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第3章 初涉江湖3

说到这英雄宴，那可当真是武林中的一出重头戏。顾名思义，这便是宴请天下英雄豪杰了。而江湖中人更是酷爱以武会友。于是乎，这英雄宴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吃喝玩乐的宴会了，而是比武的盛宴。

这英雄宴分为几天，第一天自然是各位豪杰相见，客套一番。从第二天开始，便设下擂台，各方开打。对于大多数初入江湖的年轻一辈来说，这可是打响名气的第一站，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各大门派也自然会派出年轻的弟子前来迎战。

其实吧，大都很虚伪。明明是想趁着这英雄宴，让自己的名声传出去，也好不做那无名之人，扬名天下。而嘴上却还偏偏要说：“只是想来与某兄某派切磋一番罢了。”端的是一副关心武学发展的模样。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沽名钓誉之辈。譬如我们的李若言，他是当真喜欢剑术，也是当真想做一名顶尖的剑术高手。可你若是问他到底什么才算是高手，又为什么喜欢剑术。他也怕是答不上来。崔无牵和崔无挂就更加简单了，无疑是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后不用在名讳前加上崔家庄，更不用顶着霜雪剑徒弟的名目。总而言之，主角的光环，让他们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前来与李若言攀谈的人很多，一个接一个的。谁让他是青城山大弟子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青城山从赵真人那一代开始，便是迅猛发展。虽说之前也是武林四大门派之一，香火不息，但是自从有了“天纵奇才”的赵真人，外加他的师兄弟们都比较争气，更将青城山推上了一个巅峰。而李若言便是青城山这一辈的翘楚了，从小便跟随赵真人习剑术，学道法，深得真传。自然是江湖人眼中香饽饽一样的存在了。

而崔家二郎身边也不差，围着的人还挺多。大多数都是来关心他们那师父的，毕竟苏以年上次英雄宴那一剑可是惊艳了在场的许多人，以霜雪剑之名夺下了英雄宴的魁首。虽说她算不上是前来赴宴中人的第一，但是前来打擂的大多数是初出师门之人，这也是英雄宴约定俗成了的。

崔无挂看着一脸笑呵呵的哥哥认真回答来人问题的模样，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认真的学习剑法了，迟早要甩开霜雪剑门下这一前提称谓，靠自己，而不是靠师门来闯江湖。他了解哥哥，想来哥哥与自己心中所想应是一致的。

顾姣看着人堆，很自然地打了个哈欠。还以为第一天能看到精彩绝伦的比武，结果谁成想，都是你来我往式的寒暄和夸奖。不是夸徒弟根骨不错，看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就是说宝刀未老，还是和几年前一个模样。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真是够无聊的。她看着围着崔家儿郎的人，撇了撇嘴，想来和围着她师兄的那群人说辞一样，什么少年英雄云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该央求师兄，第二天再进这锦瑟山庄了。

“顾姑娘怎么躲在这里？”迎面走来的是个美人，当之无愧的美人。眼前少女约莫二八年华，见得她肤色白皙如玉，宛若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眉目间蕴藏着一股书卷的清香之气。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宛若天籁。这便是严青临最宠爱的妹妹，“江湖第一美人”严牵牵了。

顾姣看着她，叹了口气。莫说是严青临了，这样的人儿怎么不值得世间最好的事物呢？别说一个名号，便是天上月亮，只要她开了口，怕是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效劳。她随口道：“哎，太闷了。再加上我又不比师兄，没人注意我，不跑来透透气，难道还在里面和人假笑？”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严牵牵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顾姑娘这话，是在羡慕李公子么？倒有种醋味呢。”她托着腮，看向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不知是不是会传染，她也跟着顾姣打了个哈欠。她忙不迭看向顾姣，眼眸中有些歉意，似乎怕对方误会了什么。

顾姣也笑了起来，摆了摆手：“羡慕吗，青城山的弟子谁不羡慕大师兄？天资卓越，是掌门钦点的弟子，不出意外估计是下一任掌门了。又生的这般好，芝兰玉树，翩翩公子。其实大家都说大师兄就是天选之子，甚至二师兄还在背后偷偷说过‘青城山有他了不起’这种话。二师兄可是很少夸人的。”

严牵牵看向人群中的李若言，点了点头：“就连我哥那般的人，也对李公子赞不绝口呢。”她又偏过头，发觉少女提起自家师兄时眼眸中闪烁着光亮，就像是哥哥给自己买回来的话本子中所写“眼中有星辰”一般。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却又碍于和顾姣并无多深的交情，将心中的八卦压了下去。

“哎你也别叫我什么顾姑娘了罢，听着倒有些拗口了。若是不嫌弃，便叫我娇娇，我师父和师兄们都这么叫我。”顾姣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头了冲着严牵牵道，“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只是每次严庄主来青城山都不带你，所以也一直未得见。今日一见，才觉江湖传言也未必都是假的。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又还这般温柔。”

顾姣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严牵牵有些脸红。她跟着站起了身，也拍了拍了衣裳，轻轻道：“那你也别叫我什么严小姐了，叫我牵牵吧。其实我也想跟着阿爹去青城山看看的，可是哥哥跟着去了，家里就只有阿娘了，我得留下来陪陪阿娘。我也很喜欢娇娇的，一直想见你来着。哥哥说，青城山的小师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长得很好看，剑也舞得很漂亮。还说若是我能够见到，定是会喜欢的。哥哥果然没有骗我。”其实这都是严青临从李若言口中听说的，他也不曾见过顾姣舞剑，比起相貌来他觉得天底下谁都比不过自己妹妹。所以当妹妹缠着自己问顾姣的时候，他便把李若言所说告诉给了妹妹。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似乎就这么奇怪，两人只是从江湖传言或者是身边人口中听说过对方，一直对彼此有些好奇。所以今日这场见面，都在两人的意料之中，而成为朋友也更是想当然的事了。

“严兄，看来你家严小姐和娇娇也算投缘。”李若言望向角落还在拍衣服的二人，对着身边的严青临道，“也是，我们青城山的小师妹可是最招人喜欢的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孩子出息了的骄傲。

严青临笑骂着：“那我们家牵牵就不招人喜欢了吗？你问问锦瑟山庄，谁不夸我们牵牵是个好姑娘？”说着，给了李若言一拳。“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牵牵这副模样。可见她确实喜欢小顾姑娘。”

李若言深以为然。想必顾姣也是很喜欢严牵牵的，毕竟自己小师妹那个脾气自己是了解的。若是不喜欢的人，哪里说得上这么久的话，只怕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别人才说完一句，她便会找个借口，匆忙溜走。见得顾姣有了玩伴，他又扭过头，对着崔家二郎说：“昔日听家师所言，霜雪一出，可称绝色。不知可否有机会见得霜雪剑门下弟子的风姿？”

崔无牵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应了一声：“这是自然。如果不上这擂台，那我们兄弟二人似乎也没有必要来这英雄宴了不是？”他看向弟弟，发现弟弟没有开口的**，又开口道：“哎实不相瞒，其实我兄弟二人，也不是很喜欢别人称呼我们霜雪剑门下弟子。若是李公子不嫌弃，便叫我们的名字吧。”

李若言一愣，“为什么”三字冲口而出。他有些不明白这二人的操作，那可是霜雪剑，天下鼎鼎有名的剑客。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拜在她的门下，可眼前的少年们似乎提起她，皆是一脸暴躁。

还未得及崔无牵回答，严青临先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遇到苏以年，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李若言看向两个少年，发现二人的脸上均写着“深表赞同”四字，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概师父说的没错，看人果然不能太表面了。

“今日见了李公子，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兄弟二人不才，想和李公子交个朋友，不知道李公子可否赏这个脸？”崔无挂整理了自己的脸色，冲着李若言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想必李若言冲着这笑脸，应该也不会说出什么很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和李若言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和对方挺投缘的。这般的人物，自是会起欣赏之意。想做朋友，更是人之常情。崔无牵也在一旁附和，还时不时夸上李若言一两句。

李若言正有此意，无牵无挂不提，他也是打算开口的。自是欣喜地答应，还称兄道弟了起来。严青临在旁边幽幽道：“那我呢？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因为仰慕我的天人之姿而想和我交朋友的吗？”

崔无挂看着他，忍不住将心中所想道出，倒闹得严青临颇为气恼，直骂“有其师必有徒，你们落月城果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而看似很老实的崔无牵更是在一旁补刀，气的严青临恨不得将这二人逐出锦瑟山庄。

“还天人之姿。虽说我们是觉得苏以年小气了些，不过她有句话还真是没说错：‘严青临不过就是个自大狂，整天还觉得自己天上有地上无的’。确实如此。”

“没错，其实就是花孔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