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办了如此一件大事,心中畅快!
她特意扮成民妇,站在柳家门前的人堆里,很是造了一番谣。
什么柳小姐触怒猪神啊,柳小姐是猪妖啊,柳小姐前世负了情郎,今生投错胎的情郎来讨债啊!
说着说着,她发现不只自己在胡说八道。
好多人也开始胡说,还比她离谱十万八千里!
更让她费解的是她造的谣没人乐意听了,人们都听那更离谱的去了!
颇有些失意的申玉回了平湖居。
杏儿正由着天儿给她喂水。
申玉憋了一肚子话,看天儿和阿飞都在,实在不好说出口。
只好还原嘴贱本色:“怎么?手也受伤了?还是胳膊?连水也不能自己喝了?”
天儿气愤道:“你怎么照顾我娘的!她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申玉一个指头弹到天儿头上:“小孩儿别没大没小!你这当了几天少爷,可是真拿我当你家奴婢了?”
天儿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申玉不屑道:“院儿里练练?”
天儿知道申玉常把阿飞揍了,不敢接茬。
阿飞力挺天儿,怼申玉道:“怎么?不敢跟外人比划,就敢欺负我俩?我姐受伤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装什么大家闺秀呢?”
申玉白了阿飞一眼,手里的茶杯正预备飞他脑袋上!
杏儿开口了:“别闹了!不是申玉的过错!是三公主罚的我,你俩要是真有心,去找三公主给我报仇去吧!”
两人一听,果然哑火了。
申玉很是瞧不起他俩,自顾自坐到杏儿身边。
杏儿将枕边的一个金灿灿的金钗递给申玉:“陈老夫人给的。一共两只,这给你了。”
申玉眼前一亮,不客气地收了:“行,该收的!哪天落魄了换银子。”
天儿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祖母给你的,你为什么给她。”
申玉回道:“凭我一路把你娘背回来了!是你背的吗?你背一个给我看看,这钗就给你!”
天儿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杏儿提醒天儿和阿飞:“是不到了上学的时辰了?迟了挨夫子罚啊!”
天儿和阿飞赶紧告辞。
他俩前脚出门,申玉后脚就眉飞色舞地给杏儿讲自己是如何摸黑进了柳君仪的院子,如何找见梳妆台,摸走了一匣子首饰!
“你是不知道啊,这柳君仪一个不大的姑娘,那首饰匣子是真叫重!那么些首饰,够养活一镇百姓一辈子了!”
杏儿故意问:“你就没见财起意,留一两件?”
申玉摇头:“她那种人,留她的东西那是脏了我的手!”
反应过来又反问道:“你是怕我暴露吧?”
杏儿点头:“再怎么她爹也是吏部尚书,被发现了咱们没好。”
申玉把握十足道:“你放心!我没留下一点儿痕迹!找不得你我头上!哈,这柳君仪只怕十天半月是睡不着觉喽!”
说着,申玉回了她的榻上:“诶,她睡不好,我可是要补觉了!我睡一会儿,晚饭来了你叫我。”
不等十天半月,三天后,柳君仪就上门了。
虽然柳尚书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柳君仪出门,可担惊受怕的柳君仪左思右想都只可能是乔青杏这出了问题,她受不了心中煎熬,决定来探个究竟。
陈夫人只当她是知道杏儿让三公主罚了,来安慰杏儿的,热情地让如意带她进了平湖居。
柳君仪进了杏儿的屋子,一个眼神让苍兰关门。
床上的杏儿和榻上的申玉都明白这是来者不善了。
“柳小姐这是来探病的?不知带了什么礼来呀?”杏儿故意阴阳怪气。
柳君仪也不维持她一贯温婉的形象了,不客气地坐到桌边:“带了一头血猪,满身珠宝的血猪。”
说着眼神凌厉地看向杏儿。
杏儿笑了笑,丝毫不惧怕她知道自己知道真相。
“哦?柳小姐真是客气,一头猪罢了,也没花多少钱!倒是柳家清廉,为这一头猪还专门送钱来!申玉告诉柳小姐,猪花了多少钱?”
申玉懒洋洋道:“十两银子。”
柳君仪等了等,不见申玉再算,开口道:“怕是不够吧。你雇了几人偷我的东西?雇的都是什么人?谁牵了线谁搭了桥?这中间不都是花费?”
申玉和杏儿对视一眼,当然不会告诉她只有申玉一人。
杏儿笑笑;“柳小姐真是不好骗哈,确实几经辗转,才联系了一位高人,前前后后怎么也花了近百两了吧!至于这高人是谁?我又怎么知道呢?”
柳君仪伸手,苍兰取了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柳君仪将银票重重拍在桌上:“这是一百两。零零总总的旧账我也不和你算了,识趣的,尽早离开京城,否则我一状告到三公主那里,直接让她杖毙你!”
杏儿冷笑:“那你还是告状去吧。”
柳君仪胸腔起伏,不悦道:“你这种女人,能是真心吗?你不过是图彦哥哥是富家子罢了!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嫁进陈家。到时候我保证你这妾室过得比奴婢还差!你不懂我们大户人家是怎么折腾下人的,我只能说,你到时候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申玉都被气笑了。
杏儿故意笑得得意,娇声道:“彦哥哥?这是什么称呼?我可是直接喊他陈知彦!你不知道吧,我们八年前就相识了,你以为是他不带我回京吗?太蠢了!是我不愿意来!这回,是他磨了我半年我才勉强答应他!你是不知道,这半年,我们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他砍柴,我煮饭,他教孩子练武,我一旁为他擦汗。对了,你看这簪子,这是他亲手为我做的。他总说,金银珠宝再耀眼夺目都配不上我,只有他的真心才与我相配!”
说着杏儿从床边的匣子里取出陈知彦做的木簪,远远晃给柳君仪看。
“哼!”柳君仪故作轻松道:“那不过是下作手段!要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主母可定一府人的生死!到时候你还是在我手里!”
杏儿笑得更得意了:“可陈知彦不这么说呀!你不知道,他爱我爱的可是!诶,都让我倍感压力!他出征前说的什么?为了我,他宁愿一辈子不娶妻!我说柳家小姐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如何能负她?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呀......那不过是柳小姐一厢情愿。他此生只守着我一个人,再不会有其他女子!”
申玉嘴咧到了耳朵根。
柳君仪恨道:“你胡说!陈知彦怎么可能这么轻浮!”
说着她上前要动手扇杏儿。
杏儿早有准备,一只手准准地抓住柳君仪伸过来的手,顺势将柳君仪拉近,另一只手猛地亮出匕首比在柳君仪脖子上:“我之前是不想与你为敌,可不是打不过你!你这样的娇小姐,我一只手就能拧断你的手腕!”
说着手上用力,柳君仪手腕被捏的生疼,忍不住叫出声。
苍兰眼看不对就要出门求救。
申玉将脚踏飞踢出去,打倒了苍兰。
柳君仪手生疼,脖子感觉到匕首的凉意,又看苍兰趴在地上,顿时害怕道:“你......你要做什么?”
杏儿无辜道:“我?我不想做什么呀?是柳小姐你主动登门,该是我问你,你要做什么?”
柳君仪软了下来:“我......我什么都不想做,乔姑娘,我......我以后再不会了!”
说着她猛烈地摇头。
杏儿手里的匕首游走到柳君仪脸上:“你说你什么都不想做?这就完了?你让你兄长来威胁我害我,给我讲那么可怕的故事,哎呀,我真是太害怕了!我斗不过你啊,柳小姐!公主都被你说动了,你好大的本事。只不过我也有一项本事,你没有的本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柳君仪感觉着匕首来来回回,她只怕乔青杏一个翻转,刀锋划了自己的脸。
她后悔道:“乔姑娘,我真的不会了!”
杏儿蹙眉:“你怎么听不懂话呢?我是问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本事?”
柳君仪不敢擅动:“我......我不想知道。”
刀锋翻转,紧贴着她的脸。
她赶忙改口:“我想......我......我想知道,乔姑娘......”
杏儿坏笑道:“我的本事就是我光着脚。”
柳君仪不明所以:“乔姑娘,我听不懂......”
杏儿轻轻道:“我的本事就是我穷!与柳小姐比起来,我是个光脚村姑!那话怎么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穿着鞋,柳小姐,你的家世,你的财富,你的名声,你的学识,都是你的鞋!你看,我只不过让人偷了你的珠宝,你就巴儿巴儿地找来了,你是心疼那些珠宝吗?不,你是怕你名声受损。你的名声,你的家世,你的脸蛋,都必须完美无瑕。”
说着杏儿手里的匕首又游走了起来:“我就不一样了!这京城谁认识我?我就是满街疯跑,就是拿刀划烂了脸,都没有看我一眼!你呢?你有这么多东西,还敢欺负我?匹夫一怒,血溅十里。不过.....不是我的血,是你的。”
柳君仪再也撑不住了,她任由眼泪流下来:“乔姑娘,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会为难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从未害过人性命,我之前是糊涂了,我保证我不再招惹你了。”
杏儿不为所动:“这匕首玄铁所制,锋利无比。哈,还是陈知彦送我的呢!你喜欢的人,送我的东西,我拿它来划花你的脸!哈哈,想想就解气!申玉我要不要这么做?”
申玉大声道:“要!”
杏儿和申玉齐声笑。
这笑声听在柳君仪耳朵里犹如丧钟。
她抖如筛糠,盼着什么人赶快来救她!
杏儿笑累了,柔声道:“我能让人进你柳家一次,就能让他进去第二次,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今日不伤你不是因为我是好人,而是我想看看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能不能遵守诺言。柳小姐,回去想想,你是愿意与我和平相处呢?还是想某一日因为脸上的刺痛醒来?”
柳君仪马上开口:“和平相处,和平相处!谢谢乔姑娘,谢谢你,你是好人!我再不会为难你了!”
“滚吧。”
杏儿收回匕首,放开抓着的柳君仪。
柳君仪跌坐在地,由着苍兰扶她出去。
申玉冷眼看着,等她们出门了才开口:“我以为你真要划花她的脸。”
杏儿躺回去:“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她的脸花了,陈家怎么和柳家交代?”
申玉提醒道:“那你不怕她回去和她爹告状,柳家兴师问罪?”
杏儿狡黠一笑:“我又不傻,她要真敢告状,今日早就是她爹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