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 第135章 植物意识（4）

“……呃？”

梁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恢复清明，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手里的那颗果实已经消失了。

“咦……去哪了？”

她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都没见着，最后得出结论：很有可能被她吃了。

她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吃了，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她试着感受唇齿间野果的味道，淡淡的，如泉水溪流，过水无痕，像是散去的点点星光，尝不到任何味道。

吃了跟没吃一样，好奇怪的感觉。

她扭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小植株，这么漂亮的果子一点味道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它还太小，所以结不出那么美味的果实。

她看着手里剩下的野果，最终放进了冲锋衣口袋里，这么漂亮的果子扔掉就太可惜了。

见小植株没事，她跟它告别：“希望未来等你长大了，能够结出漂亮又好吃的果子，慢慢来，不要太着急。”

小植株微微偏了偏叶子，它不要听她讲话。

……

梁祝告别小植株后，打算去其他地方摘点野果，带回去给每个人都尝一下。

她提着袋子继续往前走，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穿着冲锋衣没有感觉到热，这里如同一个天然氧吧，四周时常会传来清清凉凉的微风，沁人心脾。

一朵悄无声息的花挡住了她的去路，梁祝用手挪开粗壮的枝茎，看着树上盘虬的绿色藤蔓，有她的小臂那么粗……

等等——

她揉了揉眼睛，凑近一点，紧紧盯着那根藤蔓，没动静，她提着袋子往前走，又突然回头看，还是没动静。

不应该啊，她怎么感觉这根藤蔓好像动了一下。

盯了许久，都没见到它有动静，算了。

她一挥手，提着袋子继续走，今天阳光明媚，吹得人暖洋洋的，满眼全是泛着光的绿意，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不少：“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最后一个字还没唱出来，歌声戛然而止，她手里的袋子失去力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僵在原地，看着眼前无比熟悉，这几天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遍的背影，心跳猛然加快。

“扑通、扑通——”一声声如此真实。

微风吹过那人的衣角，她觉得自己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在她身体里叫嚣着。

梁祝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声音沙哑地叫道：“……神鹿。”

神鹿依旧穿着梁祝给她买的那件纯棉白衬衫，她的袖口挽起，如平时一样，停在梁祝每次给她挽到的地方，遮住了那道永不褪去的疤痕。

那么熟悉的手法，恍如昨日她们一起从民宿出发去看海，她站在她面前亲昵地替她一圈圈把袖子挽上去。

神鹿背对着她站在阳光下，身前树墙绿意盎然，空中灰尘在她周身飞舞，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是她，梁祝抬起手，同样暴露在阳光下。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转过身，她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容，神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仿佛世间美好，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她的目光被她牵引着，喉头滚动，愣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往日她听了无数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山间溪水，春日清风，明明是如往常般淡淡的语气，却叫她的心狂跳不止，红了眼眶。

她听到她说：“梁祝，好久不见。”

身体里似有什么东西迅速崩塌，明明只是几天不见，明明两人只认识几个月，但此时此刻，她想跑过去，就像在将岭那次，跑过去紧紧抱着她。

梁祝丢下书包，见那人一个轻微的招呼动作，她的身体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终于抬起脚，义无反顾地朝神鹿跑过去。

她所有的委屈与害怕在此刻都化为泪水，以前是神鹿保护她，可是两人分开后，她不得不独自面对令人绝望的老鼠群，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和人鱼谈判，不得不小心森林里的每一只动物，就连神鹿一直想找的人，或许最终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她心疼，也会难过，所以她想要快点，再快点，好像自己慢一点那人就会消失，她要抓住她。

她不在乎她是什么。

梁祝在即将跑过去的时候，被一块石头绊倒，神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她跌进了神鹿的怀里。

“神鹿……”她听着神鹿和她一样慌乱的心跳声，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度，才觉得这个怀抱如此真实，如此让人安心。

“你去哪了……”她躲进神鹿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如此真实的体温，直到一只手安抚般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再也绷不住，眼泪哗哗往下掉。

神鹿没有说话，见梁祝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让她靠自己近一点。

这些天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断开，哭到最后，梁祝已经抽抽嗒嗒，鼻子泛红，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神鹿怀里抬起头望向她，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衬衫上的泪渍：“对不起……”

神鹿朝她摇了摇头，但是语气却如调笑一般：“还哭吗？”

梁祝一愣，发觉神鹿竟然在和她开玩笑，第一次，这是神鹿第一次这样问她。

“哭，”她破涕为笑，“你的衣服不够我哭的。”

神鹿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认真地看着她，她的眼里没有冷漠，没有厌烦，只有欢喜，无尽的欢喜，甚至还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别哭了，”她抬手擦去梁祝脸颊的泪水，声音温温柔柔，“你笑起来更好看。”

“我不想见你哭。”

梁祝心里漏了一拍，一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中，逐渐泛起一圈圈涟漪，她慌忙无措地躲开神鹿的目光，唇角却忍不住勾起，神鹿刚刚说什么，她说了什么……

她想跑，想要肆意在森林里奔跑，她会“调戏”一下路边的野花，她想要亲亲路边的树，和经过的小动物打声招呼，任由麻雀在她手心里啄来啄去……她此时的开心、雀跃，想要全世界都知道。

“你……”梁祝的脸瞬间红透，她的睫毛微闪，“刚刚说什么……”

她手指微蜷，慢慢抬头，对上神鹿近在咫尺的目光，她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神鹿的唇一张一合，梁祝感受着她似有若无的呼吸，那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不要哭了，你笑起来更好看……”

梁祝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看着对方逐渐放大的五官，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然而下一秒却被对方拉入怀中，这下她的脸更红了，为自己刚刚荒诞的想法感到羞愧。

“想看星星吗？”神鹿放开她，“船儿岛的星星比湾海更漂亮。”

梁祝心里一软，她要带自己去看星星：“好。”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突然换了一个场景，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要害怕，”神鹿异常温柔，“我牵着你。”

梁祝像做梦一样，有些受宠若惊，她伸出手，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捉住，握在了手心里。

她们现在所处的还是刚刚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下一秒，地上发出“唰唰”的声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藤蔓。

梁祝看着这根……喇叭花：“你好熟悉。”

喇叭花：“……”

她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见过你。”

喇叭花：“……”你现在就在梦里呢。

“坐上去。”神鹿看向梁祝。

“……”梁祝想起梦里绊她和小白鹿的喇叭花，有点犹豫。

“害怕吗？”神鹿问。

梁祝忙摇摇头，她也想要看星星。

她没有那么高的要求，现在见到神鹿就好，她从来没有见她如此主动过，她怕自己醒来后，神鹿又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是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是她想象中的神鹿吧，现实中，她应该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所以，她想去，也要去，和她一起。

她看到喇叭花“贴心”地来到她面前，特意放低藤蔓。

这根藤蔓比她之前梦中的粗了不少，她看到它能灵活地在空中活动，即使在梦里都觉得有些心惊。

眼前天色已黑，她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但是却能清楚地看到神鹿的样子，看到她眉眼柔情，温柔扶着她坐在藤蔓上。

梁祝没想到这上面异常平稳，但是她还是双手抱住了神鹿的胳膊，梦里过一分，就少一分，为什么在梦里就不能“放肆”一点呢。

喇叭花推着两人向夜空而去。

“哇，好高——”喇叭花逐渐升高，梁祝轻呼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群鸟，鸟儿在她身边欢快地叫着，藤蔓带着她们穿过树下黑暗，两人离地面也越来越远。

梁祝也渐渐大胆起来，反正这是梦里，她朝天空伸出一只胳膊，一只鸟停在了她的手心里，随后，很快越来越多的小动物落在两人身边的藤蔓上，叽叽喳喳，梁祝看着满夜繁星，凉风从指缝溜走，这就是上面的视野，真好。

随着喇叭花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往下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神鹿胳膊护在她后背的几厘米之外，她轻声说：“不会掉下去的。”

如果掉下去，你会醒。

……

然而，就在藤蔓带着她们即将冲破树冠，看到满夜星空的那一瞬间，梁祝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不稳定，像是带着雪花的电视，画面刺啦一声，开始扭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不——”在整个画面变黑前，她着急回头去看身边的人。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出自歌曲《今天天气好晴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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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植物意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