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雪开始融化后,杏儿就带着阿飞和天儿去山林里找吃的。
这一天,杏儿采了些山菌,阿飞逮到一只兔子。
几个人有说有笑回来了。
陈知彦有些担心他们,早早等在院中。
“怎么?这是有收获?”
天儿抓着兔子的耳朵,拎给爹爹看:“爹,阿飞抓了只兔子!”
阿飞高兴道:“今儿个终于能吃点肉了!”
陈知彦也有些馋,一个冬天了,都是靠白菜地瓜活过来的!
可为人师表,对上阿飞和天儿还是要有些威严,他目不斜视:“好,你俩多吃些。”
杏儿也饿够了。
她让阿飞把兔子杀了,处理好。
自己洗了山菌,把兔子和山菌炖了一锅!
晚上四个人坐在厨房的桌前,闻着香喷喷的兔肉,好不满足!
杏儿把剩不多的米端上桌:“开饭吧!咱们今天主要吃肉!”
阿飞和天儿欢呼这夹肉。
杏儿笑眯眯看他们吃,又对一直没动筷子的陈知彦道:“吃啊!等什么呢?”
陈知彦从善如流,夹了一块肉,对杏儿说:“味道不错,你也吃。”
杏儿亲手采的菌,自己做的饭,当然不会客气!
她飞快地夹了最大的肉,吃的满嘴流油。
陈知彦看他们吃的哪么香,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几个人吃了入冬以来最好的一顿饭。
看肉眼看见底了。
杏儿停下筷子:“你们吃着,我去取点东西。”
阿飞和天儿埋头吃肉,顾不得反应。
陈知彦奇怪她要去做什么。
不一会儿,杏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坛酒。
陈知彦笑道:“乔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杏儿知道他讽刺自己,坦然道:“这也是我刚想起来的!园子里的花匠最爱藏酒。我见过他把酒卖在树下头。刚去挖了挖,果然让我找到了!”
阿飞不满道:“那上次拜师你怎么没想起来!”
杏儿不惯着他:“那山泉水不是我去来的?你问问你师父,是酒好还是那泉水沏茶好?”
陈知彦不等阿飞开口,抢先道:“自然是山泉泡茶好!”
杏儿满意地揭开壶塞。
“来,今天高兴,咱们都能喝点儿!天儿去取碗来。”
天儿一听自己也能喝酒了,麻利地取了四个碗。
杏儿给阿飞和天儿倒了个碗底,给自己和陈知彦倒满:“来,干杯!”
四人举杯。
阿飞和天儿将不多的一点点酒一饮而尽。
刚咽下去,两个人就开始抠吐。
“呕......”
“这什么啊!一股土味儿!”阿飞抱怨。
杏儿也喝出来了。
“许是时间长了,串味儿了。”
陈知彦不在乎道:“能喝就行!来乔姑娘,你我共饮。”
说着又给杏儿倒了一碗。
“多谢。”杏儿大方饮了。
“诶,该是我谢你!乔姑娘,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杏儿笑了笑,又和他干了一杯:“不敢当!陈将军,从前现在这些事,你不怨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诶,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说......说实话,我从前......真是恨你欲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可这半年,我......我十分感谢姑娘......没有姑娘,我早死在这山寨了!而且乔姑娘的勤劳,我是亲眼看见了!你说......说......怎么你这手......手就......这么巧!什......什么都会干!”
陈知彦说到激动之时,情不自禁牵起杏儿的手,想凑近了仔细看看。
阿飞和天儿一脸的八卦。
杏儿一把甩开陈知彦:“这有什么!我们村人人都这么能干!论带兵打仗,你可能是行家,论洗衣做饭,我可是高手!”
陈知彦赞叹:“乔姑娘厉害!”
随即又落寞道:“我......我不行!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能去军中!我失败......太失败了!”
杏儿安慰他:“你武艺这么好,一定能去军中的!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将领!”
“真的吗?”陈知彦感动:“他们都不相信我!七年前......我偷跑出来,想去西北,可半路银子就叫偷了,前面镇上的李善人收留了我,可我还着了你的道,灰溜溜回家了。这一回,我想找我爹之前的......同袍,又是半路,半路被土匪劫了,让送到这里!我!就是半途而废!什么是半途而废?我就是!”
陈知彦激动地站起来:“我,我陈知彦!顶着抚远将军的名号......一事无成!我爹!死在匈奴手里!我......作为他的儿子,我应该为他报仇!可我至今都出不了京城!这两次,就两次出来,还都遇上......麻烦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想起伤心事,陈知彦眼眶湿润。
“为什么呢?我就想报个仇,为什么这么难?”
杏儿看他喝多了,想安抚好扶他回房。
“你在等一等,皇帝一定会让你带兵打仗的!”
“皇帝?不!他不会!他亲口......亲口对我说:彦儿,你娶妻生子了就让你去西北。可全城人,全城人都不愿意他们的女儿嫁给我!怕做寡妇嘛!我懂得。不能让世家贵女做寡妇!我找外地的,可皇后娘娘这个也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出身高的,嫌长得不行,长相好的,嫌出身不好。前年......前年徐将军死了,他儿子小徐将军,不满十七岁就去了西北了!他也未娶妻,他凭什么就能去?凭什么?凭什么?”
咚!
陈知彦倒在地上。
杏儿,阿飞和天儿吓死了!
赶紧去扶他。
阿飞和天儿将陈知彦扶回屋。
杏儿奇怪,这陈知彦酒量也太差了吧!
拿起酒壶一看,空了!
一壶酒,阿飞和天儿喝了个碗底子,杏儿喝了三碗,剩下那么多都让陈知彦喝了!
杏儿不由得后悔:“早知道就不找出来了!他伤还没好全,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阿飞送完师父,乐呵呵来到厨房。
“姐!”他凑到杏儿身边。
“怎么了?你师父怎么样了?”
“他没事儿,就是喝多了。姐!”
杏儿看着阿飞的大脸:“你想说什么?”
阿飞一脸期待:“姐!师父说他到现在道没娶妻!”
“所以呢?”
“你说,你俩都有一个孩子了!他把你娶了,那不就有妻有子了?他能去西北为父报仇,你和天儿也有了归宿!还是贵不可言的归宿!”
杏儿止住他的话:“你别跟这瞎想了!我俩云泥之别,不可能!等他伤好了,他就回京城!”
阿飞摇摇手:“带你和天儿一起回!”
“不对!我不去京城,天儿也不去!”
阿飞不理解:“那你们去哪儿啊?”
杏儿想了想:“要么找个地方落脚,要么和你一起去找你娘。”
阿飞反对:“我娘他们可是匪!万一有一天,我和阿飞阵前对上了我们的师父,这仗我们怎么打?”
杏儿从来没想过阿飞和天儿能上战场:“先看你俩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阿飞不依不饶:“怎么没有?姐,你好好想一想,天儿都有个将军爹了,还跟我去土匪窝,那不是害了他?”
杏儿转身想回房。
阿飞拦住她:“你也听见了,师父到现在还没娶妻,也没有别的孩子,天儿就是他的独苗啊!以后说不好......那整个将军府都是天儿的!这富贵!这权利!你怎么能让天儿错过呢?你还是不是他亲娘!”
杏儿懒得和他掰扯:“即便真如你说,那也是天儿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天儿要去京城,你不陪他去?”
“不陪!”
“姐!”
阿飞一脸愁苦。
杏儿拍掉阿飞伸在眼前的手:“阿飞少爷,你有功夫想那么远,不如先想想眼前!今儿个兔子都吃完了,明儿个吃什么?”
阿飞躲道:“你做饭,你看吃什么吧!我和天儿都要练武!先说好啊!明儿个我俩不出去了啊!我俩要一心练武!别耽误我们啊!别耽误我们!”
说完,阿飞一溜烟儿跑了。
杏儿摇摇头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杏儿就自己上山采山菌去了。
采了半筐山菌,又在溪水里看见鱼了!
她腾空了竹筐,逮了几条鱼。
满载而归的杏儿一回来,就听见两个孩子练武的嘿哈声。
她激动地跑过去:“今儿个有鱼吃!”
原本头疼欲裂的陈知彦听见杏儿的声音,露出了笑脸:“这可好!我最喜欢吃鱼!”
杏儿也高兴道:“行,你喜欢吃,就让你吃一整条!”
陈知彦抱拳:“多谢乔姑娘。”
香儿拎着筐欢欢喜喜做鱼去了。
阿飞肘击天儿,凑近道:“看见没,师父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天儿也一脸笑:“嗯!有鱼吃当然高兴啦!”
阿飞看傻子一般看天儿:“我是说,你爹看见你娘就笑的高兴。”
天儿无奈点头,阿飞总是说爹喜欢娘什么的,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嗯嗯嗯,你说的对,你说什么都对。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也要吃一整条鱼!”
阿飞不干了。
再好的兄弟也不能抢自己碗里的饭吃!
“不行!我吃一条,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就吃一整条!”
“我能你不能!”
两个人打打闹闹进了厨房。