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区转角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车影拉得很长。
林休雨将视线从那两抹拥抱在一起的身影上收回,伸手拿过身旁座椅上的一个礼袋丢到副驾上,“找个地方丢了吧。”
司机低头启动车子,闻言立刻点头应好。
林休雨自嘲的轻哼了一声,绞尽脑汁想了几个月的问题在今晚有了答案,她还奇怪呢,李睿是很优秀,但自己的身份条件都摆在这,为了他不知自降身份的干了多少事,即使是块寒冰也该捂化了吧,怎么就那么油盐不进呢,原来一切的因结都在这啊......
枉自己还一天到晚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真是讽刺。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回到李睿告白前,哥哥与弟弟,谁也没再逾矩。
历群的病又有了恶化的趋势,眼下最紧急的就是那份可能配型成功的骨髓。
历群自从得知了手术费用之后对治疗这件事就有了抗拒心里,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后就嚷嚷着无聊难受要回家,李睿和姜然无奈只能在询问了医生后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历群如今的情况不适合独自一人待着,姜然想休学陪她,可这话一说出口就被两人狠狠的训斥了回来。李睿和公司请了假,但手里的项目却不能耽误,于是工作地点改成了家里。
所有人都在煎熬的等待着,等待那份骨髓的配型。
一个多星期后医院的电话打到了家里,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李睿看了眼屏幕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
骨髓配型成功。
姜然整个人像是脱力了般呼出一口气,身子后仰到椅子上,李睿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是落回到肚子里,只有历群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手里端着的碗掉落下去,发出哐当的一声,雪白的瓷片碎裂开来。
李睿和姜然回神,看着呆滞的历群,在她脸上看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察觉到什么,两人的眉宇间都升起了一股担忧。
姜然起身去厨房拿扫帚,李睿半蹲在历群面前,拉着她颤抖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是林休雨,那晚之后她还是没从挣扎中解脱出来,第二天去公司时她发现李睿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李睿慌神的时候她试探着问了几句,李睿提起姜然时的感觉跟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女人的第六感让她隐约察觉到什么,后来她又常往家里跑,遇上姜然的次数逐渐变多,李睿和姜然的举动落入眼里,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林休雨心中渐渐变得肯定起来。
分开了就好,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她跟医院的熟人打了招呼,有关历群的病情有人会在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阿姨!太好了,配型成功了!”
李睿打开门,林休雨笑着喊了一声睿哥,把手里提着的营养品塞到李睿怀中就往里钻,小跑着跑到历群面前跟她说这个好消息。
历群的惊慌失措已经在开门的期间收起来,她脸上扯出笑,和林休雨聊起来。
李睿看着历群,将疑惑压下去。
林休雨陪着历群聊了会天,打算告辞,走的时候李睿将她送到楼下,林休雨没急着上车,开门见山的问,“对方要三十万是吗?”
李睿看了一眼林休雨没说话,下楼丢垃圾完了蹲在花坛后面发呆的姜然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李睿拒绝了林休雨的帮助,林休雨也没坚持,她查过李睿如今的经济状况以及人脉,只要她放话出去,没人敢借他钱,而她深知李睿不会为了钱舍弃这份救历群命的骨髓,手术迫在眉睫,对方开的条件连手术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林休雨有把握,这笔钱兜兜转转还是会从自己手里流出来,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她等着李睿走投无路跟他开口,反正她不急,大半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两个月。
林休雨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看着李睿一步三回头的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又低声和李睿说了好几句宽慰的话。
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钻进姜然的耳朵里,他全身的血液随着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凉。
林休雨的车走了之后,李睿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道口连续抽了好几支烟。等他上楼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姜然听见声响从花坛后站起身来,蹲久了腿麻的厉害,一个没注意就往前扑去,下巴磕到花坛上,一阵眩晕感令姜然跌坐在地。
揪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姜然怀着忐忑的心情捂着下巴回家,客厅里没人,他加快步子走进房间,随便找了一个创可贴把肿起来的地方遮盖住,历群和李睿问起来他笑着说长了颗青春痘。
——
杂乱炫目的灯光、灯红酒绿的氛围丝毫没有给姜然一点点真实感,他恍惚着按部就班的干自己的活,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哎,我说谢少爷,你这一天天的怎么就往这家跑啊。这里不好玩,还是去我哥们开的那家吧。”陈述铭蹙着眉跟着谢谡往里面走,嘴里不停的吐槽。
“是啊,我们换家吧!”
“对啊......”
谢谡最近不知怎么了,天天往这家酒吧跑,来了也不玩什么,只是到处瞅,他们在这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早已经安耐不住。
谢谡没管身后人的抱怨,想着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就来劲。
Mise?姜然?一个是酒吧里卖酒的小保,一个是重点大学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这两种身份放到一个人身上谢谡不是没见过,但放到姜然身上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他派人跟了姜然一段时间,实在想不通明明就走投无路了,怎么还能如此淡定。酒吧卖酒却坚持不陪酒,挣得的钱一股脑全投到医院,这脑回路咋想的?谢谡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人,实在觉得好奇。
这份好奇让他第一次耐着性子慢慢的加入一场新的游戏之中。
而今晚就是预热结束,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候。
三十万?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东西能不能将一个人彻底的击垮呢?谢谡对结果很是好奇。
“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mise的?”谢谡仰靠在沙发上,陈述铭等人见他今晚开口点人,一时很是好奇。
“谢公子找mise啊?”有一个女孩子从一旁探出头来,没等服务生开口,她自顾自的说道,“mise不喝酒的。”
服务生闻言也接着说是。
陈述铭不知道谢谡口中的mise就是谢谡前段时间叫自己盯着的人,这段时间没听他提起,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卖酒的不喝酒?你们搞笑呢这是?”陈述铭不屑的开口讽刺。
他的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起来,连番起哄让服务生叫人叫来。服务生对着卡座里的人解释了两句,一杯酒毫无预兆的兜头泼下,很快就惨白着脸退了下去。
等走远了,他才伸出手将脸上的液体抹去,恼怒着气急败坏的到后台找经理。
等服务生走后谢谡将视线放到刚才说话的那女生身上,他挥了挥手,那女生坐到他身边。
“说说吧,为什么不喝啊?”
那女生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立刻就明白了谢谡的意思,“mise来酒吧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卖酒,后来有一天送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一瓶听说很贵的酒打碎了......”女生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姜然被人带走的那晚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许多都是道听途说,一分事实剩余的九分全是猜测。
“经理,谢小公子点名要mise过去送酒。”服务生找到经理低声汇报着。
经理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被泼了?”
服务生委屈的点头,经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等人走后经理无奈的扶了扶额,又是mise,经理简直拿这尊大佛毫无办法。
自他被苏宁泽带走过后,来打听他、点他作陪的人不计其数,这于酒吧来言本应该是件好事,可偏偏mise拿苏宁泽出来压他,他又没机会没胆量去找苏宁泽求证,权衡来权衡去,经理还是没胆子冒着惹怒苏宁泽的风险强迫姜然去作陪,让他走吧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天天放颗炸弹在身边的滋味实在是难受。
他不是没找圈内的人打听苏宁泽的踪迹,想旁敲侧击的试探试探这位爷的意思,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但苏宁泽的行程又岂是他能探听到的。
这件事他往上报给大老板过,但一直没得到准确的回复,只能自己硬扛着。
经理往走廊处走去,外面匆匆跑来一个服务生。
“经理,周少他们来了!”
周少周舒?这两个字令经理脚步一顿,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一向冷静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神色。
终于是来了,今晚总是能痛痛快快的给他个明白了。
“走,快!”
——
苏家三兄妹在深圳聚过后苏宁泽就直飞了美国,回了一趟公司盯一个合作,等处理完事情才慢悠悠的回国。
今晚他穿着了件简单的黑色宽松短袖和破洞牛仔裤,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就吸引众多视线。
引着他进包间的时候经理一直在努力组织语言,挣扎着有什么想问却没法开口。
等酒全部被送上了桌,周舒看他杵在一旁还不离开,说了句“先下去吧。”
见没机会了他才扭捏讨好着问出口,“苏少,你看是否要让mise来陪您?”
苏宁泽正抬手呷了一口靳岚清带来的酒,听见有人叫自己,抬眼看了经理一眼,冷淡的道,“不要。”说完苏宁泽收回视线。
经理后背的冷汗都升起来了,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舒见他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干什么呢你?欲言又止的?”
苏宁泽和靳岚清的谈话被打断,注意力转到经理身上。
在三股极具威压的视线下,经理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就苏少好久没来了,mise让我帮忙来问问,我这,这就下去,您们好好玩,有事——”
苏宁泽捕捉到重点,察觉这个mise应该是跟自己有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mise这个名字,他放下酒杯,后仰倚到沙发靠背上,眉梢微挑,慵懒的问道,“谁?”
就这一个字,练就一身察言观色好本事的经理顿时就明白了什么,笑容有些凝固。
“没谁。”经理想要带过话题,在这种事情上被摆了一遭,还愚蠢的把事情闹到苏宁泽等人面前来,面子里子都觉得窝囊。
“说。”苏宁泽没那个心思跟他兜圈子,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经理面色大变不敢再瞎扯,伸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擦了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苏宁泽脑海里一个身影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
靳岚清听完只觉得有趣,苏宁泽带姜然走的那天他也在。他凑近拍了拍苏宁泽的肩揶揄道,“没想到宁泽你也有被人推出来当挡箭牌的一天。”
周舒看着两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人呢?”苏宁泽不可置否,神情淡淡地又喝了一口酒。
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给看文的小仙女们一点小福利,今晚发六章!但是我感觉有两章要被锁,所以先试试吧,不行的话我删减一些再发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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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