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她 第6章 第六章 切磋

从青楼回来后，孙晨虽然收集到了一些情报，但很是有限。毕竟死者本是卫城人，落城的情报网再大，也很难知晓别城太多事。况且除了这件案子要调查，平日里还有许多其他事务需要处理。

自从那天在青楼的事发生后，佘云儿对孙晨以及整个府衙的捕快们的印象都有些不佳。觉得他们过于随意，甚至轻佻。

不过回落城后，最困扰佘云儿的倒不是这些见闻，而是无聊。

之前和母亲在山中的门派里，除了练功，每日还需上早课，看一些书，修身养性的日子虽然单调，但也算充实。

但现在，回到这繁华的闹市之中，与过去十年生活相比复杂了许多，突然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针织女红佘云儿自然还是会一些的，但若让她整日与这些相伴，又或是去街上闲逛，她恐怕会疯掉。

这日清晨，佘云儿又带着得过且过的心情出了房门，又见孙晨在院子里练功。从青楼回来后，她就没再理过对方，不过父亲确实没有因为青楼发生的事找过自己，想必孙晨确实是守口如瓶之人。

再看此时的孙晨，闭着眼镇定的在院子里扎着马步。佘云儿心想，也不知道孙晨的武功到底如何。佘云儿对自己的功夫还算自信，只是回到落城后，她还没有机会真正的施展一回。

孙晨似乎注意到了佘云儿的目光，收起马步对佘云儿笑了笑，却不说话。

佘云儿心里有点不悦，心想这人练功时都不会说话吗？正想到这里，谁知孙晨竟然开口了。

“佘小姐，初见时，你手里握着刀，一副侠女打扮，前两天又在外露过一手，令我十分好奇。不如我们切磋几招，如何？”

佘云儿轻哼一声，自己正想试试孙晨的底细。

“好啊，正好我也想知道你的武功到底如何。”

说着，佘云儿便走到孙晨面前。两人摆开架势，准备比试。

“这是先切磋拳脚？”孙晨问。

“你只管放马过来就是了。”佘云儿坚定的说。

话刚落音，只见孙晨一个箭步攻了过来，佘云儿先是防卫抵挡，却发现对方出招太快，还没等自己出招已经又攻了上来。

佘云儿被动防守了几招，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对面孙晨是出招快，防御也快。佘云儿很快发现，自己的拳脚功夫在孙晨面前显得十分有限。三两下就被孙晨轻松压制。

二人拉开距离，佘云儿脸上有些许慌张。孙晨倒是没再攻来，站在原地一脸轻松。佘云儿心中不服，但拳脚她显然不是对手。

“徒手的功夫我比不过你，我认了。咱俩换上兵器再比试比试，如何？”

孙晨点点头，说：“再好不过，只是刀剑无眼，你我点到即止。”

佘云儿迅速回房间取出自己的刀，而孙晨则是随手拿起了院子里的一把练功时用的刀。

再次比试，随着二人的出招，刀锋交错，声音清脆响亮的在院子中回荡。

佘云儿用刀的功夫确实比拳脚来的凌厉，速度极快，且每一刀都充满力量。

相较之下，孙晨的刀法变化倒是不多，大部分处在防御姿态，硬接着佘云儿的每一招攻势。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难分伯仲。

佘云儿信心大增，决定使出全力。孙晨虽出招不多，但表情却莫名地轻松，这让佘云儿感到非常不爽。

又是一阵激烈的比试，孙晨的刀突然被佘云儿打飞了出去，瞬间佘云儿的刀尖直指孙晨胸口。

“佘小姐的刀法出神入化，我输了。”孙晨服软道，但脸上还是笑着。

佘云儿收了刀，刚得意一会儿，但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复盘了一遍刚刚的比试，佘云儿突然意识到，孙晨根本没用全力，这让她非常恼怒。

“你逗我玩儿呢？”佘云儿生气的说。

孙晨见状，连忙解释：“佘小姐，我的刀法确实不如你。何来逗你玩儿一说？”

“别以为我不懂，前期你确实都处在防御姿态，但你那是在观察我的招式。”

“我的兵器已经被你打落，确实是输了，我甘拜下风。”孙晨不慌不忙的说。

佘云儿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老虎忽然跑了过来。

“老大！阿四回来了！”

孙晨看了眼老虎，又转头对佘云儿说道：“佘小姐，这会儿我有要事要办，改天吧，改天再与你切磋。”

“你……”

佘云儿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对方似乎是要办正事，也就没说下去。

孙晨与老虎一同离开了院子，佘云儿也有些好奇，便跟了上去。

在府衙正堂，知府大人正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只见阿□□尘仆仆的样子，孙晨上前便说：“阿四，辛苦了。”

阿四憨憨一笑，说：“大人，孙捕头，关于刘珏的事，在卫城卑职已打探到一些消息。”

“赶紧说来听听。”佘贵说。

“是。卑职这趟去卫城，先是去了卫城府衙打探了一下刘珏的基本情况。刘珏确实是卫城的一个商人，但并不算富有，经营的类目不多，主要是做赌场的生意，不久前才开始涉及钱庄。”

“那他家里情况如何？”佘贵问。

“卑职也去打听过，刘珏父母早逝，他至今未娶，更是无儿无女。而且他为人似乎很有问题，与卫城里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有些勾结。据说他在发家之前就混迹在这小帮派之中，而这个帮派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卫城府衙多次打击也没能完全清除。后来刘珏发了家做起了生意，这个小帮派很多事也藏于地下，证据不足导致卫城府衙无法打击。”

佘贵无奈的说：“卫城可不算小，府衙确实也不能整日盯着一小撮人不做其他的事。”

“在帮派混一混也能发家？”孙晨问。

“卑职询问了一些与刘珏认识的人，他们说刘珏发家是因为继承了远房亲戚的一笔钱。”阿四想了想，又说：“卑职问过卫城的捕快，那边并没有类似刘珏的命案发生。”

“你可打听了游商的事？”孙晨问。

阿四点点头：“刘珏与落城商客的来往不多，主要还是在卫城经商。胡老爷说的那个牵线搭桥刘珏与胡家的游商，认识的人却是很多，都说很难能联系上。只知道这人叫周连云，常年奔走在各个州城以及别国倒卖商品，已经有十几年了，没有固定住所。”

佘贵若有所思的说：“案子却是有些复杂，还牵涉两座州城。但既然杀了人，就得查到底。”

“知府大人，卑职愿前往卫城调查此案。”孙晨请命说。

“本官正有此意。”佘贵点点头，又说：“本官会出一份协查文书于你，回头你交于卫城知府，让他们协助你办案。”

“谢谢大人。”

一直躲在门旁的佘云儿这时候突然跳出来，说：“我也想去！”

“云儿，你怎么在这？”佘贵惊讶的问。

“爹，我也想去卫城帮助办案。”

“查案可不是儿戏，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要涉险了。”佘贵严肃的说。

佘云儿表示不服：“孙晨是女子就可以当捕头，我会武功，能保护自己。”

“这是在办案，不是去玩！”

“我不想整日无所事事的在府衙里虚度光阴，爹，你就让我去吧。大不了，我全听她的。”佘云儿说完看了孙晨一眼。

孙晨表情有点疑惑，但很快又一笑置之。

佘贵还想继续阻止，但看女儿眼神坚定，又想到自己心中的亏欠，便犹豫了。

“大人，不如就让佘小姐一同前去，说不定真能帮上什么忙。”孙晨忽然说。

“她……她能帮上你什么？”佘贵质疑。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佘云儿不服。

佘贵看了眼孙晨，又看了眼倔强的女儿，思索了一番后说：“孙晨，带齐人手，让阿四、老六、老虎、中飞一同前往，明日便出发。”

孙晨立刻明白了佘贵的暗示，回道：“是，大人。”

佘云儿面露喜色，她知道父亲突然点派那么多人，就是同意自己去了。

出了正堂，佘云儿忽然问孙晨：“你为什么会同意我一起去？”

孙晨笑了笑说：“多个人手总是好的，而且你很想表现一下能力给知府大人看，我就成全你好了。”

佘云儿哼了一声：“谁要你成全。”

孙晨耸耸肩：“不过，卫城不比落城，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你可得跟紧点。”

“我刚刚也说了，大不了全听你的。”

佘云儿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对了，刚刚的比试我们还胜负未分呢。”

“佘小姐，我是捕头，不是教头。府衙很有一些事要做，陪您练功这件事我就不奉陪了。”

孙晨根本不接佘云儿的招，这可又把佘云儿惹到了。不过孙晨溜的快，而且溜的名正言顺，佘云儿即使不悦也不能说什么。

这天晚上，佘云儿在房间内整理着行装，准备次日前往卫城。她的手在一件件衣物间徘徊，心中对这一次出行有期待也有不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云儿，我可以进来吗？”是父亲佘贵的声音。

佘云儿放下手中的衣物，轻轻应了一声：“请进。”

佘贵推门而入，看到女儿已经在收拾行装，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云儿，你真的决定要去卫城吗？”

佘云儿点了点头，坚定地回答：“爹，我决定了，因为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无所事事。”

佘贵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云儿，我很担心你。你娘当年带你离家出走去到山中门派，我担心你身上沾染江湖气，这对将来嫁人不太好。”

佘云儿听到这里，心中升起一股难过。

“你这是在责怪我还是责怪我娘？娘从未教过我什么江湖气，我只是想做自己。”

佘贵看着女儿，眼中带着无奈：“云儿，我知道你娘给了你很多自由，但这世道对女子的要求不同。我担心你，也担心你的将来。”

佘云儿知道父亲是出于关心，但他的思想却和母亲截然不同。

“爹，我已经长大了。”

佘贵走近试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佘云儿并没有躲开。这倒是让佘贵有点意外，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房间。

佘云儿看着父亲的背影，陷入了担忧。将来与父亲相处恐怕还会再起冲突，这让佘云儿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