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火行歌 第8章 玻璃大炮

卡尔让火球在洞穴周围移动，寻找更多生物活动的痕迹。洞穴入口接近成人身高，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内部。石头上些细长的痕迹，看起来像抓痕。

火球往下，照出更多洞穴。生活在里面的生物对光线很敏感，偶尔能看见苍白无毛的肢体缩进洞穴里，但始终看不清全貌。从肢体判断可能是类似猴子的动物。山壁上没有开凿道路的痕迹，它们应该能在垂直的山壁上自由攀爬。

卡尔遗憾自己施放不出法师之眼。现在挖出魔核他一定会死，但有魔核就不能使用其他属性的魔法。正常的法师之眼是光地水风四系混合，他完全不沾边。纯粹火系魔力构成的法师之眼要中阶也就是四级以上才能施放。他随时可以直冲中阶，但快速冲级会加快躯体元素化，席瓦拉海蓝达和伊森沆瀣一气都不允许。他不耐烦继续一步一步挪，但火元素实体不像地元素一样天然坚实，托着自己飞行很困难，以他现在的等级会瞬间抽空精神力。

卡尔叹了口气。躯体元素化的尽头是化作火元素精灵，意味着他永远只能使用火系魔法。他不想永远失去探索其他属性领域的机会，只能忍耐。法师不是只练级就行的，还需要卓越的头脑和足够的知识，才有可能突破高阶。

火球横向移动，在卡尔能力范围内能看清的地方都有洞穴，越往下越多，越往下越大。他照不到空谷对面，但估计对面也一样，想要下到深处就避不开洞穴。卡尔也不打算避开，地下城的特有生态圈很有研究价值，一个优秀的法师不能视而不见。

他又叹了口气，散去放远了的火球。他在前方和下方岩壁处各生成一个火球，预防那些怪物偷偷爬上来偷袭，站起身继续往下挪。

汉克胆战心惊地听他叹气。难道那是什么特别危险棘手的魔物吗？现在敌暗我明，不是好事。但他们都没有黑暗视觉，阶梯太狭窄，没有光照更危险。汉克跟库克换位，让库克举起盾牌准备应敌。

几百米的直线距离，三人在阶梯上走了近一刻钟，才靠近最高处的洞穴。

洞穴里安安静静，那种魔物好像在躲避他们。卡尔在洞穴附近驻足，嗅到了少许尿骚味。仔细看洞穴入口的石头上有刮擦留下的皮屑和油脂，垂直的墙壁上也有风干的排泄物痕迹。

粗略判断更类似哺乳兽类，排出尿液，而不是像鸟类一样排出固体。卡尔没带取样分析的工具，不能用空间储物道具真可惜。

卡尔在上方也点起火焰。他们继续向下，经过数个洞穴，都没有遇上怪物。山壁上的排泄物越来越多，一种干硬的薄片状生物一簇簇地生长在排泄物富集地区，不知道是真菌还是地衣或者别的什么。卡尔仔细观察过，排泄物里有些细小的种子，其他东西看不出被消化前是什么。

“老爷，我们可以……稍微快点吗？”汉克同时注意着上下和后方，几乎是倒退着走。怪物越是躲藏，他越是不安。地下城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各有其存在目的——这个目的肯定不是协助闯入者通过试炼得到宝藏。因此，地下城中的怪物几乎不可能是友好的。知道躲藏说明这些东西有点智力，不是好事。

卡尔恋恋不舍地放弃了取样带走的打算，稍微加快脚步。从洞穴密度和攀爬痕迹判断这些怪物是群居的，可能有一定社会性。这意味着它们个体不会太强，但可能集体进攻，聪明的话还会有战术。

但即使他想也快不到哪去，毕竟现在他做不到继续趴在山壁上挪，也不好扶墙，下楼梯腿发软。

有些洞穴并不开在阶梯附近，他们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又走了大约一小时，下方似乎隐约能看到谷底。

卡尔指向下方，一颗炽白的火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射出，照亮空谷。下方大约一百米处，终于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四周高中央低的底面。底面中央隐约可以看到一扇门，水平嵌在地面上。

如果有经验丰富的带队者，会呵斥卡尔同时全神戒备。注视光亮时瞳孔会缩小，看不清自己身周的暗处。但他们三个都缺乏经验，反而因为终于看到终点放松了神经。就在此时，三只怪物从他们头顶上飞扑而下。

“上面！”汉克大喊。

卡尔没抬头，立刻蹲坐在地。怪物的爪子几乎碰到他的头发。汉克手中匕首向上撩，挑飞一只怪物。库克举盾接住剩下的两只，其中一只滑入空谷，另一只挂在盾牌边缘踢蹬。汉克在它蹬到卡尔之前划破它的肚腹，把它踢下空谷。

卡尔被血溅了满脸，下意识闭上眼睛。闭眼之前他余光看到上下前后还有更多的怪物正在扑来，他洒出一把粉末，从他身周两米处爆发出一圈高温火焰，沿山壁平面席卷开来。

汉克与库克解决掉近身的四只，望着被烈火灼烧吱哇乱叫着跌落或逃跑的怪物，感觉头皮发麻。短短的接触战总计不到半分钟，三人虽然没受伤，但回想起糟糕的配合简直心惊肉跳。如果是贵族雇主，肯定会要他好看。幸好法师老爷像传说中一样强大，火焰烧过的地方留下了直径十几米的黑色空心圆环，怪物被震慑，一时不敢靠近。

卡尔擦掉脸上的血，睁开眼睛，首先去查看还留在阶梯上的怪物。从前方袭击库克的怪物被斧子连头带肩砍掉，热气腾腾地陈尸在地。汉克那边用匕首没能一击致命，怪物爬着逃跑了。

它们是一种类似裸猿的动物，前肢只有右边一条。全身无毛，皮肤灰白厚实，眼睛大而突出。脊椎与头骨的连接处在头部下方，而不是后方，与人类相同。手掌也与人类相似，但双脚不像人类一样特化成适应双足行走的形状，还是像手一样便于攀爬抓握。卡尔掰开它的嘴查，下颌比人类长，獠牙更发达，齿冠也更高。这一只是雄性，与人类不同的是，它的外生殖器大部分缩在腹腔内。

大体来说是一种人猿之间的生物。地下城里生物演化速度比外界快无数倍，不能下定论它们是特化了的人类，还是融合了人类的融合兽，又或者是适应垂直岩壁生活的猿猴。卡尔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因为它们没有尾巴。在岩壁上生活，保持平衡的尾巴应当是优良特性，后两种大概率会把尾巴保留下来。

汉克看着卡尔兴致勃勃地掏出小刀剖开怪物腹腔，有点想吐。在战斗中劈砍敌人和拆出敌人内脏、划开胃囊检查食物不一样，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