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了吧?”老虞教授正喝水,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背叛我?”
“绝对没有。”老虞教授汕笑:“儿子都快三十岁了终于找到这么一个,你忍心?”
谭净女士果然犹疑。
老虞教授趁热打铁:“想想我们,一到结婚年龄就结了婚,儿子却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多可怜?”
“确实可怜。可是……”谭净女士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瞿安芷我一见就不喜欢,而且儿子和她在一起,亲朋好友怎么看我们?”
“关键是儿子喜欢,你别管别人说三道四。”老虞教授继续道:“而且年轻人都有气性,你越不让干的事情他们越冲动,你不怕起反效果?”
“对!我们要稳住。”谭净女士被彻底说服。
*
电视剧实在无聊,瞿安芷丢掉遥控器。
将手揣进虞书济的衣兜,赖进他怀中,语气慵懒随意:“不得不说,比起商场上那些老江湖,你妈妈可直接多了。”
“我妈是独生女,刚到结婚年龄就嫁给了我爸,百事不忧,自然不需要什么心眼。”虞书济搂住瞿安芷在头顶一吻,调了个台:“所以她说话向来直接,你不用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她说话过分了,你就直接还过去,不用留手,反正她也不会记仇。”
“真大方!”瞿安芷从虞书济怀中探出头,咬了口虞书济的下颌。
“我倒更好奇瞿总有多大方?”
瞿安芷满眼困惑。
“支票上写的多少钱?”
“两张,一共一千五百万”
虞书济微微挑眉,赞叹:“原来我这么值钱。”
“当然。虞教授在我眼里可珍贵了,价值千金,奈何你妈妈不信。”瞿安芷取笑。
“那是她不识货。”虞书济憋住笑,清咳一声,注视面前的女人:“瞿总裁如此慷慨,不怕折本?”
“虞教授会让我亏本吗?”瞿安芷微微吐气,笑容勾魂夺魄。
她伸手轻轻用力,勾动虞书济弧度优雅的锁骨。呼吸间,薄薄的衬衣压根遮不住下方迸发有力厚度得宜的胸肌。
一千五百万,换虞书济,实在太值了。
气息顿时发紧,虞书济声音如紧绷的弦:“不是说还不舒服吗?别招我。”
“虞教授胡说什么?谁招你了?我听不懂。”瞿安芷玩弄着虞书济衬衣上的纽扣,语气又娇又媚。
空调的冷风也压不住周遭汹涌的燥意。
虞书济搂紧怀中纤腰,灼热的力度足以让瞿安芷感知到危险。
他暗哑着声线,语气克制:“那我今晚留下来?”
糟糕,看样子好像过激了。
瞿安芷顿时僵住,掰开虞书济的手:“还是算了吧。”
“真是无情。”怀中瞬间空空荡荡,虞书济怅然若失,忍不住开口嘲讽。
伸手端起桌台上的水杯,瞿安芷坐得更远了些。
电视剧已经演到终章,片尾曲缠绵悱恻,虞书济平息了下呼吸,趿着拖鞋去门口置衣架上拿衣服。
“去哪?”瞿安芷看着虞书济动作,探身瞧着。
“回去加班,免得瞿总人财两失。”虞书济整理着衣服,睨了瞿安芷一眼。
那一眼,饱含深意。
瞿安芷几不可查的活动了下spa也没能缓解的腰酸。理智告诉她,此时闭嘴最好。
等到虞书济开车离开,手机里就来了条微信:“虞教授,为了我们身心的可持续发展,我决定我们这几天仅线上交流。别墅密码已改,抗议无效哟。”
“期限?”虞书济微抿唇,加了句:“不能太长。”
“三天,微笑.jpg。”
*
“哇,你昨天做贼去了?!”周鹤上完课回来瞥见虞书济眼下青黑,惊叹。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在虞书济身上可不常见。
“加班。”虞书济举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杯侧身避开周鹤,径直往座位走。
默然将手中厚厚的一摞材料叠放在另一摞上,拉开椅子坐下。
点开电脑上的wps界面,快速敲击了几行字。
“你们家那位不管你?”周鹤仿佛随口问。妖精吸人精气还带中途放假的?
……被勒令三天不许去瞿安芷家的虞书济缄默。
周鹤凑过去看,密密匝匝全是字和数据,不由得惊叹:“这些都是你昨晚搞出来的?”
“嗯。”虞书济用手捏着眉心。
熬了一个通宵加半个白天,确实有些累。
好在的确很能静心。
……果然非人哉!周鹤默默闭上长大的嘴巴,在心头评价。
随即艰难转身,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座位走去。
“回来。”虞书济的声音从周鹤身后传来。
周鹤满眼困惑。
“第二组基线数据分析阶段需要完善,交给你了。”虞书济在工作向来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点开批注界面特意标红后才转发给周鹤。
“好,神仙。但能否先容我去吃饭?”周鹤假笑。
“允了。”虞书济随手扔出一本书,砸向周鹤:“后面跟着。”
*
盛世集团顶楼会议室,装潢富丽堂皇。
虽是白天,但因为房内面积太大,阳光只能斜射一角,灯仍然开着。
椭圆形红米桌上,各个股东争得面红耳赤。
瞿安芷坐着正首,单手扶额,翻阅着桌前厚厚的文件,仿佛会议室的一切事不关己。长发顺肩滑落,遮盖住脸庞,看不清神色。
坐在瞿安芷斜侧方的姜桃可没有这么淡定,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天花板都要掀翻了。
终于,瞿安芷面前的材料翻到了最后一页。她微微抬眸,环视四周。
一双眼睛凉凉地落在还在喧哗的股东身上。
感受到危险,股东们纷纷噤声。
终于安静了,姜桃在心中暗叹。
“这么说,你们是都不同意转型了?”瞿安芷收回目光,语气不咸不淡。
股东们心里没底,都不敢做出头鸟。
“都哑巴了?”瞿安芷冷笑,将手上的蓝色文件夹往桌上一撂,文件顺势散落一桌。
她指尖叩击桌面:“提案和相关材料都在这儿,你们不说话,就举手表决。”
项目部经理颤着身站起,道:“下面就由我、刘监事和吴律师计票。”
看着行政助理拿着投票箱往桌上放,知道是动了真格,股东们相互使眼色。
暗中逐力许久,年龄最大的张总开口,语气貌似中立:“瞿总,盛世是做房地产和物流起家的,您要转型顺应市场局势我们没意见,但是砍掉还在盈利的优势部门未免太过冒险。”
“房地产市场已经饱和,政策也在收紧,现在表面上虽还在盈利,但是……”瞿安芷眉峰微敛,一张芙蓉面陡然变得凌厉非常:“从数据上可以明显看出其盈利增长点每个季度都在下降,现在不转型,不出两年盛世就会被甩在后面。”
“那也用不着砍掉一半的房地产部门!”另一位股东握紧拳头。房地产部门是盛世最赚钱的地方,这么多年他拼尽全力才成功将心腹都安排进去,这么一搞,不是全部付之东流?
“对呀!”附和的基本都是年龄较大的股东,他们只想守成,根本不想也没有精力去开拓新的领域。
中青年股东倒是有雄心,但不敢挑战老资格,都缄默没发言
略略一扫,瞿安芷便将所有股东的心思看在眼里。
“所有的计划方案,都是基于足够的数据调研。”瞿安芷双手微微前倾,眼神坚定自信,又锋利如刃:“我知道你们担忧什么。如果你们实在忧心风险问题,公司可以回赎你们的股权。”
盛世股权有多值钱人人皆知,买都找不着门路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卖?!
听了这话,还想犟到底的几个股东纷纷变了脸色。
“你简直……”有自持老资格的股东跃跃欲起,过河拆桥四个字还没出口,便被旁边的股东拉住了。
瞿安芷睨了那人一眼,继续:“给你们半个月时间考虑,半个月后不记名投票。各位监事、独立董事有什么意见吗?”
“我们需要回去讨论研究一下,半个月后一并提出。”几个监事、独立董事小声交换了下意见,回。
“下面进行下一项议程……”
*
J大食堂里,物理学院的几个教授正占着窗边的一张桌子讨论经费问题。
“现在审批程序是越来越困难了。”一中年男教授抓了抓秃顶的头。
一短发女教授:“别提了,我今年的项目款只批了一半,研究任务还给我加了三分之一。”
……
食堂里满满当当,虞书济和周鹤端着盘子找了许久,最后只能在临近的位置坐下。
要不然,他们打死都不在物理学院的人旁边坐。
谁不知道他们两院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追究起来,最早得追溯到建校时。两个院的院长因为实验室占地问题本约定文斗,奈何没分出胜负,随即决定武斗解决。
校长赶到时,物理学院院长的裤子和生科院院长的头发均已在武斗中光荣牺牲。
从此,J大物理学人不穿裤子,生科院人没有头发的说法广为流传。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但两院的仇恨却是实打实的。
这一仇恨,在虞书济回国后夺了最受欢迎教授席位和于乒乓球场中送了物理院一个11:0而重回历史顶点。
但身为焦点之一的虞书济毫无自觉,敌军包围中,他悠然自得地发微信消息:“吃饭了吗?”
“还在开会,你呢?”瞿安芷忙里偷闲,回得很快。
虞书济拍了张照发过去。
三菜一汤,十分丰富。
“……虞教授,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饥肠辘辘的瞿安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