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火行歌 第7章 早期法师驯服双腿记录

汉克醒来第一件事是摸摸身上两处藏钱的地方。很好，一个没少。

他们吃了点早饭。汉克没让多吃，法师肯定不会像他们一样每天只吃两顿饭，中午估计要停下来用餐休息，所以早上不用吃太多。

吃过饭时间还早，他跟库克轮流洗澡梳头发刮脸，穿上最能见人的衣服，赶到法师学院。这里总是人烟稀少，看不见活的看守，没人管他自由出入。

汉克理解为法师的强大和自信——那些雕塑般的魔偶和天上盘旋的巨龙与不死鸟应该不只是装饰。

卡尔打开门，手里拿着三明治。汉克努力分辨他没有表情的表情，大概是刚醒，眼神茫然涣散。

“老爷，等您吃完再出发吧？”

卡尔摇头，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冲他挥挥右手。卡尔右手上缠着纱布，还飘荡着两根额外的纱布。

汉克看懂了，把库克的右手绑在盾牌把手上，反正库克也做不了别的，然后给自己也缠上。汉克听其他佣兵讲过，最保险的方法是右手完全不动，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还要保持平衡对付怪物呢。

卡尔背起自己那个包，被包的重量拽得向后仰。汉克紧张得要命，好在他没真的摔倒，摇晃之后成功站稳，像梦游似的边啃边走。

好吧。汉克跟在他后面，时刻准备在他摔倒时接住。

他们再次穿过幽暗的走廊，卡尔的三明治吃完，又下到地下一层。汉克忍不住想这座学院的面积是否太大了。说是郊区，其实离王宫不远，只是因为普通人不敢来才显得冷清。其他方向上同样距离，都是分布着政府机构和商业中心，居民区甚至还要更远些。法师学院不仅占据了大片平坦地面，还把这些地方白白空着，连棵树都不种。

汉克作为一个进城打工农民，实在不能理解法师与王室、贵族之间的复杂关系。他感觉非贵族法师必须打上烙印这件事意味许多他看不透的东西。不过汉克知道以他的地位还不配操心这些东西，他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活着完成任务上。

地下一层的每个房间里有一个或几个魔法阵，绽放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卡尔带他们走进一个紫色的法阵，嘴唇动了动，汉克眼前一花，周围的景物骤变。

他们仍然在一间石室里，但主城堡的黑色石墙变成了普通的砂岩。一侧是向下的阶梯，延伸到黑暗中，望不到尽头。

卡尔面前升起比烛火稍大的白色火焰，向阶梯走去。

汉克大起胆子道：“老爷，您一直点着火会不会累？我们带了气死风灯，让我走前面吧。”

卡尔摇头。维持这么小的火苗，消耗的魔力比他自然回复的还少。魔核施法者比起正常法师有不少缺点，只能施放一系魔法和无属性的纯精神力魔法，但制造这一系法术效果消耗的魔力比同等级正常法师低不少。尤其是低阶时，只需要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左右。也不需要花多少注意力，火焰就像他肢体的延伸，只要他醒着就能常燃。

“我知道了。那也麻烦您让火苗飘得靠前一点吧。不知道是否会有机关，还是得让我走前面。”

卡尔向来听劝。

库克走在最后，把珍贵的法师护在中间。

他们走下阶梯，原本的地面逐渐变成头顶。阶梯是在峭壁上雕凿而出，左侧凌空，没有扶手栏杆，光芒照不到底部。地下的空间似乎极大，风从下方漆黑的深渊倒卷而上。阶梯不仅狭窄陡峭，每级还高低不平，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让人腿脚发软。

好想用右手扶一下山壁。保持平衡的本能优先级比意识更高，汉克把步子压得很慢，不断回头注意后面两个人有没有忍不住抬起右手。

卡尔正侧身往下挪，面朝山壁，几乎趴在上面。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理直气壮地扒在山壁上。

好吧，除了不好看之外，是很实用的解决方法。汉克很高兴他们的雇主非常务实。

库克很乖，腿也够长，以卡尔的速度挪动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他们挪了两个小时，卡尔敲敲汉克的皮甲示意，然后一屁股坐下。连续行走，还是在这么崎岖的路上行走，对法师的双腿太不友好了。

汉克无奈，陪他坐下休息。佣兵团里的法师学徒虽然也娇气，但没这么娇气。不过，法师学徒也做不到时时刻刻凭空维持火焰。他们需要施法材料，并且搓几个戏法就喊头疼。中高阶的魔武士不少比法师学徒战斗力强。

卡尔让火苗膨胀到人头大小，放射出更强烈的光芒，缓缓下沉，照亮下方的景象。

原来他们走过的阶梯是沿圆筒形山壁旋转下降，直径过大，以至于走的时候感觉不到弧度。中央是偌大的空谷。山壁起初是一成不变的垂直岩石，逐渐出现了些阶梯之外的凹凸起伏。火焰再往下，汉克看到了洞穴，有什么东西在洞穴门口一闪而逝。

“怪物。”汉克小声说，感觉自己血流加快。终于要直面危险了。

现在他们还很安全，火焰离他们很远，足有……几百米？他们自己藏在黑暗里不出声，怪物暂时发现不了他们。

等等，法师可以操纵几百米外的法术效果吗？

“法师老爷，您这样不会太累吗？”

卡尔并不觉得吃力。他的精神力质和量都远远强于自己的等级。

精神力扰动身体内外的魔力潮汐发生反应，得到可供自己操控的魔力。施放一种法术效果可能需要耗费三份魔力：制造法术实体的魔力，维持法术实体的魔力，还有操控移动的魔力。法术实体离得越远，精神力扰动其所在之处的魔力潮汐消耗越多。法师等级越高，精神力质量就越高，影响魔力潮汐的能力越强，同样法术效果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少。

大多数人的精神力无法外放，或者质量太差无法扰动魔力潮汐。但如果体质适合导入魔力潮汐，可以在自己体内形成魔力，用以提升体质，或者通过特制附魔武器释放少量近距离魔法。这些人被称作魔武士。人类的体质决定了魔武士上限很低，而且修炼□□和战斗技巧需要花费时间，他们不可能像法师一样博学多识。但其他天生亲和魔力潮汐的种族则不同，比如巨龙按照人类的定义个个都同时是魔武士和法师。

卡尔如果愿意也可以花点时间提升自己的□□，如果不是先天条件太差可能比魔武士效率更高。但席瓦拉说过，法师不能自甘堕落把自己当做一把兵器。只有他们有资格和能力超越人类贫瘠的生命追求无限，不要浪费时间在注定消亡的孱弱□□上，更不要自降身价追求人类之间的强大。

卡尔认为席瓦拉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