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82章 第 82 章

短暂的沉默却仿若光年般让人难耐。

“姜姜。”

“苏宁泽。”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苏宁泽朝着姜然温和的笑了笑，“你先说吧。”

“谢谢。”

“你知道的，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两个字。”苏宁泽自嘲的笑了笑，“受伤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因此愧疚。”

苏宁泽克制着把人揽进怀中的冲动，扭过头去看窗外，“姜姜，我爱你，但不想这份爱成为你的负担。”

苏宁泽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得知姜然被人绑架，追着那辆车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那么无措和惶恐过。

姜然被人用刀抵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苏宁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刻骨铭心，现在想起来还会毛骨耸立的感觉，那一刻，他想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姜然平安，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只要他平安！

姜然不能接受他的欺骗，不能容忍一段感情有第三者的插足，这些在他看来无所谓的事，也不放在心上的事，却是刺进姜然心中最深的痛。

以前他认为爱是占有，是掠夺，但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爱是成全，是希望他好。

在刀子刺入肌肤打那一秒，苏宁泽告诉自己，如果姜然平安那便给他想要的生活吧。

是对两人之间错综乱杂的感情一个结局，更是给姜然一个交代，给他重新选择的权利。

“姜姜......”苏宁泽捏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我放你离开，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姜然恍然间觉得灵魂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他呆滞的看着苏宁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

这句话他等了很久很久，可当它真的如愿以偿的落下时，为什么心会这样的痛。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姜然！

有个声音在嘶声力竭的呐喊。

一直悬而未决的铡刀最终落下，可苏宁泽做的一切让他又如何能从中轻易抽身。

姜然行尸走肉的出来电梯，楼外的阳光刺得他眼前一阵昏暗，他抱着脑袋蹲下来。

命运似乎总喜欢跟他开玩笑，密密麻麻的网早已经编制好，从没他选择的余地。

苏宁泽倒下的身影还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那温和安慰的笑容让他不舍，让他再次沦陷，可就再他动摇后苏宁泽开口赶他......

“姜然！”

朦胧中姜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姜然抬起头来，谢谡的身影奔赴而来。

眼前的画面却突然一变，成了仓库里苏宁泽毅然决然下车朝他走来的样子。

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紧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姜然起身不顾一切的朝着原路跑回。

谢谡的脚步停了下拉，看着姜然的背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姜然大力的推开房间的门，红红的眼尾还挂着未掉落的泪珠。

苏宁泽看着来人，愣住了，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他抬手想要揉眼睛，可突然扑过来抱住自己的人，那种温暖的触感却告诉他，不是幻觉。

“苏宁泽，苏宁泽......”姜然魔怔般一遍遍低呼他的名字，“不要赶往离开好不好，不要离......不要......”

什么世俗观念，什么门当户对，什么身份地位此时统统被姜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知道，自己想要面前的人，想要和他在一起。

姜然想勇敢一次，为了苏宁泽，也为了他自己。

苏宁泽的眼眶模糊了起来，姜然的哀求像在脑海里炸开来，让他整个人难受的开始喘不过气来。

他的姜姜这一次终于不会在放开他了。

说他自私也好，虚伪也罢。

从醒来见到姜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姜然的心动摇了，可终归还是差点让他下定决心的火候。

赶他离开是苏宁泽最后的一步棋，如若成功他便圆满，若是失败，那他也认了......

还好，还好，他的姜姜终归不是狠心的人......

*

“姜姜......姜姜......”苏宁泽不知已经唤了多少遍。

不管他唤多少次，姜然终是笑着回应他：“嗯，我在。”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苏宁泽不禁红了眼眶，有落泪的冲动。以前最简单不过的相处，却恍若隔世，让苏宁泽的心莫名酥软下来。

他一遍遍的喊他，想从他的回应里得到救赎与宽慰，苏宁泽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推到姜然面前去，只要能让他开心，只要能让他忘了过去那段荒唐的过往就好。

苏宁泽知道自己对姜然的伤害是巨大的，身体上的上很容易愈合，可心口一旦被撕了，便是药石难医，再难弥补。

人都是犯贱和贪心的，曾记唾手可得的却不知珍惜，等到失去才明白失去的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再难寻回的。

是姜然教会了苏宁泽什么是爱，什么是真诚，让他摒弃骨子里的自私，磨光了他所有的暴戾，把他重新拉回到阳光之下。

苏宁泽为拥有这样好的一个人而骄傲，也会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

苏吉林和苏泽上次来医院的时候阵仗大得让人咂舌。

苏宁泽醒后这次却明显低调得多，没带车队，没封道路。晚上八点叔侄俩由几名卫兵护送者到了房间外。

姜然刚给苏宁泽削完苹果，还没来得及把它切小放进盘子里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随后病房的门被卫兵从外推开，两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从外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姜然站起来，同时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老者他不认识，可苏吉林他却不陌生。

在两人视线看向他时，姜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凑稀薄起来。

他在两人打量的目光下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朝着他们欠了欠身。

姜然识趣的想往外走，却被苏宁泽叫住，苏宁泽朝他伸出手，姜然没有任何犹豫地朝他走过去。

苏宁泽握着姜然的手，看向坐在床另一侧的苏泽，开口语气镇定而坚毅：“爷爷，这是姜然，我的爱人。”苏宁泽说得无比诚恳，“然然，这是爷爷。”

“爷爷。”姜然迟疑了一秒朝着老人开口，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不满，但所有的顾虑和担心都在苏泽的点头下消失。

“苏市长。”姜然又喊了苏吉林，对方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姜然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程熙和苏御沨苏御熙的态度，他心里多少有些数，可苏吉林和其他长辈，姜然却是惴惴不安的。

苏宁泽介绍完后显然也没想让姜然离开，像是没看见姜然的眼色一样，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姜然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苏宁泽是真没看见还是假装不理解，只得开口，“我去给你们倒水。”

“你别走，让李嫂去。”苏宁泽收紧拉着姜然的手，不顾还有长辈在场，睁大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姜然。

“爸，你帮我按一下右边这个红色的按钮。”苏宁泽自然的使唤父亲，李嫂是程熙走时带着离开的，期间敲门询问过两次，可都被苏宁泽赶来出去。

他只想和姜然两个人待在一起，那还管其他。

苏吉林突然被自家儿子点名，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他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的抬起，刚想指苏宁泽，可看到他身上病号服，又迟疑的停顿了，最后只能蹙着眉去按了按钮。

李嫂来的很快，她是苏家的老人了，早在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就把茶水准备好了，可碍于苏宁泽的吩咐，又想着这茶由姜然来奉会更好，就没敲门打扰，铃声一响，她马上端着泡好的茶进屋，“将军，先生。”

将军？

姜然看苏泽的目光中变得多了一丝钦佩和仰慕，他知道以苏泽周身不凡的气度，一定不会是什么平凡之辈,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猜测还挺准确的。

苏宁泽的态度倒是没引起苏吉林和苏泽的反感，苏吉林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轻哼了一声，“看来是真没事了。”

四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能说的也不多，要放在平时还能谈论谈论政治时事，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合适。

苏吉林没坐多久秘书就敲门进来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眼中闪过犹豫，好在苏宁泽看出他的意思，安慰道：“爸，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苏吉林走后没多久苏泽也起身离开了，临走时由姜然送到门口，老人拍了拍姜然的肩膀，“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你们都没事就好。回去吧，好好陪陪他。”

姜然目送着老人挺拔的身躯逐渐远去，心中莫名多了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他以为苏家人都会怪他的，可近日来所有人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安慰他。姜然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细腻的情感了。

“嘶~”苏宁泽的低呼把姜然的注意力拉回来，他快步返回房间，“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姜然说着就要去按床头上的铃，手却在半路被苏宁泽拦下。

“没事，你陪陪我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