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81章 第 81 章

“谁在里面？”苏吉林看着走廊上的妻女开口问道。

苏御熙在他爸的目光下咬了咬唇，带着些求助地看向程熙。

程熙眼眶还有些泛红，把手搭在丈夫伸过来的手上，起身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忙，“是姜然。”

“姜然？”苏吉林的反应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大，他没说话只是和妻子站在房间外跟着一起往里看。

由于房间结构布局，有一堵墙恰好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会客用的沙发。

许久之后，夫妻俩重新坐回到走廊上的座椅上，苏吉林有要事在身没多少时间停留，秘书上来提醒后便起身打算离开。

他看着房间门默不作声的叹出一口气，没走出两步就被妻子从后面叫住，“吉林，他们......”

程熙看着丈夫的眼里情绪很是复杂，有无助有询问也有恳求，两人快四十多年的夫妻，早已经练就了常人没有的默契，不必言说却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苏吉林与妻子对视，几十秒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般，口气里满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奈与妥协，“按你的意思来吧......”苏吉林停顿了两秒，转而看向站在程熙身边的苏御熙，“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大了，有为自己选择负责的能力了。”

苏御熙看着父亲依旧挺拔的身影，却觉得那上面无端的多了些东西，是落寞还是对子女选择作出成全后的解脱......她看不真切，但却是明白了，房间内的两人应该是再没了阻碍。

不远处休息区的李睿一直关注着苏家人的动静，据警方的消息来看苏宁泽受伤完全是因为姜然，他怕苏家人为难姜然，可在看到苏家兄妹脸上同时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时，他心中一跳，他有预感，姜然和苏宁泽之间最大的鸿沟应该是跨过去了。

心脏闷闷的，李睿慌张的抬起咖啡灌了一口。

应该是为他高兴的，李睿在心中告诉自己。

*

“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为了我才.......”

程熙上前拉过姜然的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摇了摇头，“这事确实因你产生，可错不在你，救你是宁泽的选择，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想宁泽在救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吧。”程熙眼中与姜然对视，里面有着让人羞愧的坚毅，“即使自己出事也不要你受伤，所以如果今天躺在这的是你，他收到的伤害与此时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然被程熙的话震撼到，在程熙松开她的手走向苏宁泽后，他立刻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愧疚与痛苦。

如果......如果可以，他不要苏宁泽为了他出事，他宁愿一动不动躺在这的是他自己。

他离开苏宁泽的时候，在那封信上落下了‘各自安好’几个字，里面包含着他对苏宁泽最好的祝福，这一辈子即使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也希望他平安喜乐，一世无忧，愿他如初见时一般矜贵清高、张扬而又桀骜。

苏宁泽这个半途闯进他生命中的人，不知不觉间将他的心紧紧占据，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爱他，所以希望他一切都好。

不同的生命轨迹平行又如何？

程熙接过毛巾轻轻地擦了擦苏宁泽的脸，一寸寸的小心翼翼，眼里有着让人动容的母爱。

对于这个儿子她是亏欠的最大的，从小打到他给苏宁泽的宠爱和陪伴不足其他两人的一半，可这个儿子却是最让她省心的。

高门显贵里血脉亲情很多时候都会比平常人家寡淡两分，可苏家的子女，尤其苏宁泽却是从没让她有过这样的感受。

在他们面前她永远能体会到身为一个母亲的光荣与自豪。

从小到大苏宁泽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可却为了得到她和苏吉林的祝福，在院子里不休不眠的跪了整整两天。

见她从屋里出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妈，你和爸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两个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感情和你们闹别扭，可我真放不下他。妈，儿子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程熙用手描绘着苏宁泽的脸部轮廓，哽咽道：“我的三个孩子在外无不是受众人夸奖赞扬的对象，我高兴自豪，可现在才突然发现，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他们了。记忆中他们仿佛都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一个俊朗的大男人了呢？”

“妈......”苏御熙心中堵得厉害，接过母亲手中的毛巾默默的走进卫生间。

姜然立在一旁连头都抬不起来，他有愧于苏父苏母，更有愧于躺在床上的苏宁泽。

鼻腔和嗓子眼堵得难受，酸得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

*

姜然从苏御沨口中得知那晚自己昏迷过去的事，苏宁泽为了保护他忍痛驱车追了上去，绑匪受惊再加上一些不明的原因开车失控撞上公路中间的绿化，在五环上被警察包围。

苏宁泽被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但他刺伤自己后失血过多，又开车追击，导致伤口撕裂，在看到姜然平安被人从车上抬出来后，他脚下一软脱力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泽得知孙子受伤后从军区匆忙赶回，在房间门口遇上从卫生间里端着热水出来的姜然，他停下脚步严肃的打量起姜然来，末了留下一句：“看来他真是非你不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将他被老爷子这话砸晕了，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端着水往里走。

苏泽坐了一个小时，期间医院院长带着苏宁泽的主治医生匆匆赶来，和老领导汇报，在了解往全部情况后，苏泽起身冲着一声微微颔首欠身，“摆脱你们了。”

“老领导，这万万使不得啊，你这是你那里的话......”

*

姜然没受多少伤，得到苏家的默许后他几乎就住在了苏宁泽的病房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大多数时候都落在苏宁泽的脸上。

每隔两个小时他就会打热水给苏宁泽擦脸，每隔半小时就会用沾水的面前给他润唇，近乎极致的照顾下，苏宁泽很快有了反应。

苏宁泽醒了，姜然却不在房间里。

苏宁泽红着眼咬着唇环顾四周，妄图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可视线来来回回的扫，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不会的，他明明感觉到的，姜然就在身边，就在他身边......

“哥，哥，姜姜呢？姜然呢？”苏宁泽红着眼慌张的问，“姐，姐......”

程熙推门就是一副混乱的场面，苏宁泽挣扎着要下床，苏御沨又要顾及他伤口又要拦住他的动作，苏御熙匆匆忙忙的询问护工姜然的踪迹。

程熙把包放在桌子上，开口呵斥，“都嚷嚷什么呢？醒过来了也不让人安宁。”

“妈......”

程熙眼里蓄满了水光，吸了吸鼻子，“然然在楼下呢，取药去了，马上就上来。”

按理说苏宁泽的药物有专人负责，会定时送到房间里，可今天却发生了点小意外，楼里同时住进了两位重要的领导人，医生护士都被召集去开会了，人手出现了短暂的空缺，姜然知道后索性自己下楼去取药。

他等在窗口，接到电话后，拔腿就向着电梯冲了过去，在看到不断上升的数字后，毫不犹豫地转向绿色通道。

门砰的一声被被推开。

姜然走了进去，在见到苏宁泽的一秒狠狠一顿，随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床边一把抱住了苏宁泽，把头埋到他脖颈上。

苏宁泽能感觉到耳后的湿意，姜然的惶恐吩咐透过两人相接的皮肤传入他的信赖。他伸手环住姜然，手臂逐渐收紧，声音里嘶哑虚弱，“姜姜......”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有些无措的看向家属，在他们无视的目光下只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家属先让开一下，我们需要给病人做一个检查。”

姜然如梦大醒，连忙松开苏宁泽，动作轻柔的想要去查看苏宁泽腹部的伤，苏宁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在姜然抬头的前一秒用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到了自己胸膛上，借着身体的遮挡，另一只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将姜然脸上的泪水擦干。

姜然心中一软，泪腺更加酸涩，可还是忍住了调整好气息站起来。

医生护士离去之后，苏宁泽被家人围着问候了一遍，给苏吉林和苏泽打电话报平安后，房间里的气氛才慢慢减淡下来。

苏御熙注意到弟弟总是偷偷瞟姜然的小动作，轻轻拽了拽母亲，两人对视一眼，没一会就拉着其他人离开了。

“那么今晚还是麻烦然然你照顾宁泽了。”

“阿姨，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姜然点点头，把人送到门口。

返回房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人，姜然感觉心口撕开一条大口子，难受的低下头慢慢地朝苏宁泽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