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12章 第 12 章

李睿楞了一下，脸上有明显的怀疑。他怕姜然不想要生活费才这样说的，这是姜然一向的作风。

“怎么了？”姜然明知故问，随后将手机拿出来，在相册里找了一张照片递过去。

是上次发奖学金时的名单，姜然的名字排在第二个。

李睿的脸色微微缓和几分，“你留着吧，当零花钱。”

“零花钱和生活费有什么不一样？”姜然眨着眼看李睿。

姜然的瞳色很浅，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使之更加清透，李睿忍不住一把把人拉到怀中。姜然靠着熟悉宽厚的胸膛，听着李睿的心跳在耳边响起，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

很久很久之后李睿才把轻搭在姜然头顶的下巴抬起来，在姜然额头上轻轻一吻，他将人放开，“行了，去吧。”

姜然拿着信封下车，弯下腰对着他说：“我看着你走。”

李睿笑着发动车子离开。

等李睿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再也看不见了，姜然才收回视线，将信封塞到书包最里面的夹层，往学校对面的公交站走。

——

中午结完工资，姜然抓起书包飞快地往公交站赶，下午他有一份比赛的报告要去办公室提交，负责的老师认识他，不能假手于人。

姜然下了公交从学校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往学校里飞奔，满头大汗的冲到办公室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为什么呢？”老师听完姜然的话后一愣，“你这个项目我看了，还是很不错的，提交上去，虽说不能拿全国赛的冠军，但在高校赛道里拿个奖应该是没问题的。”

“谢谢老师。”姜然语气很真诚，“我觉得我的想法有很多地方还是有问题的，想修改修改，等到再完善一点了，再报名参加。”

“你完全可以先报名试试，如果不行的话，修正后明年再上也不是不可以，但为什么就要放弃今年的这个机会呢？”

因为没时间，他接下来没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花费在做调查写报告上面。

姜然最后还是拒绝了老师的提议，在老师苦口婆心的嘱咐下点头答应回去再考虑考虑。

出了办公室的门就把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然回寝室拿了两件衣服，顺便请室友帮忙在上课的时候打掩护。

面对三人的关心，他头也没抬，专注的把衣服叠好收进书包里，“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烦不想在学校里待着，出去住两天散散心，请假太麻烦了，你们平时帮我打打掩护。”

“你哥知道吗？”宋飞放开鼠标，将耳机取下来问。

“不知道，没打算告诉他。”姜然将书包拉链拉好，“行了，是哥们就帮我。”

姜然的态度很少这么坚定，几人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劝，只能点头答应。

姜然往外走，宋飞抓起桌上的手机对着他挥了挥，“有事电话啊？！”

姜然转身冲他一笑，“好。”

——

三里屯作为北京的一个打卡圣地，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来。在这里，不间断的跑车轰鸣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道路两旁打眼可见的各种豪车，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高大巍峨的建筑和不停变换的LED大屏下，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结伴而行。

那些姜然以前只能在影视和杂志上才能看见的各式豪车，在这一条街上再普遍不过，抓住了无数路人视线。

北京工体一条街，姜然默默的打量着每一家酒吧，视线搜寻着什么。

许久他找到目标，深吸一口气踏进去。

酒吧还算是正经酒吧，没有什么强行陪客的事情，姜然长得好，不是没被骚扰过，他性格好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些经验老到的同事多多少少都会帮帮他。

酒吧买酒的提成要比以前干苦力和帮人补课来得多，姜然仔细算过收入后还是回了学校。白天正常上课，晚上才到酒吧上班，学业逐渐正常起来。

这样一来，前些日子的荒诞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时间上还仓促着。

——

秋天过去，冬天悄然而至。北京的气温开始下降。天空时不时飘落雪花，姜然看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冬天到了，年关将至，该回家过年了。

姜然心里始终记挂着历群，那种担心是是视频电话无法消弭的。

周六早上十点，姜然正把书本往包里收，桌子上的电话震动起来。

姜然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是历群。

姜然给室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完，姜然接起电话坐下来。

“哥哥！”姜玲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小姑娘那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穿着一件雾霾蓝的棉服外套，小脸被衬托的更加白皙。

“在呢。”那边的姜玲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历群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头里，“阿姨。”

历群坐在旁边，脸上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姜然的心微微安定了不少，“然然，我们在医院呢。”

历群何尝不知道姜然时刻在担心自己，自从查出病来，她跟姜然电话的次数就逐渐多了起来，每次通话都将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跟他说，好让姜然放心下来。

在一起生活这么几年，姜然的性子历群作为长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和李睿通话时历群还一直叮嘱李睿，让他多抽时间陪陪姜然，多开导他别让他想太多。

虽然知道历群需要按时去医院检查，但“医院”这两个字简直成了姜然的反骨，一提就能立刻让他紧绷起来，好在隔着电话姜然调整的也够快，历群和姜玲并没发现什么不妥，“按时去检查吗？”

“嗯，在走廊排队呢。”历群扬了扬手中的病历本，“然然没记错的话你快放假了吧？”

姜然本来还想问历群最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但历群的话将他打断，“还有三个星期，下个月初就放假了。”

“哥哥，那你和睿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是一放假就回来吗？”姜玲天天扳手指头数着呢，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快到新年。她不像其他小朋友期待过年是为了得压岁钱，而是一到过年，她就能看到哥哥了，她们一家人就能团聚，所有人都能回来。她真的好想哥哥，可哥哥要上学，一年在家陪她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星期。

“应该是吧。”姜然回答姜玲，“但具体时间还要看睿哥，他们公司放假应该会晚一些。”

“哦。”小姑娘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失望。姜玲随即想起自己不应该这样不懂事，立刻又扬起笑来。

小姑娘年纪太小，再怎么隐藏心思还是容易浮现在面上，姜然将她那抹失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生疼。

十多岁的年纪，本该是被人捧到手心里万般疼爱，撒娇卖萌由着本心，随心所欲的，可姜玲——对于这个妹妹姜然亏欠她的太多了。

姜然从来不觉得夸一个孩子懂事是什么好话，每当别人在他这么面前说姜玲的时候，他心中的愧疚就会更深几分。

如果可以，他只想要姜玲快快乐乐的成长，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无忧无虑一世安好，而不是在生活这座大山的压迫下被迫提前懂事。

“如果睿哥公司放假得晚，我就先回来吧。”姜然的话刚落下姜玲的小脸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

“真的吗？哥哥。”姜玲弯弯的眉毛蹙起来，像是在想什么，半分钟后她眼里闪着狡黠，高兴地说，“那我还有二十二天就可以见到哥哥了。”

姜玲高兴地扭过身去看历群，突然想到什么又接了一句，“当然了，我也很想睿哥。”

历群看着眼前的孩子笑起来，伸出手顺了顺姜玲的头发，“看把你高兴的。”后面一句话是对电话那头的姜然说的，“中午吃饭都该多一碗了。”

姜玲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到历群怀中。姜然看着两人笑，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糟糕了。

“14号历群！”远处传来护士叫号的声音。

姜然听着挥手跟两人告别，“快去吧，等会检查完了我再打过来。”

——

姜然这边刚挂断电话李睿的电话就打过来。

李睿自回来之后就特别忙，这一个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姜然周末回租的那套房子时，李睿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刚开始姜然还打电话去问，后面不问也知道他在加班。

厨房里的锅瓢碗盏是上星期他收拾时的模样，客厅桌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冰箱里空无一物，足以见李睿忙到什么地步，要说唯一有生活痕迹的就只有卧室，床单上是姜然上星期去换的，被子也趁着有太阳的时候晒了晒，姜然一摸，柔软的感觉告诉他李睿好歹还会回来。

姜然问李睿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李睿到也直接，将项目的事情跟他说了。

“就是要重新返工，除了麻烦点到没什么大问题。”李睿的语气很随意轻松，稍稍安抚了姜然的心。

姜然上星期和李睿吃完饭，李睿将他送回学校就离开了，忙碌的两人每次通话都是寥寥几句。

“然然，你今天过来吗？”李睿那边很安静，像是在车里。

“你今天不加班吗？”姜然走出教室问到，李睿忙碌一个月，对于他来说还算是好事，最起码不会发现他周末没回家。

“然然……”

加班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突然扎入了李睿心里，喉咙中一阵酸涩，出口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对不起啊，前几天一直忙工作忽略了你。”

姜然没有抱怨的意思，他没想到李睿会往那个方向想，连忙开口解释，“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吗？”话一出口姜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反正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随口一问问，你别想多了.....”姜然着急解释，可越说越不对。

他没有要怪李睿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如果他过去李睿那住的话，晚上他偷溜去酒吧上班就不太可能了。周末正赶上职员学生放假，酒吧人流量大增，这两天收入会比平时高好几倍，他有些舍不得。

李睿听他语气都急促了几分，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低声笑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嗯。”姜然听李睿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我负责的那个项目收尾了，以后可以有多点时间陪你。”李睿打着转向灯将车开上高架，“在学校吗？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安排？”

“在。”姜然略微的挣扎了一下，“没安排。”

“那我来接你。”李睿说着看了一眼副驾。

“好。”

挂完电话姜然回寝室收拾了两件衣服走到平时李睿等他的地方。

他没等几分钟李睿的车就来了。在姜然打开车门的时候，李睿将副驾上的袋子提起来，等姜然坐进车里才将东西递给他。

姜然打开一看，袋子里全是新鲜硕大红艳的车厘子，李睿已经洗过了，果实枝柄还带着水滴，让人一看就很喜欢。

姜然眼睛亮了亮，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喂到李睿嘴里，“这大早上的，你去哪买的？”

轻轻一咬车厘子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来，李睿拿起一个塞到姜然嘴里，“从公司出来看见的。”

姜然对各种各样，味道各异的水果简直没有一点抵抗力，在这中间尤其喜欢车厘子。车厘子的价格贵，新鲜车厘子价格动辄几十上百，他一般不舍得买。但李睿在这上面却没少花钱，一买就是两三斤，生怕姜然不够似的，姜然没少说他，但他只是笑着看姜然大快朵颐，下次接着买，一点不受影响。

姜然喜欢车厘子，更喜欢窝在客厅里和李睿一起吃，红彤彤的樱桃从玻璃碗里慢慢消失，两人分着甜的格外腻人。

李睿在开车，姜然不敢打扰他，坐在副驾上优哉游哉的拿着往嘴里送，期间还不忘发消息跟领班请假说今晚不去了。

姜然长得好看，平时做事稳妥很少惹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周围人关系处得都还不错，上班以来也没请过假，因此对方询问了一句，姜然找了一个由头随便搪塞回过去，他很快就同意了。

“去哪？”姜然倚靠在椅背上，身子往下缩了缩，全身放松下来，看起来懒洋洋的。

“带你去兜风。”李睿扭头看整个身子埋进椅子里的人。

“哦。”姜然不再过问，什么都没想的任由着李睿将自己带去任何地方。

姜然的性格其实很矛盾，一个人时他有着超脱年龄的冷静沉着、独立坚强，周身自动竖起一道无形的结界，对一切都默然，将所有的人事物隔绝在外，只有到了李睿面前，那股这个年纪特有的鲜活劲才会显露出来，生动得令人心无由来的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