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泥泞奔向你 第12章 12

从电影院出来，已到吃饭的点，李形打电话给李乐，提醒他别忘了回去吃晚饭，叫上陈泥和林络一起。

林络拦出租车，陈泥一反常态地没拦着。若是往常，她肯定心疼打车的钱，坚持要坐公交回去。

三人打车回到乐兴超市，李形正准备关店。

李形租的这一幢二层小楼，房屋样式格局和陈泥林络家的几乎一样，没太大差别。一楼用来开超市，二楼是李形生活的地方。

陈泥和林络是第一次上到二楼李形的家，李乐这个亲生儿子也同样是第一次来爸爸的居所，三人好奇地四处看。

屋子是极简洁的装修，大概因为一个人独居的缘故，屋子里家具很少，生活气息并不浓，但看得出来打扫得很干净。

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挺大的全家福，李形站在左边，右边是一个美艳如花的女子，笑得一脸灿烂。李乐站在中间，样貌和现在差别不大，不过看起来比现在稚嫩，身高也没现在这么高，看样子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片。

李乐见陈泥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看，自动承担了解说员的角色，介绍道：“这是我爸妈离婚前的全家福，三年前拍的，我妈妈长得很漂亮。”

陈泥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漂亮。”

李乐嘚瑟道：“大家都说我长的像我妈，怎么样，你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陈泥没答话，笑着去厨房帮李形的忙。

林络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乐一番，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

李形午饭后抽空熬了一锅鸡汤，里面放了一块陈年老火腿，火腿鸡汤汁浓郁，香味飘散满屋。他将折叠餐桌打开，把各种小菜一样样洗净装盘整齐地放到桌上。

汤底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围桌而坐。

李形很久没见到儿子了，很是开心，他从柜子里翻出一瓶酒，给自己满上一杯。李乐喜滋滋地说：“爸，给我也来一杯。”

李形摇头，“学生喝什么酒，喝饮料，看下林络和陈泥要喝什么，去楼下冰柜拿。”

李乐不满地摇头，“老古板，我已经不小了好吗？酒都不让喝一口。”

李形笑得一脸灿烂，“你长多大也是我儿子，得喊我一声爸！爸爸的话该听还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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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形厨艺挺不错，陈泥连喝了三碗鸡汤，吃了许多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李叔，这汤也太好喝了吧！”

李乐一边喝雪碧一边看向陈泥，“那当然，我爸以前做过厨师。”

陈泥笑，“那你挺有口福。”

李乐眼神暗淡了一瞬，“以前有，现在啊，要吃一次都难。”

陈泥意识到什么，默默闭了嘴。

李形又满了一杯酒，对着三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缓缓举杯，“我......敬你们，真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还是小学同学，这缘分，不喝都不行。”

林络先开口，“李叔，其实该我们敬你才对，你热心肠，平日里没少关照我们。”

陈泥拿起可乐，“是呀，谢谢你，李叔。”

李乐摇头，“哎呦喂，你们真肉麻，玩什么煽情呢！”

一顿饭下来，李形喝的有些高了，于是早早就回屋休息。

三个小青年齐力合作，把一桌的碗筷收拾好洗干净，便结伴去KTV唱歌。

*

李乐是个爱玩的主，一听陈泥说要去包夜场通宵唱K，便激动的不行。

林络虽然也支持陈泥的想法，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明天就收假了，唱通宵还有精力去上学吗？”

他看了看陈泥，试探性地问：“要不要唱到半夜，回去睡几个小时。”

陈泥摇头，“不要，我就要唱通宵，长这么大我还没通宵过，KTV也是第一次来。”

林络便不再说什么，随便吧，她开心就好。

出租车在畅快KTV停住，陈泥从副驾驶下来，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吵架，还互相推搡起来。

紧接着，林络和李乐也先后下了车。

不远处那群人之间的矛盾明显已经激化，由推搡变成了你一拳我一脚。

“啊，他们打起来了。”陈泥问，“要不要报警。”

李乐定了定神，待看清打架的人中竟有他的好兄弟兼跟班江凯时，无语地“切”了一声，几步跑过去，一脚踢翻了一个正朝江凯挥拳头的人。

这简直是，武力值爆棚啊！陈泥看得目瞪口呆。

作为男生，林络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他叮嘱陈泥，“你就在这好好站着，别过来。”话说完，他迈着长腿走近了那群人。

“有帮手啊？”被李乐踹倒的人站了起来，看着突然又多出来的林络，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江凯，你玩不起就别玩。”

话说完，他招呼其他两个兄弟灰溜溜的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两人看着身高腿长的，他们不一定打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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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凯气不过，还想追上去揍那三个人，被李乐一把抱住，硬拽着不给他去。

李乐叹了口气，说：“脸都给人打肿了，还逞能呢？不长记性，还一对三，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江凯语气激动地说：“那三个人渣，欺负王思瑶，我能不管吗？”

李乐一听，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早知道就该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陈泥问：“王思瑶在哪？她没事吧？”

江凯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淤青，疼地嘶了一声，他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才答：“她没事，走，我带你们进去找她。”

李乐问：“怎么着，背着我悄悄来K歌啊！”

江凯肥嘟嘟的脸晃了晃，“哪能啊，哥，王思瑶临时给我打的电话，我也才刚来一会，算是救场。”

陈泥突然发现江凯的那一头绿毛也不见了，头发染回了黑色，剪短了许多，看起来干净利落，和先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江凯，你这头发？”陈泥忍不住问。

江凯笑着看向李乐，“李乐让我弄成这样的，但说实话，我其实还是喜欢绿色，多蓬勃旺盛的颜色啊！”

哦，好吧！陈泥咽了咽口水，真是无法理解的奇怪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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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大包间内，只王思瑶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她两条腿蜷在沙发上，两只手紧紧抱住膝盖，一脸的颓丧。

陈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问：“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

王思瑶突然哭了起来，“陈泥，我好怕，今晚如果不是江凯，我不敢想......”她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陈泥会意，安抚道：“别害怕，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事。”

王思瑶慢慢冷静下来，说：“今天是我生日，但压根没人记得我生日。那三个小混混中有一个人看上了我，说要给我过生日，我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来了。”

她抬头看向陈泥，眼里噙着泪，“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呀！”

陈泥轻轻拥住王思瑶，说：“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千万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从桌上抽了纸巾替王思瑶擦去眼泪，声音轻柔地说：“生日快乐，王思瑶。”

李乐也走过去轻轻抱了抱王思瑶，说：“妹妹，生日快乐，哥哥在这向你保证，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我都会帮你庆祝，决不食言。”

话说完，他看向林络和陈泥，解释道：“一直没和你们坦白，我和王思瑶，其实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我妈嫁给了他爸。”

林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两人，而后对王思瑶说了句，“生日快乐！”

陈泥和王思瑶交换了一个眼神，扫了李乐一眼，说：“其实，我前几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思瑶告诉我的。”

李乐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我都不知道。”

陈泥但笑不语，朝王思瑶眨眨眼睛，而后慢吞吞地说：“这是女生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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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江凯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等他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小蛋糕。

他满头大汗，说话的声音有些喘，“思瑶，现在时间太晚，蛋糕店基本都打烊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小蛋糕，你将就下，祝你生日快乐。”

王思瑶心底涌起一阵暖意，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溢，“江凯，谢谢你。”

她将目光投向大家，“谢谢你们。”

盒子拆开，一个手掌大小的水果蛋糕出现在眼前。江凯在蛋糕中间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陈泥关了灯，大家一起开始对着王思瑶唱生日快乐歌。

烛光闪烁，歌声悠悠，王思瑶的十七岁生日，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年，她总是被遗忘，也习惯了被遗忘。她常常想，除了钱，她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今天，王思瑶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没那么可怜，时光仍给予她特别的关爱。感恩遇见，亲爱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给我的温暖。

她慢慢闭上眼睛，许下心愿。

*

这一夜，陈泥如愿以偿地在KTV熬了一个通宵。她和王思瑶肩并肩站在显示屏前，一首接一首歌地唱。三个男生自觉地让位，默默坐在沙发上当听众，只等她们唱累了休息的间隙，才轮流顶上去唱一首。

桌上放着一打啤酒，李乐递给林络一瓶，“喝点。”

林络没拒绝，拿过啤酒瓶和李乐的瓶碰了一下，仰头一口气喝下半瓶。

李乐笑道：“看不出来呀，兄弟，还挺能喝。”

林络没答话，继续听着陈泥和王思瑶唱歌，但目光全在陈泥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李乐追着林络的视线看过去，突然问：“林络，你觉得陈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林络装傻故意打哈哈。

李乐灌了几口酒，直截了当道：“你就说，你是不是喜欢陈泥，是男人就实话实说，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林络弯了弯唇，将剩下的半瓶酒一饮而尽，“我是不是男人，也不是你说了算。”

李乐蹙眉，将酒瓶重重地放回桌上，“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