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第2章 初涉江湖2

终于，没了无牵的带路，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锦瑟山庄。

这锦瑟山庄是什么地方呢？百年江湖世家，武林盟主大多诞生在这里，因而也被人称作是“盟主第一步”。但是这都是二十几年前人们的评价了。因为十几年后，严青临出生了。严青临是什么人呢？就是上文提到的和苏以年有劳什子爱恨情仇的无双公子。

其实吧，这也着实冤枉了严公子。他武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头脑也灵光好使。若说锦瑟山庄在他手中没落了，那真是太不讲理了些。就是有点不务正业了些。山庄里的弟子大多都是勤学苦练，因为锦瑟山庄的武功讲究的就是一个“勤学可成才”。然而我们的公子偏生得娇气，又仗着自己在习武方面有些天赋，自然是能偷懒绝不刻苦的。而他又偏偏喜欢那些江湖八卦，不然怎么会做得出提起一柄长枪，前往百晓楼为自己妹妹搏上一个江湖第一美人名号的事来呢？而他也常和身边的小厮王婆卖瓜一般道：“若是公子这相貌称江湖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又云：“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若是把脸刮花了，还怎么行走江湖？！”而最让严庄主生气的，还是在他爹说教他要为锦瑟山庄争光时，他大声嚷嚷：“好好的俊俏公子，放着这江湖不走，去争什么武林盟主！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上了武林盟主，一天忙的要死，怕是年纪轻轻就成你这种眉头老是皱着的老头了！”

然而这么一个奇葩儿子，偏生还打不得，只能过过嘴瘾骂上他一两句。谁让严青临是庄主夫人的心头宝呢？倒也不是重男轻女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庄主夫人怀上严青临的时候她还不知情，害得严青临还没来得及出生就差点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于是，当庄主夫人得知孩子还在自己肚子里时，便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把这孩子宠上天去，她也确实做到了。但是严庄主也快上天了，不过是每天被气的。

这次的英雄宴，便是由这位传说中的无双公子操办的。江湖人属实担忧，生怕出来个什么猎奇场面，给大家伙来个热闹。

“哎，不愧是锦瑟山庄！你瞧门口这一对大狮子，多气派！”无牵望着锦瑟山庄的大门，不由得发出这般的感慨。而站在他身旁的无挂很不得离他远一点，翻了个白眼，才缓缓开口：“你好歹也在崔家庄长大，之后又跟着那男人婆在落月城学习剑法，能不能有点尊严？搁这儿丢人现眼的。”

无牵还没来得及反驳弟弟，耳畔便传来温润如玉的男声：“这可不是石狮子，此物唤作‘狻猊’，其形如狮，喜烟好坐。”开口的是一位身着青衫道袍，头束玉冠的男子，身侧配了一柄长剑，想必是个道士。而他身旁站着一个女子，有几分娇娇弱弱，眉目如画。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在下青城山李若言。这是我的师妹顾姣。还未请教两位公子的名讳。”女子拉了拉师兄的衣襟，小道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冲无牵无挂拱了拱手，有些歉意。女子也适时开了口，声音有些清冷：“两位公子还请莫见怪，我家师兄不是有意打扰两位公子的。他只是喜欢诗书古籍，听别人讨论有些不妥之处，这才开了口。还请两位公子不要和我家师兄计较。”

无挂心中本是有些不快，有种被人指着鼻子说“你真没文化”之感。可是听得女子这番话语，再加上又是青城山弟子，自是不予计较了。无牵挠了挠头，冲着李若言爽朗一笑，倒像是丝毫未发现什么：“原来是青城山大师兄，幸会幸会。在下崔无牵，这是我弟弟崔无挂。”

李若言顿时明白，原来眼前这二人便是崔家庄两位公子，师承霜雪剑苏以年，想必也是不错的剑客，便生了些结交之意，便与二人一同走进锦瑟山庄，一路上是有说有笑。

顾姣跟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剑痴师兄，怕是想与霜雪剑的弟子论剑了罢。说起这剑法来，连自己的师妹都可以忘记，也真是吃了入门时间早的红利，才当得上大师兄。她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听温柔耐心二师兄的话，留在青城山好好修道了。

“青城山门下李若言、顾姣到——”

“霜雪剑门下崔无牵。崔无挂到——”

他四人才走进宴会正厅，便听到锦瑟山庄的小厮对着宾客单朗声报道。已经坐在位子上的人也侧身前来看他四人。虽说他们四人算是初出江湖，但到底师门都是响当当的。许多老人心想：怕这就是年轻一辈中的人物了罢。该让家中的小辈去结交一番，也算是有点交情。

严青临见到他四人，眼睛就跟狗看到了骨头似的，扬着他那柄羊脂玉扇冲四人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哎呀，真是失礼。看到李兄，本应该亲自出门相迎，可谁知事情确是太多了，这才只好在正厅与李兄相见。还请李兄不要和小弟见怪。”李若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青临这是什么话。今日你是正主，忙得不行，我哪里会因为这么些小事，与你计较？你怕不是太看轻我了些。”

他二人这般亲热，却有些渊源。幼时严青临随父亲去青城山拜会赵真人，也就是李若言的师傅。那时候赵真人才只是青城山的掌教，还不是现在的掌门。这赵真人也确是风姿卓越，年纪轻轻便是青城山的掌教了。不过也又是另外的事了。严青临自是闲不住，便去看青城山的小弟子们练剑。见得那个时候还像是个白玉团子的李若言在教师弟师妹入门剑法，我们的严小公子便心生恶作剧之念，偷偷向他掷果子。可到底是青城山未来的大师兄，只堪堪一愣，便随即反应过来，将严青临所扔的果子全部斩于桃木剑下。于是这两人便从此结下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与李若言打完招呼后，他又看向了崔家兄弟，不过眼神可就没有之前那般客套了。他先是虚伪的向二人问好，行了一个拱手礼。随即又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一般，低声问道：“那什么……你们那倒霉师傅没有来对吧？”若是严父在此，只怕也会惊讶，自家嚣张跋扈惯了的儿子，也会这般害怕一个人？倒是真想把那苏以年请到锦瑟山庄来，奉为座上宾，需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吓唬吓唬这严青临。

崔无挂看着严青临，心道：这严公子果然是被男人婆打怕了，好好的世家公子也真是够惨的，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苏以年，真是倒霉。想到这里，他看向严青临的目光中，或多或少带了些同情的意味。崔无牵也是这般想到，他清了清嗓子，企图将自己脑海中对严青临的同情撇去：“咳，严公子不要害怕，家师因为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此次英雄宴便派我兄弟二人前来参加，还望严公子不要责怪她。”崔无牵哪里晓得，自己开口的第一句便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的一清二楚，使得后面的客套之语有些变了味。

严青临面色一变，有些恨恨道：“我巴不得她不来，哪里还会责怪于她。”随即觉得这般如此做派，似乎不符合他心中翩翩公子的设定。又像川剧变脸一般，换了副模样，温和地对着崔无牵道：“霜雪剑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想必她定是有要事，这才耽误了。不妨事不妨事。我看二位公子，当得上是人中翘楚，来这英雄宴可不要藏拙啊。”

顾姣看完了严青临的表演，嘴角感觉有些抽筋：这小严公子，怎么还生的两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