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41章 第 41 章

姜然洗漱好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汪叔听见脚步声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和姜然打招呼。

姜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毕业后他凭借优秀的成绩进入了当地一家不错的公司实习，试用期结束后他留在公司上班，公司在东三环附近，苏宁泽为了方便他上下班，两人搬到附近的东山墅。别墅不像平层，面积太大，一两个人平时收拾起来太过困难，更何况他没真指望苏宁泽会干活，所以家里慢慢的就多了几个帮手。

香山这边的别墅，平时两人很少过来，只有周末和假期才会到这边小住，今天汪叔会出现在这姜然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授意的。

“苏宁泽呢？”姜然在餐桌前坐下拿过一片面包，淡淡的问道。

“先生昨晚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今早来这边照顾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汪叔如实说，昨晚接到苏宁泽电话时他才反应过来姜然不是出差，察觉到两人之间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姜然闻言一愣，昨晚打的电话？再打了他之后？

“嗯，我知道了。”姜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拽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盯着面前的白瓷盘发呆，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姜然嘴角勾出一抹笑。

“哥哥！”姜玲清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兴。姜然听见她的声音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自历群两年前去世后，姜玲就由历彤带着，但小姑娘敏感要强不愿过多打扰历彤一家，和姜然犟着要住校，姜然拗不过她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

两年前因为苏宁泽的帮忙，手术顺利进行，但手术之后还不到半个月历群产生了严重排异反应，急性的GVHR，最终没挺过来......

姜然想起历群，眼中的神色被哀痛取代。

姜玲没察觉他的情绪，在电话那端自顾自的说着，先是问姜然工作辛不辛苦，再到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他要注意休息，再到骄傲的告诉哥哥自己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两兄妹之间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姜然静静的听着，等姜玲说完才开口：“玲玲，你说如果哥哥回来陪你的话，你会不会非常高兴啊？”

“当然会啊！”姜玲不假思索的说道，完了意识到自己这样会让姜然担心，她又轻轻的补了句，“玲玲当然很想哥哥，但哥哥你要留在北京好好工作啊，等玲玲也考上北京的大学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姜然年纪小，自然是希望亲人留在身边的，但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过，考大学到北京去的话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她就想啊，那么留在北京工作的话是不是也很厉害？

她希望哥哥一直这样厉害，所以不会不懂事的让哥哥回来陪她。她也会快快长大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

姜然眼眶一酸，姜玲越是懂事他就越觉得亏欠了她太多。

“嗯，哥哥知道的。”姜然不自觉的握紧垂在身侧的手，“玲玲很棒，哥哥相信你一定会考上喜欢的大学的......”

车在院子里停下，守在门口的保镖看见苏宁泽连忙上来开门。

“汪叔过来了吗？”别墅的大门打开着，苏宁泽下了车站在门口往里看。

“今早五点就过来了。”保镖回答道。

苏宁泽闻言往里走，平时姜然和汪叔的关系处得不错，有他在的话姜然不至于一声不吭的就又跑了。

苏宁泽进门后放轻脚步，姜然的声音从餐厅传出来，听起来很是温和，苏宁泽有些疑惑的朝餐厅走去。

姜然的余光督到苏宁泽的身影时就收了嘴角的笑，苏宁泽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今早来时靳岚清叮嘱的话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然低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苏宁泽走近时他起身往外走。

苏宁泽心中警铃大作，想起姜然刚才的那抹笑就觉得闹心，在姜然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一把拽住了姜然的胳膊。

姜然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那只手又抬头去看苏宁泽，“干嘛？”

“陪我吃早餐。”苏宁泽把人按回到椅子上，在一旁坐下来。

苏宁泽以为姜然后会挣扎，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话。只好无声的解决起桌上的早餐来。

汪叔见他来了，给他倒上一杯牛奶后退出屋子，到院子里浇花去了。

刚跟姜玲通完电话，姜然的情绪有些低落，懒得跟苏宁泽吵，坐下后他就低着头拨弄起手机来，先是给姜玲订完牛奶和面包，他又给姜玲的班主任发去了问候的消息。

姜玲成绩好又乖巧，在班里属于老师和同学都喜欢的那种，再加上姜然平时有事没事的会给老师寄一些小礼物特产之类的，班主任面对姜然的询问时很是耐心的回复。

姜然跟老师了解完姜玲的近况后才安心的把手机收起来，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发现苏宁泽没吃多少，但他没什么心情问。

“我可以走了吗？”姜然淡淡地看着苏宁泽，见对方没开口回他的打算，姜然站起来往客厅走。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苏宁泽看着姜然的背影冷冷的开口。

姜然身影一顿，随即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往客厅走。

“姜然！”

苏宁泽气急败坏的跳起来，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突然噤了声，姜然瘦了，就这在短短的一个多星期，苏宁泽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她强压下怒气，他简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上前将人一把拉住就打算往一旁的沙发上掼，姜然用力的挣扎起来，最后气喘吁吁的哄着脸瞪他。

“苏宁泽你到底要干什么？！”姜然的双手被苏宁泽按在头顶，他没看他，偏着头，语气疲惫的问。

姜然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眼里的神色，昨天的那巴掌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淡红色。苏宁泽看着他低垂的眸，脸上出现一抹别扭的表情。

他松开桎梏姜然的手，将身下的人抱起来，整个儿抱进怀里，“姜姜！”苏宁泽叹息般轻轻开口，“姜姜，对不起。”

苏宁泽的头抵在姜然胸前，姜然双目空洞的盯着他那高挺的鼻梁。此时此刻他就在自己身边，但姜然却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苏宁泽见姜然不说话，抬起头来，环住姜然的手收紧几分，“姜姜，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苏宁泽说这几句软化无异于是将尊严放在了姜然面前任他摆布。

两人在一起很少有争执的时候，姜然自从认清自己是喜欢苏宁泽的后就恨不得将心捧到他面前，而平时苏宁泽对他也是包容宠溺，百般容忍，怕是连苏宁泽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的纵容宠溺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两人仅有的几次吵架大多数时候是姜然彻夜不归遇上危险，苏宁泽气到极点时，最暴怒时也没动过手，苏宁泽气急了就砸东西，但绝不会伤他一丝一毫，而昨天......

姜然现在想起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姜姜，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苏宁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只要一想起姜然看他时的漠视眼神来就觉得心脏痛的停止跳动，在姜然离开之前，以为自己对姜然的感情时刻收放控制的，可直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感知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气息时，那种巨大的无助和失落几乎要将他包裹的喘不过气来。

心脏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角，血淋淋的往外留着不会干涸的鲜血。

在派人找姜然的日日夜夜里，他只要闭上眼就是姜然失望的眼神和离去时毫不犹豫的背影，每每从梦中惊醒过来，苏宁泽就只觉得大脑被人从中劈成了两半，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苏宁泽不知何时意识到一点——他算是栽了，栽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毫不含糊！没有丝毫的余地可转圜！

“好，我原谅你。”姜然机械般开口，不带一丝别的情绪。

苏宁泽是一个怎样桀骜的人，姜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宁泽能说出对不起这几个字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想过逼苏宁泽在他面前低头。

苏宁泽紧绷的身体在听到这话是猛地一僵，他像是不敢相信般抬头看姜然，但姜然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狠狠的刺痛了他，他掩去眼中的失落和悲痛，轻轻吻姜然的下巴。

姜然任他抱着，没反抗没挣扎，直到苏宁泽自动把他放开。

姜然从苏宁泽怀里起来就自顾自的往楼上走。

他可以不计较昨天苏宁泽给他的一巴掌，也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不单单只是因为那巴掌，真正的问题在于两人之间家世背景的悬殊，在于苏宁泽作出的选择。

姜然还记得那个夏夜，他在苏宁泽耳边印下一个轻吻，当时的满是天真的少年带着真挚的情感：“苏宁泽，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主动离开，不让你有任何负担......

即使是没出口的话，姜然依然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字。

承诺既已作出，那他便会允诺。

苏宁泽前往法国的那天，他提前请假将他送去了机场，本以为难熬的回归，却早已经变了味。

苏宁泽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咬着牙拿起手机往最近的一间客房里走，拨出于千然的电话，对面响铃却迟迟没人接通。

他知道姜然的心结在哪里，但他没法立刻开口解释。

于千然的事虽说他不知情，但让于千然把电话打到了姜然那就是他的疏忽。

他只有在将事情完全解决好之后，才能给姜然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