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例单 第3章 我是gay

开学第一天，池闲翘了四节课。

苦苦茶网吧，烟雾缭绕。池闲夹在人中间，鼻腔充斥着各种零食泡面的味道。他在游戏里杀人杀的正爽，嘈杂的环境一瞬安静下来。

池闲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张望。颜悦红着脸，校服整洁穿着又小女生的拉低了拉链，应该是化了妆看起来比平时白点儿。

颜悦看见池闲，涂了口红的嘴唇向上扬，两个梨涡深陷，眼神都亮了。马尾一甩一甩，蹦跶到池闲面前。她小心翼翼从校服衣兜里拿出一封白底粉心的信封，双手捏着。递到他面前，“池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收下我的情书。”

起哄声四面八方涌来，吵的池闲耳膜生疼。池闲面色毫无波澜，接过情书。颜悦便对他露出一个更加甜美的笑，并不多做停留，原路返回。

网吧再次恢复那灰败堕落的氛围，颜悦这抹突兀的色彩并没有在这留下一丝痕迹。

谈宋惋惜:“颜悦都给你表白两次了，高一到高二也有大半年，要不你就从了人家。”

池闲面无表情的敲键盘解释挂机原因，语气淡淡:“不喜欢，没兴趣，不耽误。”

谈宋茫然:“那你还收人家情书？”

“我有素质，尊重人家。”

“……可以直接拒绝啊。”

“……人脸皮没你厚。”

谈宋:“……”

合理尊重有品德，直男谈宋恍然大悟。毕竟他兄弟就是这么有品。

谈宋随口一问:“要不和人家试试，万一培养出感情……”

“试个屁。”

“……”

信封被池闲搁兜里，他被谈宋拉着上分，没空看。

局势正关键时刻，许知朝的视频电话弹过来，谈宋在旁边被被杀的鬼哭狼嚎。池闲没接，等一局打完重新拨过去，那头秒接。

许知朝大脸出现在屏幕里，一脸幸灾乐祸:“桃子和豹子说要去抓你们，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看时间已经是午休，难怪颜悦有空来送情书。同时，网吧内响起喜羊羊主题曲。一群人迅速下机一窝蜂往后门跑，钱方亮进来只看见几个逃窜的背影，扯着嗓子喊:“池闲！谈宋！我看见你们了，都别动！！”

虚张声势。

跑最前边的池闲模糊听见，心说扯淡。

拐进幽深小巷，迎头碰上疑似幽会的许知朝和方伊楠。他俩也是神色慌张，手拉着手，搞得跟私奔似的。

路被挡住，许知朝催促:“看什么？跑啊，桃子在后面。”

风风火火出小巷，迎着阳光在柏油路上奔跑。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批老师。街坊邻里都探头来看这每月必上演几回的追逐戏。奶茶店的两名店员还在打赌，赌是学生跑掉还是被抓。

一个拐弯，夏逾从街角饭馆出来。领头的池闲跑的面色涨红，发丝都往后飞。他身后跟着一群少年，以及凶神恶煞的老师。

他不可避免混入人群，伴随着钱方亮劈叉的嗓音，莫名其妙掺和其中，一起跑起来。

许知朝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夏逾，你跑什么？”夏逾感觉很有意思，笑回:“不知道啊，管他的。”

“我靠，你帅逼乖宝人设头天就崩了。”

“迟早的事。”

池闲纳闷，一上午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卧槽！尼玛，池闲你情书掉了！”

一句话敲停池闲步伐，逆着人流在夹缝中穿梭，迅速弯腰捡起那封印了不知几个人脚印的情书。谈宋一咬牙，本着兄弟一生一辈子，跟了过去。

_

钱方亮挺胖，体力却惊人的好。闹了半天，最终扣下半数人口，一排列着站校门口示众。

陶慧琴满脸不可思议，夏逾笑盈盈站队列里，挺拔如松，哪像个混网吧的。事实上他确实不是，但他乐意这么玩儿。

陶慧琴关切询问:“夏逾，是不是刚转学过来不太适应，怎么去网吧呢？有什么心事要和老师说呀。”

夏逾说:“我好奇在网吧看网课什么感觉，想试试。”

陶慧琴表情缓和一点，“什么课啊？”夏逾一本正经:“初中基础知识大纲巩固。”

陶慧琴:“……”

死寂的沉默。信吗？她不信。但夏逾刚转来，事不过三，她要宽容。目标一转，她冲池闲摊开手。

池闲问:“什么？”

“情书。”

池闲手里捏着灰扑扑皱巴巴的信封，与陶慧琴对视。半晌，他越过陶慧琴，将已经不成样的信封撕碎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重新回到队列，面不改色:“没有。”

撕了？

当面撕了情书？

陶慧琴回头仔细看了眼被垃圾桶内不知道谁扔的奶茶浸湿的碎纸。

碎的不能再碎了。

捡回来也拼不好。

“……”

公然销毁证据挑衅权威，相当于公然叫板。池闲就差吼出来，云淡风轻的神色明晃晃告诉他们。———“我有恃无恐，我最**，你们能怎么办。”

钱方亮火气更盛，甩开谈宋的手，抓上池闲手腕凑近一嗅，质问:“抽烟，逃课，泡吧，早恋。池闲，你还想背几个处分？”池闲一声不吭，钱方亮想起池闲的处分就头疼。忽然想起他最近的一次处分，“是不是颜悦？”

“不是。”

池闲抽回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几秒后开口:“我是gay，不和她谈。”钱方亮不懂这些，询问。“什么给？”

池闲提了音量，淡淡瞟向他。“我喜欢男的，收她情书是尊重她心意———”池闲看了夏逾一眼，一抬下巴，“今天我就直说，陶老师您还是让我坐特殊位置。我就喜欢夏逾这种，但我渣……把人幸福生活毁了，我概不负责。”

一段话，钱方亮被雷的外焦里嫩。

钱方亮脸青一阵白一阵，陶慧琴一脸淡定。池闲不说换位置她还信几分，一说换位置的事她就见怪不怪了。

池闲那些惊天语录她听的不少，更雷的多如牛毛。

再说gay怎么了？gay又不犯法，她还是很开明的。要是谈恋爱可以让池闲上进点，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方亮反应很大，急得跳脚。“明天把你家长叫来，太嚣张了。”

池闲的表情上出现一丝难以抑制的烦躁，且愈演愈烈:“家里没人。”

“嘴硬是吧？你爸妈电话号码多少？我现在就打。”钱方亮拿出手机点进了拨号界面。

“他们没手机。”

“这年头谁没个手机，你蒙谁呢？”

“死了。”池闲收敛情绪，恢复一张冷脸。“都死了，就我一个活人。”

钱方亮一僵，不知所措的挠头，“怎么没听陶老师说过？”

池闲无所谓道:“保护学生**。”

钱方亮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由着陶慧琴把两人领走。愣了好一会儿，又板起脸训其他人。

陶慧琴要求两人写三千字的检讨，教室只有纸笔沙沙声。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池闲被搞得烦，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打游戏。不久，屏幕赤红一片，手机被暴力扔进桌洞，“咣”的声响短暂回荡。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夏逾的脸放大出现在眼前，他说:“池闲，你眼皮有颗痣。”池闲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夏逾直接伸手抚上他的左眼。“这儿。”

池闲下意识闭上左眼，指尖隔着眼皮轻点，有点硌眼球。

指尖所点之处，在眼皮末端有一颗平坦淡色小痣。若不仔细观察，眨眼之间，谁能看见。眼皮被点了点，池闲拂开夏逾的手，又掏出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瞧。

还真有一颗。池闲觉得新鲜，他头一回见这颗痣，长在眼褶间，自己从未发现。

念头一转。

长给谁看？鬼？

夏逾见人情绪转换，轻笑开口:“池闲，你真是gay？”池闲想恶心他一下，最好把他恶心走。“嗯，你觉得恶心？”

“没，我不歧视。”夏逾顿了一下。“你真喜欢我这种？”

不歧视，不接受，想通这点。池闲撂了手机，毫无负担的撒谎:“真的。所以你别坐这了，我怕我喜欢上你，再把你渣了。耽误我们祖国花朵建设美好山河。”

“……没事。”

池闲一下坐直，悬空的椅腿砸在地面上，震得池闲尾椎发麻。“你是真……你是gay？！”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是你的自由。但我只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所以你没机会渣我。”

池闲自动理解为——你追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池闲松口气，又觉得不爽。

我特么长得也不赖，犯得着倒追？！

于是他反唇相讥:“巧了，我从不追人，只有被倒追的份儿。”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脸上发现了个新鲜玩意，他兴致还行，连带看夏逾都顺眼。终于正眼看他，暖阳一照，觉得夏逾的自恋也不是无理可依。

客观来说他长得确实帅，五官端正带着少年人的青涩，总结来说唇角是上扬的，眉眼总是弯的。一双眼干净透彻，盛了光似的明亮。

看着，鼻腔涌上热意，两股温热液体淌出滴落在手背。池闲双眼微睁，迅速扯了衣袖捂住口鼻仰起头。

夏逾微愣，自恋发言:“被我帅的流鼻血了？”

“滚。”

检讨没写成，夏逾带池闲去厕所清理。折腾半天才止住血，血迹在蓝白校服上异常惹眼。清水洗不干净，反而沾湿一整条衣袖，池闲随便找了个塑料袋装着。

九月一过，晚夏变初秋。吹的风都带着丝凉，合上窗户，池闲想着等上课找许知朝借件外套。一件崭新带着刚拆封衣物特有气息的校服外套被放在池闲桌子上，夏逾说:“今天刚领的，借你。”

池闲“嗤”一声:“我穿个屁的外套。”

夏逾看了眼池闲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接茬。自顾自说:“不用感谢哥，哥就是这么善良有爱心。”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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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班里逐渐热闹。前桌瑟缩着告诉池闲有点闷，能不能开窗。窗口大开，池闲还是穿上外套。夏逾的校服套在他身上异常肥大，袖子长出一截，将双手拢的严严实实。

池闲又黑了脸。

他妈的。

他平等讨厌每一个比他高的同龄男性。

儿子对170 的设定不满意，当妈的也很困扰[他也真是的，扶额摇头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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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