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27章 第 27 章

姜然走出俱乐部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俱乐部门牌的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姜然走到路边想打辆车回学校，可等了半天连车的影子都没看到，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午夜的风声呼啸而过。

姜然沿着马路找了一个公交车站坐下，盯着对面的昏黄的路灯发呆。

周围都静悄悄的，连轴运转了那么多天的脑子倒是有了六根清净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开始雾蒙蒙的亮起来，道路上往来的车辆开始增多，姜然睁开眼有些迷糊，想起自己身在何方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周遭的人向他投来探究的视线，姜然在几位清晨晨练大爷大妈好奇探究的视线注视下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

第二天李睿来学校接他，捐献者和他们成功见面，谈话到中途李睿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对方面前。

姜然全程静静地看着没说一句话，直到两方达成协议，对面的男人站起来前往卫生间方向。

姜然心中一动，跟李睿打了声招呼跟了上去。

洗手台前，姜然看着中年男人出来搭话到，“大哥，骨髓的事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站在姜然身旁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自己临时提出那么一笔不菲的“营养费”后对方竟然还能如此客气的对待他，今天李睿和他谈话时的态度也算是非常温和的。男人想到自己的行为突然有了一种羞魄感，一开始的无偿捐献演变到如今的有偿，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作为一名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的高知人士，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自己的骨髓拯救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希望都在这上面了，但那个人拿家人的前途威胁......

中年男人看着姜然，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种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他的想法。

那笔钱不是我想要的，不是的......

可这终究只是一种没法说出口的意愿，为了亲人孩子的前途，他没法冒险辩解。

“我很羞愧临时反悔......对不起.......”中年男人错开与姜然交汇的视线，嘴唇嗫嚅轻声道。

姜然不再看他，微微弯下腰，“没什么，你们提出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对了——”姜然将手凑到水龙头的感应区前，水流哗哗的流淌出来，姜然的声音伴随着水声响起，“谢谡最近还好吗？我们俩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陌生的名字令中年男人一顿，眉峰微微蹙起来。

谢谡是谁？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提起这个名字有何意义？

“......他挺好的。”中年男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谢谡好像是威胁自己那个人的名字，含糊着开口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中年男人余光督到镜子，镜子里姜然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目光里的探究令他头皮发麻，只能匆匆离开。

不用再问什么，就刚才中年男人听到谢谡名字后反应的那两秒和脸上怔愣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什么远房亲戚，这借口简直烂透了......

谢谡，你到底想干什么？

——

等姜然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原来的位置上就只剩下林休雨一个人，姜然走过去刚打算开口问李睿的去向，林休雨就先开口了。

“他送人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哦。”姜然应了声，坐下来不再开口。

他和林休雨单独接触的机会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上热切。一开始他没和李睿提分手时，他就知道林休雨对李睿的感情了，那时候面对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后来他和李睿讲清楚分开后，再见林休雨时心境也就更加坦然了，可不知为何，这时候的林休雨却给了姜然一种莫名的敌对感。

姜然和女孩子相处得不多，从小到大身边陪伴最长的就是姜玲了，林休雨比他还大几岁，姜然在面对她时总是有一种不自在感。

“姜然。”林休雨握住杯子把手的手指紧了紧，“我们能谈谈吗？”

林休雨前段时间一直把注意力放到李睿身上，倒是忽略了姜然这个在李睿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

姜然没想到林休雨会突然这么说，一下子就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林休雨是否知道他和李睿曾经那一段。

林休雨的余光瞟到咖啡厅进门的位置，李睿正向着他们走来，林休雨抓紧时间道，“等会你哥要回公司，你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姜然顺着林休雨目光看过去，李睿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他答道，“好。”

——

林休雨要回家，主动提出要送姜然回学校，李睿被公司的电话催促，三人最后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林休雨开车，姜然有些紧张的坐在副驾上。

林休雨双手利索的转动方向盘，车子汇入主干道，她朝着姜然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姜然的不自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休雨的声音很好听，话音里还带了几分笑意，姜然闻言稍微放松了些。

“......休雨姐你说笑了。”林休雨当着历群的面，逼着姜然改的口。

车子驶上高架桥，林休雨将车窗玻璃往下降了一些。她不是一个娇惯无理的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在面对困难时不应该逃避。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向来深谙这个道理，从小聪明到大的人却在李睿的这件事上乱了阵脚。

李睿和她是在一次合作中认识的，李睿作为合作公司的设计师应邀完成她名下公司新一季度的设计稿，她那段时间刚回国，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并不熟悉，设计稿中出现很多细小的问题，是李睿一点点给她指出问题并细心纠正，后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林休雨对于这个温柔成熟有内涵的男人就算是真的动了心。

从小到大被人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女，从来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了，林休雨以为这一次也一样，但李睿察觉她超乎合作伙伴的情感后就有意无意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林休雨很是受挫。

他是真的喜欢李睿，不然不会在被明确的拒绝后还忍下一口气待着他身边。

“然然你知道我喜欢你哥的吧。”林休雨没等姜然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她把自己和李睿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再将自己对李睿的感情毫不掩饰的放到明面上来，直到最后她才暗示到，“我家历代从政，在北京还算是有几分关系，你说说我这家庭背景也还算是不错吧，怎么在你哥面前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呢？然然你平时跟你哥关系最好，你跟姐姐说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休雨姐你说笑了，我哥这人可能就是性子比较慢热，他其实...其实很喜欢你的。”林休雨这话姜然没法往下接，只能生硬的拉扯。

李睿说喜欢自己，而林休雨却在这向他请教取经怎样做才能走进李睿的心里。

这幅场景突然让姜然觉得格外荒诞。

“是吗？”林休雨目视前方的反问了一句。

“应该吧......”姜然轻声的说，“我哥以前身边都没什么女性朋友，休雨姐你是第一个跟睿哥走得那么近的.......”姜然脑子晕乎乎的。

“那就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林休雨的语气听起来好了不少，“平日里我看李睿对你这个弟弟格外与众不同，就猜想你一定知道他的想法，今天找你看来是找对了。你哥听你的话，你平时在他面前多帮姐姐说说好话......”

与众不同这四个字狠狠的刺激了姜然的神经，他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对了，国内学业应该很忙吧？我看你这一天天医院学校两头跑怪辛苦的，正巧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可以天天到医院里去陪阿姨，你平时要上课就别过去了，现在骨髓也找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林休雨的话也恰恰说完，姜然坐着没动作，眉峰稍稍锁紧，林休雨这话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关系的，学校课不是很多——”姜然下意识想要反驳。

林休雨的脸色冷了下来，再开口时毫不留情，“然然，我从你哥哪里了解了些你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你从小是他照顾长大的，你们之间感情很深，可现在你也大了，对哥哥的感情不能太过于依赖，是时候该‘避嫌’了。”

林休雨这话一出口，姜然耳边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知道林休雨这是在暗示他离李睿远一点。

她知道了两人曾经超越“兄弟”之间的感情，在换种方法告诉自己，李睿对自己还有感情，自己如果是为了李睿好的话就该远离他的生活。

姜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狭小的空间压得姜然格外难受，“我知道了，休雨姐，阿姨接下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等她手术我再去看她。”

姜然忍着泪意吸了吸鼻子，开口说道，一等到林休雨回应，他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走进学校。

林休雨看着那抹略微清瘦的身影，打着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屈起。

她知道自己这话的残忍，但想要李睿接受自己，就必须让姜然远离他的生活。

姜然只要还经常在他面前晃，他就不可能真正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