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不正常 第54章 第 54 章

仔细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但字迹隽秀的英文，一篇以“拒为低头族”为主题的英语作文，也是今天英语老师留给他们的作业。

他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帮我写的？”

秦子尧假咳了一声，视线看向前方，说：“对，回头你直接抄就行了。当然，你要是回去还有时间自己写，就无视它。”末了又补一句，“礼尚往来。”

正挨在一起抄数学作业的周桐和姜楚然目光呆滞。

周桐：“你俩是不是人啊？一个二十分钟做完三道大题，一个三十分钟写了两篇英语作文，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姜楚然：“秦子尧，你这样显得我们很不厚道。”

林弈钧先是对秦子尧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然后转头看向周桐和姜楚然，“小恩小惠记得要报。”

秦子尧：“……”

姜楚然：“……”

周桐：“……”

二十分钟后，周桐和姜楚然抄好作业了。周桐将林弈钧的作业本递给秦子尧，秦子尧却摇摇头：“我还是想回去自己做，本来数学就差了，再偷工减料就更没救了。”

周桐跟姜楚然对视一眼，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说：“卷，卷死我们，明年下半年我们去清华北大旅游就靠你俩带了。”

秦子尧：“……”

待菜连带锅被端上桌，周桐看着服务员把整块的榴莲和煮熟的鸡肉搅拌开，一边录视频一边感慨：“真像一锅鸡肉炖屎。”

服务员的手抖了一下：“小妹妹……你先别说话，我怕手抖打翻锅烫到你。”

周桐只能闭嘴。

酒足饭饱后，周桐开始思□□，打着饱嗝掏出手机刷微博，刷到一条本地热搜，标题是“现在的高中生太卷了”，好奇点开进去看，发现是她们在门口做作业的视频，惊了。

“卧槽，我们上热搜了！”周桐点开一个视频展示给秦子尧看，“有人录了我们的视频发微博上了！点赞十多万了！”

秦子尧接过手机一看，还真是。

林弈钧忽然凑过来，头几乎挨着她，秦子尧一下子整个人都不敢动了，僵直着背举着手机让他看。林弈钧看完后，笑着说：“光看写作业的姿势就能看出智商高低，你俩蹲在地上跟傻子似的。”

周桐咬着牙骂道：“林弈钧你大爷的！”

秦子尧想擦擦额头莫须有的汗，这林弈钧在熟人跟前讲话有时候是真不留情面啊。

她没忍住，问：“林弈钧，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弈钧已经坐直身体，闻言斜眼看她：“嗯？”

“你嘴巴那么毒，从小到大应该没少挨打吧？”

林弈钧：“……”

对面正在抄作业的两个因为憋笑浑身抖得仿佛筛糠子，周桐拍了拍桌子，笑道：“秦子尧，林弈钧这货也就你能治了。”

她总是能温温婉婉一句话把林弈钧噎到。

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子尧和林弈钧对视一眼，互相飞快地转过头去，一个看手机，一个看墙上的菜单，彼此都一副很忙的样子。

—

四人上热搜这件事一夜之间在安高的学生群里炸了开来，秦子尧早上来到学校，看到自己的座位上挤了好几个女生，都在围着周桐八卦。

张小雨：“采访一下，上了热搜现在是什么感受？”

周桐：“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以后的苟且，还会再上的。”

张小雨：“……”

女生A：“那家店在哪里啊，真那么好吃吗？”

周桐：“鸡肉炖屎，味道自行想象。”

女生A：“……”

秦子尧回到自己座位，坐在上面的女生识相地站起来，见问周桐问不出个所以然，转而问更好说话的秦子尧。秦子尧笑了笑，说：“详情如周桐前面所述。”

几个女生败兴而归。

自习课过去，秦子尧打水返回座位时看到有男生站在林弈钧的座位旁边，问姜楚然：“林弈钧今天没来？”

姜楚然摇摇头：“没，好像老家有事，昨晚连夜回去了。”

连夜回去？

秦子尧心一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摸出手机，想给林弈钧发条消息询问一下情况，但编辑好之后又觉得自己八卦，默默把信息删除了。

课间休息她上完厕所洗手时，碰到同样出来洗手的刘若辰。对方冲她笑笑，问：“你们昨晚一起去吃好吃的了呀？”

秦子尧点点头。

“好吃吗？”

秦子尧还是点点头，再一次觉得这种对话无聊且没营养。

刘若辰又说：“下次叫上我啊，我都不知道安禄市有什么好吃的店。”

秦子尧“唔”了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全靠周桐带。”刘若辰便不再说话了。

中午吃饭时，形单影只的姜楚然端着餐盘在在食堂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周桐旁边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钧哥的奶奶昨晚去世了。”

秦子尧夹菜的手一顿，猛地抬眼看他：“他奶奶？”

“嗯，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早上我发信息问他，刚刚才回了我。”

秦子尧沉默不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林嘉禾的年纪不大，料想林弈钧的奶奶年纪也不会很大，应该比她外公外婆还年轻。

生死无常。

秦子尧突然很想去看看谭奶奶，说起来开学这周她还没去过。

傍晚放学她买了水果和一些零食到了谭奶奶家，谭奶奶正拄着拐杖自己生火做饭。灶台旁边是她切好的丝瓜以及一碗煮好捞起备用的面条。

见她来了，谭奶奶问：“一起吃吗，我再多煮点面条。”

“不了，谭奶奶，我刚跟同学吃过晚饭了。”秦子尧说着，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卸下书包，然后接过谭奶奶手上的锅铲，“丝瓜您要怎么煮，我帮您。”

谭奶奶站得久，也累了，干脆地将锅铲地给她，拄着拐杖往后退了一步，倚靠在水槽台上指挥她。“煮个丝瓜汤面，油烧热之后把丝瓜倒进去，炒两下，加水，加盐，差不多了把面倒进去就行。”

秦子尧依言操作，下丝瓜时不小心被油溅到了手和脸，小小后退了一步，眉眼皱成一团。

谭奶奶也不着急，继续说：“丝瓜有水分，加上受热不均匀油才会飞溅的，你赶紧翻炒两下就不会了。”

秦子尧闻言，壮着胆子上前去，但只把手伸过去翻炒，头和身子都极力往后仰，恨不得身子离手八丈远。

这下厨房的活儿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秦子尧皱着眉想。

丝瓜翻炒了两分钟，秦子尧终于得到谭奶奶的下一步指示，火速将灶台上准备好的冷水倒了进去，随后加了盐。谭奶奶移步到餐桌旁，随手翻了翻秦子尧放在上面的透明塑料购物袋，问：“又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啦？”

秦子尧回头说：“买了点蛋糕给您当早餐吃，还有水果和罗汉果，医生说了，多喝罗汉果茶对您身体好。”

“好，好，子尧有心了。”

谭奶奶吃面的时间，秦子尧对着手机发呆。手机屏幕一直停留在和林弈钧的微信聊天界面中，最后一条消息是还是前天他发过来的，发的是“晚安”。

一条信息反复编辑了几次，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谭奶奶吃完了面，对秦子尧说：“你明天有空吗？”

秦子尧回过神来，忙说：“有空，您有事吗？”

谭奶奶点了点头，说：“明天我想去趟银行办理业务，现在银行的手续比以前麻烦了很多，老了，跟不上时代发展了。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去一趟？”

“好。”

“你有银行卡吧？”

秦子尧愣了愣，说：“有，怎么了？”

“嗯，你明天记得把你的银行卡带上，我往你户头存点钱。我现在腿脚一天不如一天，再过不久应该连门都出不了了，以后要买点什么东西，都只能麻烦你了。”

秦子尧垂眸，想了想，还是说：“好的。”

谭奶奶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人，这半年来经常跟她说“破费了”或者让她别再买东西来之类的话，平时有什么需求都不好跟她提。

另外她的压岁钱毕竟金额有限，往后如果谭奶奶有什么紧急情况，她也需要手头有一笔可以随时灵活支配的钱。

她在谭奶奶家待了许久，离开时，还是没忍住给林弈钧发了信息过去：“节哀顺变。”

对方却是立即回了个电话过来，秦子尧吓了一跳，然后接起：“喂？”

“嗯，在干嘛？”林弈钧声音比平时的沙哑，他那边有些嘈杂，似乎身边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在高声讨论着什么。

“刚从谭奶奶家出来。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

“哦。”

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秦子尧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林弈钧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过来。她还以为他有事才打电话。

双方安静了将近十秒钟，秦子尧刚想说“你现在在干嘛”，林弈钧却再度开口。他说：“秦子尧，讲个笑话听听。”

讲笑话……这要求着实令她有点匪夷所思。

“你这是……在撒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