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19章 第 19 章

林休雨的话并没有让姜然觉得难堪，他甚至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错觉。

从第一次看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姜然心里就好像已经有了某种准备。

被苏宁泽按在床上的那一刻，姜然知道，自己脏了。

李睿身边的那个位置不应该由他再去染指。

送走林休雨，姜然将桌上的几个保温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蒜苗炒河蚌肉、口蘑烩豆腐，十全大补汤......都是些高蛋白高维生素的食材，炖的很入味，看得出来准备的人是用了心的。

姜然垂下眼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历群需要忌口的食物后将菜端到病床自带的移动餐桌上。

旁边的人还在夸林休雨乖巧贤惠，顺带着夸历群有福气，姜然身处其中只觉得有些难受。

胸口某处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睿晚上来的时候，姜然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历群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回学校，说让他等等李睿来。

姜然将毛巾烫热放到历群的手背上，好让输液管里的液体不那么冰冷，闻言只淡淡的说了句，“不了，睿哥累一天了，就让他休息休息吧。”

历群见姜然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姜然注意安全。

姜然点了点头，从椅子上拿起包往外走，手刚搭上金属把手，李睿就推门而入。

李睿看着姜然一愣，“这么晚了去哪？”

姜然错开李睿的视线，“明早有课。”

李睿听了这话，眉宇间微微一动，两秒过后，他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课表上明早没课？”

李睿会找姜然要课表，这是姜然刚来读书那会就有了的习惯，主要是为了给他送东西，接他回家方便。这学期刚开始姜然还以为他忘了，可现在才知道李睿再忙也没忘记这事。

“你等我一会，我送你回家。”

“我...”姜然眼眶有些泛红，心中一慌，“...上星期有节选修课调课了，明早第一节。”

“那我送你。”李睿说着就往房间里走，将手上提的牛奶放下就打算送姜然回学校。

但放牛奶时他才发现病床下多了好几箱进口牛奶和几提礼盒装着的营养品。

姜然跟着他回来，还在纠结怎么拒绝李睿，就看到李睿起身看向他，“你买东西了？”

姜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摇了摇头，他今天没到床下面找东西，没注意到床下放了什么。

“是林小姐送来的。”历群接过话题。

“林小姐？”李睿默念了一声反应过来。

林休雨的名字被提起来，历群索性就将下午的事情眉开眼笑的全都说了一遍，看得出来，她很是喜欢林休雨。

李睿听完，心里有了主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过几天当面跟她道谢，转身就打算送姜然回学校。

“哥，真不用了，等会你回来肯定会堵车的。我坐地铁很快就到，就别来回折腾了吧。”

人大和酒吧是两个方向，李睿送他劳心费力就不说了，他又得从学校做地铁到酒吧，这来回一折通，他想着都累。

更何况医院和酒吧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直线，他坐地铁几站就到。

历群心里对林休雨这个女孩子从今天来看是很满意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这不李睿来了，她好奇的就想打听打听。

姜然看历群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等李睿开口就往外走，“哥，我走了，你陪陪阿姨吧。”

——

姜然是被苏宁泽带走的，苏宁泽什么身份酒吧里没几个人知道，只是看经理点头哈腰，恨不得把人捧上天的态度，也没有多事的敢去问。

这些人里就包括负责姜然的领班。他再怎么好奇，也没胆子去问，姜然第二天跟他请假时，他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

连床都下不了？是姜然身板太弱，还是那些个公子哥太会玩？领班默默在心里猜测着。

姜然重新回到酒吧时，他还上上下下将姜然打量了一遍。

姜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别人看他的视线里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他刚开始还觉得难堪，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这种地方混的，被人带走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姜然刚来时也有不少人介绍过活给他，但都被拒接了。

于是大家这才有些好奇姜然怎么突然间就愿意了，又想知道那晚带他走的人的身份。姜然打碎的那瓶酒少说也是大几万，那个年份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却连个水花都没见冒的就直接带人走了？来这里玩的不缺出手大方的，但这未免也太大方了点，什么黑桃A之类的都弱爆了好吗？

原来跟姜然关系好不错的两个人凑上来打算问问，但见姜然冷着脸，明显不愿意多谈的意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姜然无心去管别人怎么想，有条不絮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午夜开始，场内的气氛在音乐中被点燃。

姜然送完酒正打算往后台走，就被领班从身后拉住了胳膊。

姜然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默不作声的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朝他靠近点问什么事。

舞池里的音乐太过劲爆，领班朝着一个安静的角落抬了抬头，示意姜然过去说后先抬起脚离开。

姜然跟在他身后，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上到二楼，酒吧经理正站在楼梯口，在看见他们的身影后往前迎了两步。

经理朝着领班挥了挥手，领班点头退下。

姜然看着领班离去的背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经理下一秒凑到他身边吩咐，“mise是吧？”没等姜然回答，他自顾自说道，“里面有人点了你，进去给我把人陪好了，做事注意点，别毛手毛脚的。”

经理想起姜然那晚打碎的那瓶酒来，到现在都后背发凉，难得多叮嘱两句。

姜然一愣，随即才扯着僵硬的嘴角拒绝：“我不去。”

经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横眉冷竖起来，当即就怒了，说出的话也就格外难听：“别再这儿给我摆架子！你有资格拒绝，出来卖还想立牌坊？别以为陪了苏少一晚就真的飞上枝头成凤凰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没点数？”

搭上了苏少又怎样，还不是滚回来继续卖屁gu了。

姜然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番话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轻微的哆嗦着，那晚凌迟般的痛意从身体里慢慢苏醒，渐渐变得有实质起来。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在眼前都逐渐模糊起来。

经理见姜然不说话，伸手推了姜然一把，越过他就去开包间的门。

包间里的人嘻嘻哈哈的谈笑着，却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看向门口。

经理先一步进去，向着某处微微欠了欠身，回头见姜然顿在原地不动，他有些着急，伸出手就去拉姜然。

手用力的在姜然胳膊上扭了一把，用力将人往包间里拽。

姜然脚下踉跄，身体受力向前。经理见状满意的眯起眼，正打算回身跟包间里的人说话呢，一股来自姜然的抗力令他再次停顿住。

姜然的左手死死的扣在门框上，骨节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白。

深吸了两口气，姜然找回自己的声音，情急之下慌不择口，他听见自己说：“苏少说，不让我陪别人。”

姜然的声音很轻，经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姜然眼里的坚定，他知道姜然说的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经理第一时间觉得姜然在骗他，如果说苏宁泽将人包下了的话，怎么还会让他回到这个地方。别的不敢说，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出手大方那是绝对没什么话说的。但，万一这个mise说的是真的，苏宁泽事后追究起来，就是借他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啊！

这tm的叫什么事。

经理只觉得头大。但能混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情世故轻重缓急，好歹还分得清，很快的权衡利弊了一番，他身子朝着姜然这边靠了靠，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经理留下一句“在门外等我”后松开了姜然的胳膊，将人推出门外，顺手关上了包间的门。

姜然背挺得笔直的站在走廊上，耳边嗡嗡向着，让他感觉有种不真切感。

经理脸上堆着笑很快退了出来，带上包间门的时候他还带着讨好的冲里面喊，“黄公子，你等着人马上就来，马上啊。”

“经理狠狠撇了立在一旁的姜然一眼，“跟我走。”

二楼是包间，隔音效果很好，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口倒是难得的清净。

姜然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就不再说话了，任由着经理打量自己。

许久经理才吐出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对姜然说话的语气不像刚才那样恶劣，“行吧，既然苏少开口了，你就好好的卖你的酒吧，以后碰上难缠的客人让summer他们代你。”

“嗯。”姜然垂下眼，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赌对了，那所谓的“苏少”的名头还算响。

他不关心那晚带自己走的“苏少”到底是何许人物，有多大的权势，只要能让自己安安稳稳的渡过这段时间就好，等他攒够了钱，历群的病好了，他就离开，将这有关的一切都遗忘。

姜然敢拿苏宁泽的名号出来说事其实也是经过一些考量的，他在这家酒吧上班，年前和现在加起来也有快三个月了，苏宁泽却只来过一次，从经理对他们的态度来看无疑是贵客，所以姜然猜想苏宁泽短时间又或者根本就不会再来这家酒吧。

如果他运气真的要是那么背的话，大不了就溜走好了。

过一天算一天吧......

——

自那晚之后姜然手里的活就轻松了不少，经理吩咐过后，他再也不用去跟那些醉鬼流氓纠缠，送完酒就走，有人缠上来自然有其他人帮自己挡。

姜然除了那晚跟经理提了一句苏宁泽外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他什么，但他心里明白是因为苏宁泽，经理才会稍微的对他宽和了那么一些。

于是在姜然刻意的遗忘下，那晚的粗暴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逐渐消退......

“喂，姐？”苏宁泽将手中的电脑合上，伸手掐了掐眉心，语气很轻快，从办公桌前起身打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在露台上伸了个懒腰，山里的风略过，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被吹乱，少年的的青涩少了几分，脸部轮廓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深邃。

“干嘛呢？”苏御熙随口问，她那边也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

“查报表，闲来无事看两眼。”苏宁泽漫不经心的开口。

“公司这段时间怎么样？”苏宁泽提到报表，苏御熙就顺口问到。

北京的初春温度不算高，苏宁泽感觉有了些凉意，“没什么事啊。”

他这满不在乎不当回事的半吊子语气当即就刺激到电话那头的人了，苏御熙最近因为一个案子忙了大半个月，闻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没什么事就来帮帮你姐我，这大半个月我忙得脚不沾地的，愁得都快长白头发了。”

苏宁泽低笑了声，卖乖道，“什么事能难住我这英明神武的姐姐啊？”

苏御熙从小到大最吃苏宁泽这套，被他夸得笑出声来，低声笑了一会，她才转回到正题上，“要不要来深圳玩两天？哥的调令要下来了，下星期动身，这两天正好有时间，你来我们一起聚聚。”

“行啊。”苏宁泽应得很爽快，“坐时光机过来，保证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得了吧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贫。”苏熙嗔了一句，那边有人唤她，她叮嘱了句“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苏宁泽将手机收进兜里，伸手拨了拨头发走进屋里，转身带上玻璃门。

屋内的气温高了些，苏宁泽感到丝丝暖意将自己包围。出了书房上楼，这才掏出手机来，“帮我订一张最快去深圳的机票......不用，不确定回来的时间。”

“先生。”将干洗好的衣服送回房间，保姆闻言停下脚步问，“是否需要为你准备衣物？”

苏宁泽将手机随手丢到沙发上，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