度，翻了个身子，也不想再管了。

既然都撕破脸了，以后就不要再有任何牵扯了。

当务之急是下面的志愿填报，她一定离江恃远远的，他既然要报江北，那她就报到旬安。

或许这样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曾经那些恩怨就随时间流逝吧，也没有翻上来非要比个你对我错的必要。

一整个夜晚，林含笙都没有睡着。

就像林含笙所说，他们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她的日子重新回归了平静，她照常上下班。

后来，报考志愿前的第三天。周琴然病倒了，是乳腺癌，所幸是早期。

起因是她的那个男朋友骗了她的钱，重新找了更有钱的女人，周琴然一时急火攻心晕倒在马路上，被救护车送到医院。

林含笙白天在医院照顾周琴然，晚上回到咖啡店加班，她头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这些年来周琴然的不易和辛酸。

“妈妈，这些营养品哪里来的？”林含笙刚进病房就看到几箱名贵营养品放在床下，酒红色的精美包装格外刺眼。

周琴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苍白的嘴唇上满是起的皮。

林含笙知道她受的打击不小，每次看到她这样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抱她，并说自己有多爱她。

周琴然终于吃完药睡着，林含笙握着她的手慢慢送来，呆呆地望着窗外，听着医院仪器时不时滴一声的声音，想了很多也盘算了很多。

看着发挥超常的高考分数，她虽然开心，但此刻想着只能去旬安读完大学，因为旬安的肿瘤医院更加出名。

想来也是命中注定。

周琴然一直消极治疗，但是在知晓林含笙的分数之后，整个人变了一副样子，不但积极治疗，每天拼命吃饭，扬言说要看好病去暴打渣男。

林含笙看着她的状态很是欣慰：“妈，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周琴然愣了下，眼眶中不自觉有泪花闪过，接着抚了抚她的双手，“乖乖，妈妈想去旬安治病，你说行吗？”

林含笙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打算带您去旬安治病，在那里做手术治疗肯定有更大的治愈率。”

“含笙，妈妈不是怕死，妈妈只是不想把担子丢给你一个人，所以妈妈要好好活着。”周琴然不停揉搓着她略显粗糙的手，心中满是心疼和愧疚。

“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含笙趴在她的腿上，既是对妈妈的安慰，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

第二天，林含笙为周琴然找了一个护工，准备收拾一下回家，明天去学校填报志愿。

这时，病房门被突然打开，顾存拎着几箱礼品来探望，看到憔悴的林含笙一时有些呆愣。

“阿姨，我是含笙的朋友，我来看看您，您好点了吗？”顾存温柔地半弯着腰说话，周琴然露出久违的笑脸。

林含笙拉着顾存轻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纪湘湘说阿姨住院了，我这不得过来看看吗？”顾存不拿自己当外人，拿起一个凳子就坐在床前，架势很像要话一话家常。

林含笙抿了抿唇，拿起包道：“我要去工作了，你快回去吧。”

“我送你，我开车来的，我有驾照了。”顾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声音有意识地放低。

车子启动，林含笙坐在副驾驶歪头就睡，不一会便只有轻微且均匀的喘息声，顾存不时转头望他一下。

到达咖啡店的地面停车场，顾存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含笙，他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将人吵醒。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林含笙迷迷糊糊醒来，眼前是放大的顾存的脸，她猛地一偏头，解开安全带就要离开。

顾存飞快从驾驶座下来，跑到右边的副驾门边，小心翼翼地将林含笙捞出来，贴心又仔细。

林含笙整理了下衣服，神色淡淡地看了顾存一眼，低声道：“顾存，谢谢你。”

“那是朋友你告诉我你报哪里的大学呗，我好跟着保护你。”顾存又回到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闲散。

林含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道：“顾存，你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不要因为我受影响。”

顾存讶异一瞬，随即摸了摸她的头，还像摸小猫一样使劲揉了几下：“是我自愿的。”

林含笙说想报旬安的大学，因为她想带妈妈去旬安看病。

全无梦想，只有现实。

顾存只是笑着说好。

看着林含笙的背影，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再努力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你不会怪我吧。”

“江恃，出来见一面吧。”顾存挂上电话，懒散地倚靠在一旁的保时捷车上。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咖啡店门口，江恃的速度很快，快到让顾存惊讶。

“不说废话，我和含笙交往了，她会和我一起报考旬安。”顾存冷声道。

江恃眼眸深邃地望着对方，墨色的冷眸满是不屑：“所以呢？”

“你别再纠缠了，她不可能会和你一起，你”顾存盯着他，目光如冰刃。

江恃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交往而已，我不在乎。”

“我去，你特么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说着顾存就要上前，江恃从他身上转移视线，不屑一顾地转身就走。

整个晚班，林含笙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似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看，可是四周都看了个遍也没见到可疑人影。

凌晨六点终于到下班时间，林含笙想要回出租房睡个觉，却发现钥匙遗忘在了医院。

她眼睛实在睁不开，坐在小区的躺椅上，趴在自己的双腿上睡了起来，这次和之前不同，她熬了好几个大夜，睡得又沉又死。

江恃从一旁走来，他垂了垂眸自看着睡着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在怀中，女孩似乎是觉察到暖意，乖乖地伏在他的怀中，睡容安静又温和。

阳光洒在房间，暖意瞬间涌遍全身，林含笙似有意识般猛一睁眼，入目是尤为陌生的房间。

短暂忘却的记忆被再度找回，林含笙心底涌现出一股天崩地塌的无措感，先是确定自己的衣物完好，而后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房间装饰简洁，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或许是整体的颜色太过暗沉，硬是给人一种骇然的感觉。

林含笙勉强让自己保持淡定，胸前不断起伏地站起身穿鞋。

她轻着脚步离开卧室，外面的一应陈设也是简单至极，来不及细细观察，她捻手捻脚地走到大门想要离开。

下一刻，江恃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他穿了一件简单的棒球服，里面是白色T恤，此时正单手抄袋，微微倚靠在墙边，神色冷热难以分明。

林含笙环视四周，随后目光落在江恃身上，不知道她为何很怕看到他，着急地便打开门就要离开。

江恃大步走来，反手将门狠狠关上，直接将人抗在身上，朝着卧室走去。

林含笙的反应激烈，挣扎着就要下来，却被少年更加死死地扣住，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丢在柔软的床上。

江恃慢条斯理地将外套脱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涌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含笙害怕他的这种笑，总觉得这种笑容代表着她没好果子吃。于是她在此刻的空隙整个人继续挣扎着要跑。

“想跑？”江恃一把抓住，捏住她的后颈，猛地推倒在床上，整个人也欺身压了上去。

林含笙用双臂挡在胸前，嘴角止不住颤抖，“你有病，赶紧滚开。”

她带着冷漠的谩骂声响彻在耳边和静谧的空间中，江恃笑了笑：“你要报旬安的大学？”

林含笙歪过头，赌气道：“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恃强迫将她的头正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为了和顾存在一起？你们交往了。”

“你神经病啊。”林含笙使劲推他，无奈一点力气都没有，“交往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